那人一说完,就纵身往后一跳。那句话被风刮得有些零碎,飘到卿仁耳朵里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等他扑上去的时候,手指只是轻轻扫过那人被风吹起的衣角,映入眼底的是那抹始终悬挂在那人嘴角边红极一时的微笑,那微笑不仅闪了他的眼,还闪了他的神。
事实上,那人并没有输,真正输得一败涂地的应该是那个在断崖边大声呐喊“不”的男人。
在现代语境的解读下,那人纵身一跃少了几分愁肠百结的忧伤,倒是多了一些转身后的潇洒。
一句“我也从来没爱过你”,是蜻蜓点水?还是一针见血?究竟是得不到,还是舍不得?恐怕没人知道。
卿仁曾经以为他是幸福执着的傻子,可到头来他才发现他不过是一条彻头彻尾的可怜虫。
而此时在华夏的一所高级病房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在半个小时前,夜乃晨曦子和覃劭骅获悉齐鸣苏醒的消息,事实上在大家以为那人失踪后不久,刘辉就在庄园的那间黑房子里发现了躺在地板上已经半休克状态的齐鸣,齐鸣被送进医院,虽然抢救及时保住了一条命,但是一直处在昏迷中,并且随时有可能一命呜呼。
而当那人和卿仁乘坐直升机离开不久,一直昏迷的齐鸣竟然醒了。
夜乃晨曦子和覃劭骅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齐鸣嘴角边又露出那抹古怪的笑,那抹笑让夜乃晨曦子在炎热的夏季萌生了一股刺骨的冷意。
“你们全错了,哈哈。”
齐鸣的声音本就带着一股难听的黯哑,此时又多了一分波云诡谲,这时他突然递给夜乃晨曦子一个十分古怪的眼神,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又似乎要道破某种禅机,那浑浊的眼珠子里除了眼屎之外,还有让人无法揣测的深意,如同搔刮在皮肤上的蛇信子,让夜乃晨曦子心里莫名多了一分不安和惶恐。
“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复制品和一百零一号,那人是真的夜乃晨琭生,一直都是,我花了十年的时间才将他救活,当然我在救活他的同时,用药物稍微控制了一下他的记忆,原本只是想将他的记忆打乱,可没想到他最后会精神错乱。那间黑房子里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他臆想出来的,包括那堵他认为用血肉筑成的墙,那上面黏糊糊的东西不过是我叫人泼上去动物的秽物,而他竟以为是人的血肉。我万万没想到我花费了整整十年的时间竟然培养了一个疯子,哈哈,疯子。你说可笑不可笑?”
齐鸣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尤其是他望着夜乃晨曦子的视线,透着一种不正常的光芒。
“不过一切都结束了,来不及了”,齐鸣边说边露出一抹噬血的笑。
齐鸣的话触动了某个机关,夜乃晨曦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恐慌之中,她只有紧紧挽住覃劭骅的胳膊才能勉强稳住身体。
“快······快,快阻止刘辉。”
覃劭骅刚要打电话,这时刘辉的电话先打过来了,覃劭骅看了看夜乃晨曦子的神色,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的刘辉看着那个一直保持着趴卧姿势在断崖边一动不动宛如死尸的男人,迟疑了片刻,才说:“军长,那人······跳崖了”。
几乎是刘辉的声音甫一出口,夜乃晨曦子就跟着恍惚了一下,差点昏过去,她强自保持镇定,可颤抖的身体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与夜乃晨曦子的反应刚好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齐鸣笑得更加张狂了,就连眼泪都笑了出来,本就浑浊的眼睛因为泪水将睫毛粘连在一起,但是他的笑声中除了报复的快感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凄凉。
“死得好,终于死了,哈哈······”
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因为情绪波动太大,齐鸣笑岔了气,结果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医生检查后,宣布是重度老年痴呆,这算不算是报应?
世间太多繁杂,何为真?何为假?谁又说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