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这小比崽子,说白了,我跟他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之前他在酒吧里骂我,我烧他的美金,然后李龙打他几拳,差不多也就完了,但是他现在带两个保镖堵我,摆明了是要搞报复,他吗的,老子堂堂四大天王,手下二十多个马仔,但是却时不时就在半路被人搞,真把我当泥捏的?
我这一脚下去,虽然没有踩尽油门,但是车子前撞的速度还是非常快,白城离车头不过三四米远,挨这一下不死都得残废,可惜,车窗外那个黑西装应该是专业的保镖,反应敏捷,用力抓住方向盘转了一下,车子立即九十度旋转,狠狠的撞在了旁边的一辆宝马车上,把人家的车门整个撞凹了进去,司机是个女的,吓得高声尖叫,周围正在堵车的车主们也四散逃离,附近的路况瞬间乱成一锅粥。
“草你吗……”
我抬起头,发现车头已经冒起了黑烟,安全气囊早就弹出来了,我从座底下的工具箱里,摸出一个扳手,直接推门下车,看见白城已经坐在了地上,脸是死灰色的,一副奔丧的样子,我上去就想敲他,但是那两个黑西装已经扑了过来,瞬间跟我扭打在一起。
我自问体力还不错,像前妻那种体重的,我钳住她的腰,能举一个小时,但是这两个保镖也很厉害,体格已经快赶得上李龙了,比我还高半个头,我拿着扳手乱敲,还没敲几下,突然有个保镖箍住了我脖子,另一个则踹我大腿,两人同时发力,瞬间把我撂翻在地,我双手乱抓,疯狂的还击,但是这两个人学过擒拿,把我锁得死死的,白城这时候缓过劲来了,上来抢走我的扳手,眼神很怨毒,说你他吗的,你敢驳我面子,当我同学的面烧我的钱,你个混社会的垃圾,你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曰死你吗的……
白城脸色狰狞,抄起扳手就往我身上打,一边打一边骂,这小比崽子下手是真的狠,不打头,光打我的手脚,两个保镖把我箍得死死的,让我根本动不了,我瞪着白城,我对他说:“你今天要是不打死我,回头我找人弄你,我一定让你你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哈,你以为自己是谁,狠话谁不会说,知道我爸爸是谁吗?一个二流混子,摆平也就分分钟的事。”
白城点起一根烟,抽了几口,抄起扳手继续往我身上敲,一直敲了四五分钟,我感觉全身已经快散架了,到处都痛,突然心口挨了重重一下,喉咙一咸,直接就喷出了一口血,那两个保镖以为我耗光了力气,总算把我松开,白城扔掉扳手,上来揪住我头发,怨恨的说:“从小到大,你是唯一一个打我的人,我爸爸都没打过我,你凭什么打我,你他妈的……”
白城说完,把燃着的烟头用力的摁在了我脖子上,那种灼烧的痛苦,那股像刀割像撕裂似的感觉,仿佛又让我回到了被德叔上烙刑的时候,屈辱、愤怒、不甘,各种情绪一起涌了上来,真的,我看着天上的月亮,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他吗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这种事情了,再也不想了。
印象中我遇到的姓白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心说我草你们姓白的祖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捡起地上的扳手瞬间爬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往白城脸上打了一下,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白城立即像条死狗似的跌在地上,脑门上被打破一个口子,流了满脸的血,连滚带爬的往外逃,我追了上去,继续往他身上敲,一连敲了十多下,我也不打他要害,就打他的手脚肩膀,就像他刚才对我那样,双倍的还给了他,旁边的两个气得暴跳如雷,各自从腰上拔出了匕首,冲着就想来冲我,但就在这时候,前面传来了刺耳的口哨声,一群穿着绿衣服的交警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着住手。
白城被我打得头破血流,很愤怒,指着我大吼:“打死他,别怕,我家里有钱,什么都可以摆平,给我打死他……”
“够了,这里有监控,而且很多目击者,要是被抓的话很大锅的……”
两个保镖拖住白城,强行把他扛走了,白城很不甘心,远远的冲我大骂,说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草你麻,姓陈的,我一定要你死,一定要你下地狱……
我吐了口口水,全是血,那群交警已经来到我面前了,见我浑身是血,就警惕的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懒得说,指了指头上的路况监控,让他们调录像自己看。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交警调了录像来看,知道我是被袭击的,属于正当防卫,于是就把我转送给了阿sir局,陆sir不在,是那个阿清负责交接,她找医生给我简单处理了伤口,就把我关进了房间里,录了四个小时的口供,问东问西的,从生活到琐事,从爱好到梦想,通通问了个遍,一直录到晚上十点钟,陆sir回来了,问清楚情况,他就生气的对阿清说:“他是受害者,你把他当凶手来审,不合规矩的知不知道?”
