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红把粥端起来,“行了,别挡着了,一点忙都帮不上。”
  “……”陈娇只得默默让开。
  等刘桂红热完粥一块回到屋里,陈娇听见黄兰兰他们在说今晚隔壁大队,有支民间文艺宣传队去表演。
  她立刻有了兴趣,“今晚什么时候?”
  “差不多六七点钟。”黄兰兰和颜悦色说:“就是下雨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来。”
  陈娇:“到时候去看了就知道了!”
  沈骋怀低声问她:“不累么?”
  “累啊。”陈娇冲他挑了下眉,“来回你背我。”
  沈骋怀颔首,“行。”
  他答应得这么痛快,陈娇不免想到昨晚的经历,她急忙道:“没有奖励的,是你自愿的。”
  他轻轻笑了声:“知道了。”
  下午五点多,得知隔壁大队的宣传队有来表演,一家子冒雨出门。
  李亭午本来不想去的,但闲着也是闲着,索性一道了。
  沈骋怀履行他的承诺,走出大门的时候就把她背了起来。
  这一举动惹得刘桂红不满,让他别惯着她。
  沈骋怀笑着说没事。
  陈娇拿着雨伞,心安理得地趴在他背上。
  雨不大,细细密密落在伞面上,滴滴答答地响。
  “累不累?”她问他。
  沈骋怀摇了下头,“走得慢,不累,就是手酸。”
  陈娇压在他背上,在他耳边故意说:“以后别人都知道那个叫沈骋怀的人很怕老婆,被叫着做牛做马也不敢反抗。”
  “不是怕,是疼。”他纠正。
  “那你不怕我吗?”
  沈骋怀犹豫了下,实话实说:“不生气的时候不怕。”
  陈娇:……
  她生气的时候也不可怕好吗!
  到了隔壁村宣传队表演的地方,陈娇在人群中发现了陈秋蝉。正想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她转而发现陈秋蝉是在跟一个男同志聊天。
  那男的手上拿着唢呐,一身军绿色衣服,头发整整齐齐地向后梳着,露着一张白嫩秀气的脸,对着陈秋蝉笑得很腼腆纯情。
  这什么情况?!
  陈娇下意识去看李亭午,发现他压根没注意到那边,不知在跟沈骋怀谈什么。
  察觉到她目光,两人同时望来。
  沈骋怀:“怎么了?”
  陈娇嗫嚅几下,“没什么……”
  就是很想问李亭午你的女主要被人抢了,还不来点行动吗?
  陈娇不自觉地老注意着陈秋蝉那边,那个男同志是宣传队里的一员,开始表演时他上台了,用一把唢呐带动了全场,男女老少一个劲叫好。
  陈娇:……
  看来也是个有魅力的人。
  就是跟他的形象不搭,太反差了。
  一整个晚上,台上的表演陈娇没看进去多少,一直在观察陈秋蝉和那男的。
  她发现陈秋蝉不排斥跟这个男同志接触,甚至对其有好感。
  表演结束,那男同志又一次来到陈秋蝉身边,两人说了些什么,他面露羞涩和满足,而后匆匆跟队员离开了。
  陈娇没忍住上前,迟疑问:“你跟他……认识啊?”
  陈秋蝉这才发现他们也在,点头致意后,坦然道:“之前在公社他帮过我一次,只是有急事先走了,没来得及问他的名字。今晚碰巧遇上,都还记得对方,就聊了几句。”
  在公社时他们确实见过一次,但对她而言,两人早在上辈子就认识了。
  上辈子她被曹建军伤了心,知道他不可能回来后,她逐渐接受现实。亲戚朋友看她孤身一人重新给她介绍对象,其中有个就是他。
  这人生得不比曹建军差,脾气温和,她那会是真心有了跟他结婚的心。
  只是后来孩子被偷让她精神状态崩溃,无暇顾及他人,他一开始还安慰了她很久,帮她找孩子。
  可渐渐他的家人无法接受了,强迫他放弃,所以他们就这么算了。
  陈秋蝉本没想做什么,但他好似对她产生了好感……
  她不禁想,他也不错。
  陈娇其实想问得更直白,但她和陈秋蝉虽然关系不错,却不是无话不说的姐妹。所以她只好把唐突的话忍回去了。
  ……
  两个月后,陈娇还在睡懒觉,被隔壁的热闹动静吵得睡不着,问刚好回房的沈骋怀:“我大伯家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吵。”
  “你堂姐定亲了。”
  “?”
  陈娇猛地瞪大眼,“你说什么?!”
  沈骋怀耐心地重复了遍。
  她睡意瞬间消散了,百思不得其解,“跟谁啊?”
  沈骋怀道:“好像是一个民间文艺宣传队的队员。”
  “……”
  她想起来了!
  当时那个类似小白脸的男同志!
  陈娇问:“李亭午呢?”
  “还没过来,估计跟你一样还在睡懒觉。”
  “……”
  陈娇急着过去看是什么情况,随便收拾了自己,拉着沈骋怀过去了。
  陈秋蝉确实定亲了,那男的跟父母过来提亲,陈大贵夫妇也应下了,这会两家人正在聊天。
  陈娇不知该说什么,干巴巴地说一句:“恭喜。”
  陈秋蝉笑着应下,又给他们介绍她的对象。
  孙东平,是本公社的人,父母都是贫农,比她小一岁。
  姐弟恋啊,怪不得看着挺嫩的。
  陈娇一下子有了兴趣,问道:“现在定亲,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陈秋蝉道:“没那么快吧,估计中秋节后。”
  “那我估计参加不了你的婚礼了,我们六七月要去首都。”
  陈秋蝉知道这个事,她安慰道:“没事,我们没准备大办,就两家人一起吃顿饭。”
  孙东平适时开口:“你们帮着劝劝,我说结婚时得摆酒桌,她硬是不肯。”
  “摆什么啊,都没什么人可以请。这钱省下来,给我们未来的小家庭做生活费,不是更好么?”
  陈娇看着她平静的样子,发现她虽然高兴,但其实没有多少期待。
  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陈秋蝉的心结不是她能解开的,她也无法去开导她。
  她想,至少她是高兴的,那就好了吧。
  陈娇兴冲冲地来,走时却心情低落。
  回了房,沈骋怀摸摸她脑袋,轻声问:“怎么了?”
  她抱住他,埋进他温暖的怀里,闭着眼说:“突然觉得我们好幸福。”
  “嗯。我也这么觉得。”
  陈娇用力地抱紧他,“谢谢你当时的坚持。”
  沈骋怀吻了吻她发间,说:“谢谢你选择了我,让我娶了你。”
  她不禁扑哧一笑,“肉麻。不许说了!”
  见她笑了,沈骋怀揉揉她的头,遭到她一把拍开。
  “别弄乱我发型!”陈娇突然道:“我们去挖笋吧,我妈说春笋好吃!”
  知道她是馋了,沈骋怀道好,拿了工具与她一块山上。
  早上才下过雨,这会地面湿滑。
  陈娇看他拿着锄头又要牵她,说:“你好好走路吧,我自己能行。”刚说完她脚下一滑,险些给这片竹林磕个头。
  沈骋怀及时拉住了才避免她真的跪下去,她惊魂未定地站稳,就听他说:“事实证明,没我你不行。”
  “……”
  陈娇才不承认呢,她道:“你知道我第一次,对你有小念头是什么时候吗?”
  “什么时候?”
  “就是我们前年来挖冬笋,我看见你脱了外套,觉得你的身材可真好。”
  她还记得当时的感觉十分强烈,以至于她做了不该做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