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给许雪任何说话的机会,她的谎言他们已经听的够多,多一句都不想再听。
  “爸!哥哥!我……”
  许雪还想说点什么,门口已经冲进来两名魁梧的保镖,像拎小鸡崽一般把许雪拎了出去。
  病房里一个外人都没有,许璇没有隐瞒,将自己医疗空间的秘密说给父亲和哥哥,惊得他们再次合不拢嘴巴。
  “……哈哈,快收收下巴吧……爸爸,刚才手术的时候,医疗精灵顺便帮您做了全身检查,如今您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移植的肝脏也已经正常工作,不会产生任何不良反应,刀口处也已经长合,再过三天就能完全愈合,您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健健康康的啦。”
  “好好好啊,我女儿可真能干,真让爸爸欣慰啊!哦,对了,既然我身体已经没问题了,不知道许医生,我能不能申请回家休养啊?我想带女儿回家,回我们自己的家。”
  闻言,许璇和许子安的眼眸子全都亮了起来,他俩怎么就没想到回家去呢?对于许璇来说,这一刻是她想象了多少年的一幕啊,她要回家了,回到属于她父母亲的家。
  两个小时后,四人乘坐的豪华车已经驶入许氏庄园大门,车子沿环山路缓缓而上,许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宋湛,你觉不觉得这许氏庄园和海城的宋氏庄园有些相像?”
  就算许璇不提,宋湛也有同样的感受,虽然说这山、这路、这景、这建筑仔细看起来都不相同,但是整体的感觉就是很像,就好像同一个设计师手里的设计图,虽然看起来都不同,但每一幅设计图里有都包含着设计师的某种统一的风格和气质。
  “可能是同一个设计师的作品吧。”
  说完这句,宋湛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抹异样的光自眸间划过,视线往许家父子身上瞄了一眼,很快又恢复如初。
  十几分钟后,车子抵达山顶城堡别墅,建筑与山形的搭配果然巧夺天工,与宋氏庄园如出一辙。
  走进主楼入口,许璇的视线便被一幅巨大的画像紧紧吸引,那画像里的女人不就是她那本画册里叫moon的女人?
  “爸爸,这……”
  尽管心里已经隐隐猜到结果,许璇还是忍不住颤抖着声音想要求证一次。
  “璇璇,来见过你妈妈。”
  果然。
  “妈妈她……人呢?”
  许璇站在画像前,眼框泛红,泪水氤氲。
  许鹤年有伤在身,许子安代替父亲伸手环过妹妹的肩头,给她一个安慰的拥抱,声音沉重:“当年妈妈怀着九个月的身孕失踪,二十年了,音信全无……”
  周围的空气一瞬间陷入低沉之中,许鹤年的身形一晃,被眼疾手快的宋湛扶住,在许子安也迅速出手扶住许鹤年时,收回手,他还是不习惯接触别人。
  父亲的踉跄唤回许璇的理智,她上前两步扶住父亲,与哥哥一左一右将父亲扶到沙发上坐下。
  “爸爸,您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璇让医疗精灵再次提父亲做了检查,确保他无碍。
  许鹤年挤出一抹微笑面向女儿,显然这只是对女儿的安慰,摇摇头:“我没事儿,人老了,精气神难免跟不上。”
  这话许璇可不依,佯嗔道:“爸爸,您才多大呀,正值壮年好时候,您这个年龄可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巅峰阶段呢,您自己的日子过好了,相信我妈妈也会替您高兴,您说是不是?我跟您说哦,您看我妈妈漂亮的貌若天仙,您要是把自己弄得像个小老头儿,若是哪天我妈妈回来了,人家还是年轻漂亮的小仙女,您已经是个糟老头儿,我妈妈要是嫌弃您的话,我和哥哥可不会替您说话的哟。”
  这段话把许鹤年逗开心了,要不是怕刀口裂开,他真想开怀大笑。宝贝小棉袄就是比儿子贴心,怪不得人人都想儿女双全,这有儿有女才算真正体会到为人父母的幸福啊。
  “好好好,听你的,我要努力保持年轻,你说的对,我还要等你妈妈回来呢,到时候,我可不能被你妈妈比下去。”
  “哎,这就对喽!”