阿清不服气的说:“你看他哪里像受害者,监控我也看了,他下手那么重,把那个年纪轻的打得头都破了,而且他来路不正,还是什么四大天王,我多审他一会很正常啊。”
陆sir有点无奈,跟我说了声不好意思,就把我的手铐摘了。
我瞪着这个女警,我他吗真的想抽她几个耳光,我跟她无仇无怨,为什么每次都这么针对我?世上怎么有这么讨厌的女人,如果她不是阿sir,我真想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陈歌,你虽然是正当防卫,但是你也把那个白城打得很惨,从视频里看,他好像伤得比你更重,就算立案的话,他顶多就给你赔点钱,想判他是不太可能的。”陆sir给我倒了杯水,平静的说。
“我知道,我也不打算让你们抓他,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解决的。”我冷冷的说。
陆sir也不劝我,只是问我需不需要叫救护车,我说不用,我的朋友在外面等我,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陆sir打开了审讯室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出去的时候,他低声对我说:“别忘记了合作的事……”
我没有回答,直接离开局子,李龙跟林斌正在门口等我,他们应该等很久了,地上全是烟头,林斌见我伤得这么重,就上来架我,结果还没走几步,那个阿清追了出来,她就站在门口,指着我说:“姓陈的,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要是你敢犯事,一旦我逮到机会,我一定会把你绳之以法的。”
林斌骂道:“八婆,你叫你吗呢,你吓唬谁啊?”
阿清很生气,把手铐拿了出来,对林斌说:“有本事再骂一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拘留你?”
“你以为你是阿sir我就不敢动你吗,穿件狗皮就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了,我草你吗的,你关了我二哥一整天,这笔账我一定会找你算的,死差婆……”
“算了斌子,跟阿sir对着干占不到便宜的,我们先回去。”
李龙也上来扶我,顺便劝了一句。
林斌骂骂骂骂咧咧的,很不爽,我们回到车上,李龙开车直奔医院,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详细检查,诊断书出来了,我左肩骨裂,左手腕骨折,另外全身有超过二十处外伤,脖子被烟头烫的地方,已经发炎了,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伤,真的很吓人,庆幸的是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头部有轻微脑震荡而已。
我太累了,做完检查直接就睡了,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医生来跟我换药我才醒。
林斌在外面守了一夜,李龙先走了,毕竟酒吧里不能没人看着,到中午的时候,我办了出院手续,跟林斌一起去交管部把我的车提走,车头伤得很严重,4s店的人说修好需要十三万,林斌听着就更生气了,一路都骂骂咧咧的,说一定要把白城那小比崽子的脑袋拧下来。
今天是星期日,距离周二还有两天,我这身伤挨得很不是时候,回到酒吧不久,浪哥过来看我了,我们在二楼的办公室喝酒,他问我则呢么回事,我把昨天发生的事告诉他,浪哥就点了点头,说白城这个人我知道,白家上二门的,是独子,他老爸叫白强,很有钱,估计有几百亿的身家吧,已经连续十年上全国富豪榜了,白家的话事人是他亲哥哥,两兄弟都是风云人物,对了,白鹤跟白城是堂兄弟,血缘很近,但是身份却差很远,白鹤是平二门,只能算嫡系,跟白城的上二门继承人完全法比的。
我狠狠抽着烟,我说:“要是我把这小子整死,会不会很麻烦?”
