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wp 全国巡回演唱会的最后一场才轮到荣轩,上万人场次的门票不到半分钟售罄,官微评论又创新高,一水儿感叹粉丝手速的。
“这已经是最后一场,网友又把这词条刷到热搜上去了。”
聂思泽今天往脸上粘的亮片有点多,保姆车四面车窗全贴上深色窗膜都阻止不了他在那里独自发光。
“哥,你也来看看。”
虽然这演唱会开到现在,每个人的精神都已经远没有一开始紧张,并且还多了点把同几首歌唱太多次的生理性厌恶…
但提前进场确定设备是否完好等一系列台前准备还是要做的。
现在正是午休时间,童颜跟孟连莨都早早插上耳机睡得及其安详。精力充沛的小孩儿原地坐定在周围扫了一圈,最终还是把目光锁定到了宋暖身上。
“哥!”
“…”
宋暖听到这远比刚刚音量大了不少的一嗓子,当下认命地将盖在脸上的鸭舌帽拽下来,接手机接得百般不情愿。
这次办演唱会之处,苏长乐特意跟他叮嘱了好几遍一定要注意身边发生的任何可疑事件,只说牢牢记住时刻小心,却并没有提及原因。
毕竟是自家男朋友说的话,虽然觉得很离谱但也不能当耳旁风。
故此他认为自己绝对是全队最心累的人没有之一,连住酒店都得请好几个人来来回回检查有没有不凡之处,每到一个地方都得如此这般地折腾好几趟。
只不过好在马上就要熬出头了,今天过去就又可以迎来一个小长假。
宋暖想到这里,才终于感觉心情好了一些。
“不得不说, bwp 粉丝姐姐们的抢票速度简直现在圈里一绝。我跟朋友对这团属于路人好感,寻思在本市的话去看看也挺好。结果好家伙,点开一看已售空。”
“粉丝内部竞争都大的要死,希望各位路人不要在这种节骨眼施加兴趣。”
“臣附议,有兴趣请通过普通渠道入坑,不要在买票的时候跟粉圈姐妹斗法。”
“哈哈哈哈哈粉丝抓狂.jpg :路人们不要过来啊!”
“唉,说起来上一个在荣轩体育馆开演唱会的人还是应锐宁来着…但他开完那场就退圈了,时代的眼泪时代的眼泪,00后应该都已经不认识他了。”
“01举手,那是爷的初恋,只不过后来退圈退得太突然,还真挺想的。”
“哇这年头居然还有人记得小宁,无比感动 tt 。”
“应锐宁…不是被封杀的吗。当年微博报道这事儿的博主做贼心虚地把底下发表质疑的评论全删了,你们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当年应锐宁突然销声匿迹把粉丝急坏了。光热搜就上了好几个,但没几分钟全被压了,而且网上谁都查不到他后来的信息,消失得无比彻底。”
“靠,不要提我的恐怖回忆。按理来讲他那种知名度即使退圈了也应该靠买菜图这种东西上上热搜,但真的就…一点信儿都没有,怪吓人的。”
…
宋暖百无聊赖地给聂思泽读热门评论解闷,冷不丁一个手残点进了某位发言网友的个人主页,卡在那里半天都没退出去。
他没什么耐心,一把将手机扔回了对方怀里:“滚蛋,我要眯会儿。”
“哎,别就剩我自己支棱着啊。”
聂思泽委屈地扁扁嘴,低下头开始孤独地抠手机:“从酒店到体育场不到半个小时的路程有什么好睡的,咱俩聊聊天它不香吗。”
宋暖不耐烦地再次拿帽子遮住自己的脸,冷声冷气地开始翻旧账。
“你是不是忘了集训那会儿蹦起来说要是我把你那点破事告诉童颜,你就跟我没完的事儿了?”
“!我都没记仇你记那么清楚干什么。”
聂思泽不怕死地杵了一把这人的小腰,降低音量嘟囔道:“而且队长又没逼着我立马分手,我有什么好接着计较的。”
宋暖经车一晃是真有点犯困,帽子底下眼睛早闭上了。
冷不丁腰上被人偷袭,想睡睡不着的火气直冲天灵盖。
“你他妈…”
他直起身来伸手去抓聂思泽,满脑袋只有这小子肯定是五行欠揍,三下五除二把人扣在怀里,手上一点不留力地直接往人屁|股上扇。
“还闹吗?”
“啊哥哥哥晚上还上台呢!”