  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许宅二十年未曾有过的热闹温馨终于重现,主人开心,下人们也都跟着笑逐颜开,许氏庄园就像过节一般热闹……
  宋湛经过几天的相处,刚刚要与许家父子熟络些,哪知l国基地那边出了状况,他不得不立即动身回去处理,许璇想同他一起去,被拒绝了。
  “你刚刚才和爸爸、哥哥相认,还是多同他们一起享受享受亲情,我自己回去处理就行,不是什么大事。”
  要真说起来,许璇的确舍不得这么快就离开父亲和哥哥,便听了宋湛的话,只送他到机场。
  **
  l国基地大会议室。
  宋湛坐在主位,几十号人围坐在会议桌旁,一个个面色肃沉,只有眼神偶尔四处瞟望。
  没有人说话,会议室里越来越安静,似乎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几乎到了静的可怕的程度,最后就连眼神也没有几个动的了,个个噤若寒蝉。
  见氛围已经营造的差不多,施加的压力也压到了一定程度,宋湛环视一圈,一改刚才的狠厉冷峻,转而缓缓道:“事已至此,你们有什么想法?大家都是宋氏子孙,来,都说说。”
  都说说?开玩笑,谁敢说?居然拿宋氏利益去换取自己的权利,这种吃里扒外的举动哪一个宋氏族人能容忍?那么多人之所以全都瑟瑟发抖噤若寒蝉,不过是因为他们自己也都曾或多或少的有过这种举动,只不过他们牺牲的利益跟这次的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根本不足挂齿,若真要细究起来,这里怕是人人都得去祖宗祠堂里磕头思过,谁不害怕呢。
  宋湛早就料到会是这般光景,这也正是他想要达到的杀鸡儆猴的效果。时间久了,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不敲打敲打这些族人们,他们怕是都忘了什么是家族的根本。
  “你们都不说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件事就当没发生?”
  “当然不能!”
  “不能!”
  “那不行!”
  ……
  众人均是下意识否认,但是否认之后却又没人再说话,会场再次陷入沉默。
  “咚!”
  不知哪一个脚踢到了桌脚,这一声响有如自带放大数倍的扩音器,震得众人一个激灵。
  宋湛的二叔宋明耀深呼吸几次,徐徐站起身,环视众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这次我儿宋冀所犯的错误之大、后果之严重大家都清清楚楚,我实在没脸面再替我儿做任何辩解,都是我的错,是我教子无方,我知道口头认错于事无补,这样,我儿造成的损失我倾我二房所有来弥补,我知道我所有的资产根本不足以弥补宋氏的损失,但是我尽力了,同时我愿意接受其他的形式的惩罚,我和我儿宋冀愿意退出宋氏,以后我们不再享受宋氏的任何权利,我只有一个要求,我和我儿还姓宋,每年我希望能够容我回来替祖宗上柱香、磕个头,我……”
  “爸!”
  一旁空地上被缚了绳索跪地的宋冀愤怒的咆哮而起,猩红的怒眸瞪向宋湛,目龇欲裂。
  “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跟我爸无关!我离开宋氏,从此后我跟宋氏再无瓜葛,我走!”
  “你走?”
  宋湛那张冷肃的冰块脸上难得露出一抹讽笑:“呵,你给宋氏造成如此严重的损失,你一句‘你走’就算了?”
  “就是,你以为你的命有多金贵?能偿的了你造成的损失?”
  “对,就算要走,你也必须得把所有损失补齐!否则……”
  “否则怎么样?”宋冀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脸上露出一副痞赖的模样,哼哼一笑,“否则怎么样啊?要我的命么?呵,来啊,拿去啊,反正现在的我除了烂命一条一无所有,你们只管拿去好了,我倒能得个痛快。”
  众人一看宋冀这无赖的架势,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纷纷扭头看向宋湛。
  宋湛微微虚眯双眼,一道寒光自宋湛眸中闪过,解决一个彻底心坏之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从这世界上消失,他自然是动过这个心的。
  可是,当他的视线落在颓然的二叔身上时,刚才那一抹寒光又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二叔就这一个儿子,从小到大当成宝贝一般呵护,如果真取了他的性命,恐怕二叔也活不成了。父亲说过,兄弟之间可以打架、可以争斗,就是不能谋划剥夺对方的性命,那叫手足相残,就连野兽都绝少会做出这等有违天理之举,更何况他这个宋氏家主呢。
  宋湛的视线在二叔宋明耀身上停留良久,终于做了决定:“这样吧,就按二叔说的办,二房自己想办法补偿宋冀造成的损失,不过前提条件是确保二房的温饱,最起码的衣食住行还是需要保障的,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最后终于达成一致。
  宋冀在离开会议室之前,眼睛里的狠厉之色仿佛凝成一柄利剑,如果可以,真想直插宋湛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