“何止麻烦,你要是搞死他,你自己也得偿命,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白家是做生意的,顶多只是为国家输送点人才,在某些方面有一定的特权,要是你想找他报仇,办法多得很。”
我嗯了一声,白城这小比崽子,给我等着,有钱又怎么样,一旦我找到机会,我非把他的皮扒下来不可。
浪哥跟我聊了一会天,见我没什么事,就走了,临走前他对我说:“这两天最好别出去,外面很乱,先老实待几天,等伤好了再说。”
我犹豫了一下,就对他说:“浪哥,我刚从局里回来,最近阿sir们很反常,他们好像也知道师爷他们的事了,要不你先收手吧,让阿sir对付他们,我们隔岸观火就行了……”
浪哥拍了拍我肩膀,说我有分寸的,你不用多说,阿sir那边,也就那个姓陆的还行,要是其他人带队,估计连黑炭头的侦查线都进不去。行了,先这样,有急事电话联系。
浪哥说完就走了,看样子态度很坚决,哪怕知道阿sir会要来,他也不打算收手。
“看来必须得想办法阻止他才行……”
我默默的抽着烟,浪哥是有手段的,这个我知道,但我不认为他能斗得过阿sir,因为我们身边有内鬼,所有风吹草动陆sir都一清二楚,到时候要是他把黑炭头搞死,但却被阿sir抓了,照样得牢底坐穿。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非常极端的办法,不仅风险大,而且很疯狂,就算成功也未必能拦住浪哥,失败的话,还会得罪德叔,甚至会跟他结仇都说不定。
但是现在情况危急,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把李龙喊上来,将我的计划跟他说了一遍,李龙听完就很吃惊,说二哥,这样做太过分了吧,德叔知道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行了,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如果事后德叔追究起来,我自己承担。”我烦躁的说。
李龙没办法,只能忧心忡忡的走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满脸愁容,看样子这个办法确实连他也吓到了。
我在办公室睡了一会,大概到下午时分,我到楼下去喝酒,今天客人不是很多,估计是天气冷的原因,马仔们没事做,都聚在一起打牌,玩三公,下的都不大,十块几十块的,也就图个乐子消遣,很嗨。
我在吧台上刷着朋友圈,突然,林斌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对我说:“二哥,大傻来了……”
我皱起眉头,回头一看,果然就看见大傻带着十多个马仔,大摇大摆的走进酒吧。
正在打牌的手下们全部站起,然后脸色不善的围了上来,大傻十分嚣张,手上拿着一个香瓜在啃,重重往地上一摔,就用很浓重的粤语腔说:“咩啊?想动手啊?都是打开们做生意的,阿爷过来喝酒也不行?丢你螺母嗨,阿爷多的是钱,给我拿酒来……”
“二哥,这孙子肯定是来闹事的,要不把他赶出去吧?”林斌不爽的说。
“先别急……”
我打了个手势,让手下们退后,我对大傻说:“傻哥,想喝酒白鹤也有酒吧,师爷也有,你找他们去啊,我这里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你别为难我啊。”
“扑街,你依家同我玩野啊?”大傻走上来,把他的手往我衣服上揩,一揩一个印子,全是香瓜的汁,这还不是罪恶心的,恶心的是陆sir说得没错,大傻有口臭,就跟死老鼠的味道一个样,简直要熏死人。
“二哥,前天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不是说了要做好兄弟吗,以后你的生意我帮衬,我的生意你也要帮衬,礼尚往来啊……”大傻冷冷的说。
我有点吃惊,但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我说:“傻哥,我酒量不行,酒话你也能当真?咱们不是一路人,以后还是少来往吧,你前天请我吃饭,过几天换我请你,大家无拖无欠。”
大傻就笑了一下,说我顶你个肺,陈歌,你从我这里挖了那么多消息,你还说要跟我入股做投资呢,过几天有一个超级大单子,油水很足,你说了今天交定金的,一千万,付钱吧。
我心说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做生意了,我草……
为什么王大浪说我跟他吃饭,泰山也说,现在就连大傻本人也这么说,难道是真的?但是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而且那天晚上从东城区回来之后,半路上我就被陆sir抓了,根本腾不出时间啊……
大傻见我不说话,就很生气,说陈歌你个含家产,你玩野是吧,你让我跟说了那么多事,现在说反水就反水?我话比你知,今天要么拿一千万出来,让我看见你的诚意,要么我就把你酒吧砸了,大家一拍两散。
“大傻,你脑子有病吧,我二哥清清白白,他会跟你这种人渣吃饭交朋友?我警告你别在这里撒野,就你这点儿人,小心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林斌恶狠狠的骂着。
大傻笑了一下,伸出手,指着我的额头说:“陈歌,我不想听你的狗乱吠,你他妈现在就跟我表个态,要么给钱,要么打,自己选,别看我带的人少,我的伙计全部在外面埋伏呢,阿爷说了今天砸你的店,就一定砸,耶稣来了都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