聂思泽疼得嗷嗷直叫,挣又实在挣不开,赶紧把自己的新发现往宋暖眼前举,试图得到一个宽大处理。
“刚才你后面念的评论我翻两页了都没有,好像是让官方君给删了。”
“一点儿眼力见没有还上什么台,趁早 bwp 解散你好我好大家好。”
他咬牙切齿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而且那评论才发几分钟,怎么可能…”
宋暖说到这里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了一样,一下子松开了手上对聂思泽的桎梏。
“给我看看。”
应锐宁被封杀,博主删评论。
刚才自己放到后面读出来的句子也都跟这位好多年前的顶流偶像相关。
宋暖觉得自己脑子很乱,甚至能在这种纷乱嘈杂耳边还有聂思泽发出噪音的情况下,听见自己一下重过一下的清晰心跳。
他现在有点没办法把这几条信息好模好样地联系到一起,耳边却再一次响起了苏长乐之前老妈子般一遍一遍重复的话。
“一定要小心最近身边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条有关 bwp 粉丝抢票速度的热搜底下,哪里还有刚刚自己看时,白底黑字出现在评论前排的语句。
除却最上边儿那几个没变的路人感慨跟粉丝回怼,最近的一条俨然已经变成了:
‘冷知识,思焕娱乐有限公司董事长苏岸的爱人,在应锐宁演唱会当天,跟几个他延迟进场的粉丝两车相撞…进手术室也没抢救过来。’
“…咱组合官微号是思焕的人在负责,董事长也有权过问是吧。”
宋暖指尖冰凉冰凉,感觉自己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非常疯狂的念头。
苏长乐以前跟自己说过,苏岸是一个十足十十恶不赦的混蛋,居然通过塞钱暗示的方式,让自己的哥哥在牢里反复遭到同住犯人的殴打,直至最后还没熬到出狱就意外去世。
而在曾思焕意外身亡之后,他的这种状态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岸将亡妻的死因尽数算在了应锐宁头上,演唱会过去的第二天就开始动用关系雪藏这个甚至在亚洲其他国家都红极一时的顶流偶像,甚至丧心病狂地想方设法冻结了他的银行卡。
从网络方方面面封锁复出的渠道不说,就连从事其他行业,顶头老板也会在苏岸的授意下将人开除。
而直到应锐宁彻底在人前面前消失,生死未卜之后,这种像追杀一样如影随形的报复才终于停止。
“当然,大老板虽然难得来公司一趟,但不管看什么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聂思泽揉着被打疼的位置嘶嘶哈哈,回话的时候翻了翻白眼十分轻蔑。
“挨打的是我,我还没傻你怎么傻了。”
宋暖现在根本没空搭理这人不合时宜的调侃,感觉自己现在所有的想法都堆在一起,头简直快炸了。
他非常努力地集中注意力退出现有页面,再重新点进这条官微——
刚刚那条以‘冷知识…’开头的评论果然不见了。
“前面是什么路?”
宋暖一个猛子踩着地面在保姆车里半站起来,急切地探手过去拍司机的脸示意人回神,差点将对方的眼镜都拍掉。
“呦…宋先生您别动了。”
司机突遭此难不明就已,赶紧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东西防止一会儿掉下去了瞬间变瞎。
“就主干道稻纬路啊,咱去体育馆的必经之处,您不是昨天过去踩过点了吗。”
他被这种忽如其来但又十分傻逼的提问搞的有点发懵,犹犹豫豫地又补了一句。
“不过我这岁数也挺长时间没打听了,如果稻纬改名了的话…”
“不,您没记错。”
稻纬路,稻纬路。
不会错,曾思焕就是在这前面的路口遇上车祸,抢救无效身亡的。
假使他们这个董事长,真的像苏长乐所言一般行事疯魔,碰上有关于曾思焕事情就不管不顾的话。
那么他也不是没可能,在这个情景相似,地点相同,当事人职业也符合的地方,人为制造一场车祸出来。
“靠边停车,停车!”
宋暖高声尖叫,说真的如果不是车行主干中间路段,旁边两侧车流又这么迅速的话,他甚至当场开门滚下去的心都有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严重擦伤能换来免于一场危及生命的交通事故,那么当然是值得的。
“先生,主干道不让停车或掉头。现在车流这么急,贸然停下一定会出事的。”
司机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说话也一点点冲了起来:“这条路我走过八百遍了,您到底哪里觉得有问题?”
“那…往右边改道,就现在。”
宋暖心急如焚没空跟他分辨,交握在一起的手全都在抑制不住地发抖:“谁给你发工资不记得了吗,现在不听话回去我立马叫总经理解雇你。”
如果事情真的像他想的这样,那距离出事的地方已经近在咫尺了。
肇事车辆最有可能会从左面冲出来,如果他们提前并入最右车道的话危险系数无疑会降低好几个度。
时间够用话,甚至还可以从边上跳车。
圣人都要为斗米折腰,何况一个最普通的打工人。
司机骂了句脏话之后咬紧牙关,拼着被追尾的危险勉强把保姆车头缩进了右侧前后两辆之间。
但是问题是已经来不及了。
仿佛时间冻结,一切感官都在那一刻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
宋暖听见一道简直快要震彻耳膜的汽车外壳相撞,以及轮胎不正常地快速摩擦地面的声音。
他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感受到身子飘起来般的天旋地转,出于本能捂住了身边最近的聂思泽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