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你真行,我承认,那是我的血脉,可那又怎么样?他是我的孩子,既然是我的孩子,那么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上官宸这话说的就好像用膳喝茶那般轻巧,什么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他以为这是在处理鸡鸭鱼啊,那可不是畜生,那可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啊!
梓涵一听,心里开始着急了,正因为上官宸的语气相较于先前太过于平淡了,若是上官宸大吼大叫亦或者语气阴冷的话,梓涵还不至于着急。
可是,这般平静的上官宸,让梓涵心中越发的没谱,忐忑不已,想要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愣是说不出口,只得在心里感着急。
许是看出了梓涵的忐忑不安,上官宸极其淡然的继续说道:“他是上官家的血脉,而我则是给予他生命的血脉,我让他生,他就生,我让他死,他就得死。”
这‘死’之一字,生生戳进了梓涵的心窝里去了,什么忐忑不安,什么不知道说什么,全部扔到脑后,一门心思皆是无言的愤怒。
“皇上这话说的好生没有道理,孩子不是皇上独自一个人,虽然他的体内流淌着皇室的血脉,但他的体内有一半是臣女的血脉,是夜家是辛家的血脉。”
“那又怎么样?我只知这是我上官宸的血脉就可。”
“皇上您这是何必呢?您明明不喜欢这个孩子,为何还要强调这是您的血脉呢?您从始至终一直说要将孩子……不顾念一丁点的血脉亲情,那么,给臣女吧!您不喜欢他,臣女喜欢他,您不想要他,臣女要他,您要杀了他,臣女怕脏了您的手,就给臣女吧!”
梓涵哀求地说道,茫然的凤眸中重又溢出了串串晶莹的泪光,梓涵是真的心疼啊!疼的不得了,这半年多以来,若不是腹中的孩子一直陪着她,她怎么可能会在皇宫中坚持下去?若不是为了不让腹中的孩子出世后成为没有爹爹的呃……孩子,她又怎么会锲而不舍地陪在昏迷的她身边呢?若不是她对他情愫暗生,她又怎么会……
想到这些,梓涵眼眶的泪水流的更加凶了,哭的太过急切,就连喘息亦是跟着急促了起来,此刻的她没有闲心再去管什么小腹的热流了,她的一门心思皆放在上官宸的决断上。
“你就那样喜欢他?”
不得不说,经历这一连串糟心的事情,以及看到梓涵哭的伤心的苍白小脸儿,上官宸的心亦是没有先前那般的硬了,但是不代表他就会就此妥协。
梓涵听出了上官宸语气中那一点点的松动,心知有门儿,甭管这门儿是大还是小,只要有门儿那就代表着有希望,怎么也比大门紧闭来的好。
再者说了,梓涵失忆对于以往上官宸的性子没有丝毫的印象,而在经历了这一连串的变故后,对于上官宸的性子,多多少少她也能摸清一些了。
吃软不吃硬,凡事必须得哄着来,你越是和他犟,他比你还犟。
“皇上,若是臣女不喜欢自己的孩子那就是无情无义之人,若是臣女是无情无义之人,今日在皇宫之中,皇上也就不会看到臣……”
“唤我名字。”
“呃……好……”
梓涵又眼力见儿知晓此事绝对不能硬碰硬,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她只管听着就成,若是反抗,没有一丁点的好处。
随即,继续说道:“这半年多以来,其实最开始臣女过的是极为苦的,逍遥王虽然一直待臣女是极好的,燕燕亦是在臣女的身边陪着臣女,可是,我仍旧很难接受这一切。”
“有……有这么难以接受吗?”上官宸啥呀低沉的嗓音在殿内沉重的响起
梓涵听此,苦涩一笑,“皇……你不是我,自然不会懂得我的感觉,倘若当你突然有一日醒过来,然后忘记近几年所发生的一切,然后身处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中,你会怎么样?会既来之则安之?”
“我……”上官宸踯躅着,不知该如何回应梓涵。
许是梓涵知晓上官宸要说什么,率先出声说道:“皇上无需自责,这一切皆过去了,当时得知自己失忆失明后,加之身怀有孕……一时之间真的难以接受。”
“对不……对不起涵儿……对不起……”
梓涵微微一笑,这些皆过去了,一句对不起,一些补偿皆换不来当时她的彷徨无助,她谁也不怪,真的不怪,怪只怪上天作弄人,更何况,对于上官宸,她何来怪罪之由?她愧疚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
更何况,她之所以说这些,不是为了他的对不起,不是为了他的愧疚,为的是他的心疼,为的是他在心疼之余放弃先前说的那些话。
“皇呃……您不必自责,也无需愧疚,臣女之所以说这些,就是意在告诉您,这初始之时的彷徨无助是臣女的娘亲陪伴在臣女的身边,这才使得臣女度过了最无助彷徨的那段日子……”
不知为何,上官宸打心眼儿里极度不想要继续听梓涵说下去,也许他已经预料到梓涵接下来的话绝对是他所不想听到的,随即,声音便有些慌张的说道:“涵儿,你刚生产完,身子极度虚弱,你先歇息,有事稍后再说。”
“皇上,有些事情,躲得了是一时,躲不了一世呀!”
梓涵自然听出上官宸语气中的逃避,他可以逃避,但是她不能,未免夜长梦多,她只能咬牙撑下去,哪怕她已然接近虚脱。
“你……涵儿,我只是觉得你累了,让你早些歇歇。”
“不劳您费心,臣女定然是能挺住的,适才的‘大风大浪’臣女皆挺了过来,这说几句话自然是不再话下的。”
上官宸望着这般倔强的梓涵,无声地叹了口气,就算继续犟下去,他又怎么能犟的过她呢,终是说道:“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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