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雅的一双清眸看着来人冷冷一眯，暗暗紧了紧手中的刀。
波文凉凉一笑，“知道你刀法厉害，可你的刀再快，快的过我的枪吗？这要是惊动了醇郡王他们，我可不敢保证不会伤人。”
说到醇郡王，乔雅波澜不惊的表情有了一丝皴裂，“你想干什么？”
“许久不见了，过来会会你。”
波文见她放下刀，他也放下了枪，借着烛火点燃一支雪茄，叼在嘴里抽着，饶有兴致地问，“听说你怀了醇郡王的孩子，可又不小心流掉了？”
“这跟你有关系吗？”
他连连戳乔雅心中的疤，也叫她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跟我没关系，但跟惊雷计划有关系。”
波文惋惜地连叹几声，“我还想着，若是你生下那个孩子，他身上流着你的血，说不定又是一个很好的试药剂呢。”
乔雅冷冷地看着他，双目赤红，双唇紧抿成一片叶子，这就是她为什么执意不肯生下这个孩子的原因。
她已经沦为了工具，不能让她的孩子也跟着如此。
“别做梦了，我不可能给你这个机会。”
波文眯了眯眼睛，“一个女人一辈子留不下一个子嗣，多么可悲啊。”
乔雅冷冷一笑，“荣淑倒是留下了子嗣，结果不是同样的可悲？因为你，这个世上又多了一个孤儿，波文，你都不会为此而感到难过吗？”
波文咬了下雪茄，不发一言。
乔雅紧跟着嗤笑一声，“也是，一个连心都没有的人，又怎么会难过呢？”
她眼中掠过一抹杀意，手起刀落，就要照波文的脑袋砍去，刀光凛冽之际，波文突然开口，“你要让荣亲王府成为实验基地吗？”
刀堪堪停在波文的头顶上方，一片发丝紧跟着飘落下来。
波文抬起琥珀色的眼眸，盯紧乔雅，有恃无恐道：“我要是死了，荣亲王府里的人就会成为惊雷计划的第一波实验品，你想让他们都变成僵尸吗？”
乔雅握着刀的手，颤抖了起来，通红的眼圈死死地盯着他，眼睛里全是恨意。
波文将她手中的刀卸了下来，冰凉的手指在她白皙清透的脸颊上轻轻一划，“好美的女人，好没良心啊。日方培养了你，你却背叛了他们。”
“因为我是中国人，我身上淌的，是中国人的血。”
“可你也杀过中国人，不是吗？”
波文掐住她的脖颈，迫使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往她脸上轻吐烟雾，“对中国人来说，你就是汉~奸，你以为他们会原谅你，放过你吗？”
乔雅喉咙被扼住，瞪着他，艰难地说，“我宁愿……死在他们手里，也不愿……死在你的手里。”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
波文捏住她的下巴，阻止她咬舌自尽，“我得用你的命，换惊雷计划的解药啊。”
“你……做……梦……”
乔雅吐出这几个字，身上被扎了一针，旋即晕了过去。
——
荣音和段寒霆忙了一天，累得四肢酸软，纷纷给对方捶背揉揉肩。
“疫苗转移的如何了？”
段寒霆大手给荣音揉捏着肩胛骨，力道颇大，捏的荣音直哼哼，眯着眼道：“差不多了。这几天把师兄也累的够呛，雨菲姐都心疼了。”
汪雨菲也是个护夫狂魔，一看乔伊瘫成那样，就急吼吼地呲他。
“瞧你都累成啥样了，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学医的，怎么比总统还忙？少了你一个，地球就要覆灭了是怎么着？”
乔伊抱着老婆大人各种哼哼，给荣音使眼色让她不用管，哄哄就好了。
“何止汪雨菲心疼，我也心疼啊。”
荣音睨他一眼，揶揄道：“你也心疼我师兄？”
段寒霆在她鼻头上刮了一下，“我心疼乔伊做什么，我是心疼你！”
“我挺好的，这么多年也忙习惯了。”
荣音靠在段寒霆身上，软软地说道：“还好你陪在我身边，我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段寒霆心弦一颤。
他们结婚这么久，荣音很少对他说情话，刚结婚那会儿她表现得还能热络些，后来他伤了她的心，哪怕重新在一起后，她对他一直都是淡淡的。
可想而知，今晚这一句话，对他内心的冲击性有多大。
他将她往怀里揽了揽，正想回应她一句，就听她神鬼不惊地说了一句，“慕容妍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刚刚升腾上来的心，倏然坠落了下去，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瓢凉水。
他没有吭声。
荣音像是很明白他的心情，“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担心着她，没有将人送出国，反倒让她落入了波文手里，你心里放不下也是正常的。”
段寒霆心头一紧，“音音，我……”
荣音伸出手指抵住他的唇，抬起头来看着他，“则诚，你从来都不是个无情的人，慕容妍曾经救过你的命，她在你心里就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我不够大度，做不到和她共侍一夫，但我明白，要是就这么让她死在波文手里，恐怕你一辈子都过不了心里这道坎。所以，还是把她救出来吧。”
段寒霆深深地看着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越懂事大度，就让他越慌。
由爱故生妒，当一个女人嫉妒的时候，说明她深爱着这个男人，可当她已经不再爱这个男人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多么在乎了。
他最怕的，就是荣音不再爱他。
段寒霆苦笑一声，“音音，你把你的男人想的太好了。”
荣音疑惑地看着他。
段寒霆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这颗心，就这么大点地方，盛一个你就够够的了，哪还放得下别人？”
他叹口气，“你对我没有信心，我不怪你，终究是我做的不够好，没有给足你安全感，可你对自己怎么还没有自信呢？遇上你，爱上你，哪还看得上别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就是我的沧海，我的巫山，别的女人算什么？救过我又如何，我又不是没救过她，两厢早就扯平了，我不欠她。”
没有女人不爱听情话，荣音随便自己不会说，但也是喜欢听的。
她脸红了红，“可是慕容家……”
“成王败寇，一个家族的兴衰本来就是各种各样的因素促成的，死在我身上的人不计其数，要是我要对她们每个人都负责，整个段公馆都装不下。”
荣音无语凝噎，“这么混蛋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你真是……”
“我们老段家出来的都是狼子野心，哪有个好人？”
段寒霆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紧紧抱着荣音，“认识我的那天你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不还是救了我，说起来，你救我的次数更多，光你一个人的债就够我还上三辈子的，以前只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自从有了你，我就觉得一生一世哪够啊，至少也得三生三世，咱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三生三世，如此漫长，他却许下了诺言。
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荣音贴在他正在跳动的心脏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说不出的安心，嘴唇轻轻一扯，“好。”
她帮他把慕容妍救出来，也算是还了他这一世欠下的情债吧。
也不知道乔雅目前的进度怎么样了？
熄了灯，夫妻俩钻进被窝，沾上枕头刚刚睡着，院子里就一阵鸡飞狗跳。
房门被人“咚咚”敲响，荣音和段寒霆艰难地睁开眼皮，门外传来醇郡王焦急的呼喊，“则诚，阿音，快起来，乔儿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