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段忆慈和段小七,分别是荣音和段寒霆的私心。
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忆慈是荣音和段寒霆唯一的女儿,就算以后再生孩子,也是他们的长女,他们自然是希望女儿能够继承他们的全部才学。
只是忆慈性子跳脱,目前也看不出她到底对什么感兴趣,只是那份机灵和聪明,倒是遗传了他们两个,天赋还是有的。
小七嘛,就完全是段寒霆这个当哥的私心了。
小七是老来子,和韩晓笙差不多,都是妈妈们人到中年所生,再加上是遗腹子,段寒霆养这个弟弟跟养个儿子差不多,希望他长大之后能有出息。
但又不希望他跟自己一样走上打打杀杀这条路,倒希望他能够学个医术,不管怎么样长大后能够有口饭吃,养活自己就行了。
荣音都无奈了,“小七是弟弟,拜我为师像话吗?”
段寒霆的言论跟韩夫人如出一辙,“这有什么的,各论各的就是了。反正你这个当嫂子的,跟当娘也差不多。”
除了自己家这三个娃娃,另外七个孩子,有的是熟人强行送来的,还有的是医院的一些旧同事家的孩子,都想送到荣音手里学个安身立命的真本事。
别说别人,就说婉瑜,听说了荣音要收徒之后,急吼吼地把自己家的大元宝往荣音怀里一搁,“我不管,我儿子也要拜!”
荣音抱着还在吃手指头的干儿子,无语又无奈地看着婉瑜,“我说,你是不是傻,这么小的孩子能学什么?”
“从娃娃抓起嘛,从这会儿就给他熏着,天赋可能就熏出来了呢。”
这次荣音可不听她叨叨,元宝是老汪家的大胖孙子,又是长子长孙,以后是要继承家业的,光祖上留下的产业就够他忙的,哪还有空学医?
朋友们送来的孩子也得从中选优,筛选了一波之后才一块带了过来。
除了这些个走后门的,还有三个孩子,是荣音从天津的福利院选中的,人品、天资都是上乘,和其他几个孩子一同参加考试。
似乎知道这次是改变命运的机会,三个孩子格外卖力,闻着药材都非常使劲,小脸都涨得通红。
反观另外几个孩子,跟玩似的,拿草药当食物,就要往嘴里塞,被黄连苦的直掉眼泪,哇哇大哭,不得不中止了考试。
这一轮“识药材”考试,就刷下了三个孩子,只剩下了七个。
其中,小七把十八种药材悉数认了出来,记得最牢,用时也最短,忆慈跟玩似的,中途还跟晓笙打闹了一波,听到荣音的咳嗽声,才赶紧继续进行考试。
她在小七之后,也把十八种药材都说了出来,却被荣音拎在墙角底下罚站,面壁思过。
段寒霆看着可怜巴巴的闺女,再看看面硬心硬的媳妇,爱莫能助地叹了口气。
另外五个孩子,有两个只记住了十五种药材,有两个只记住了十三种药材,还记混了两个,韩晓笙是用时最长的,磕磕巴巴说出了十六种药材。
段寒霆负手站在一旁,看着荣音沉然的脸色,故意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还是咱家孩子聪明嘿。”
荣音没稀得打理他。
她已经降低了考试难度,当年师父师娘考她的时候,是拿了二十八种药材让她在一炷香之内全部记住并蒙上眼睛辨认出来,做不到就不收她。
要是照师父师娘当年的标准和要求,恐怕第一波就只能留下小七一个,至于忆慈,光贪玩不专心这一条,就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第二轮考试是理论知识,荣音交给七个孩子一人一本册子,看他们在一炷香的功夫里能够记住多少方子。
孩子们年纪都不大,但都在家里或者学校学习过,福利院那几个孩子也有专门的老师教,基本的字都是认识的。
忆慈刚刚被罚了站,这一轮考试倒是老实得很,乖乖地坐在小马扎上翻着册子。
没等到一炷香,她就颠颠地跑到了方小芸面前,盯着桌子上的蜜枣,抿了抿唇,“婆婆,我背完了。”
方小芸挑了挑眉,“都背过了?”
忆慈乖乖点了点头。
荣音脸色沉了下来,严肃道:“慈儿,这是在考试,可不能胡闹。”
“我没胡闹。这小册子里的方子好多我都在书里看到过了,背起来一点也不难。”
见娘亲又拧紧了眉,忆慈不敢去看她,就闭上眼睛,小.嘴上下一开一合,嘚吧嘚地将小册子的方子一张一张地背了出来,背的围观群众一愣一愣的。
这孩子的记忆力,未免太强了吧!
小七站在她身旁,待忆慈都背完了,小大人般地点了点头,“嗯,一字不差。”
忆慈冲他嘿嘿一笑,两个孩子获胜一般击了下掌。
段寒霆有些不敢置信地把他们手里的小册子拿过来看,惊讶地问闺女,“慈儿,你在哪儿看到过这些方子?”
忆慈考完试,已经开始吃起了蜜枣,嘴巴一撅,“在《本草纲目》上啊,那本书不是一直在咱家书架上么,有一次它掉了下来,我就随便翻了翻。”
段寒霆在心里暗暗吃惊,觉得自己的闺女真是太聪明了,再一瞧荣音,那铁沉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些。
方小芸和陈伯庸更是面带笑容,满脸欣慰的模样,一脸慈爱地看着慈儿。
第二轮考试,又刷下了两个孩子,只剩下了五个。
最后一轮考试,是体力测试,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围着杜家大院,跑圈圈。
这事情小傲擅长,给孩子们划定了路线,带着他们一起跑起来,逗弄孩子似的,“加油加油,坚持到底就是胜利了!一二一,一二一……”
杜家大院说小着实不小,对孩子们的体力是个严峻的考验。
尤其是线路弯弯绕绕,整个路程计算下来,相当于跑五公里,大人都不一定能够坚持下来,更别说小孩子了。
有个朋友家的孩子,胖嘟嘟的,从小娇生惯养走到哪儿都是大人抱着扛着,跑了一公里就跑不动了,小脸涨得通红,呼哧呼哧地喘气,死活不跑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委屈极了。
家长心疼地将孩子从地上抱起来,摸着他涨红的小胖脸,“儿啊,咱们不跑了,这考试太要命了,咱们不拜师了,回家继承家业哈,别哭别哭……”
福利院的孩子这会儿就体现出优势了,小家伙小时候就在各种山头摸爬滚打长起来的,体力没的话说,一路遥遥领先,跑过半程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小七相比之下也还好,毕竟打小就被段寒霆扔进军营里锻炼,一句话说的大哥不爱听了就被罚跑步,早就跑出了经验。
他没跑那么快,主要是为了等忆慈和晓笙。
忆慈尚可,她生性活泼,调皮捣蛋惯了,有时候闯了祸被荣音拎着戒尺追着满院子跑,体力都是那个时候攒下的,跑个五公里要不了她的命。
可晓笙就不行了,这也是打小在爸爸妈妈哥哥的怀里长大的小公主,从出生起就没走过这么多的路,跑过这么多的步,如今只觉得呼吸都不畅了。
“不行不行,我不行了……七哥,慈儿,你们跑吧,别管我了……”
“不行,咱们说好了一起拜师,要一起学医的,你不能放弃啊!”
忆慈给晓笙不停地打鸡血,拉着她的手一起跑,磕磕巴巴地好不容易跑过了四公里,晓笙实在是不行了,忆慈也累得直喘气。
虽然这个体力测试没什么时间限制,但再这么跑下去,恐怕天黑都到不了终点。
小七实在是耐不住了,干脆蹲下去背起了晓笙,健步如飞地跑了起来,忆慈跟在屁股后面追,还大喊着,“我们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