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姐姐这话可就说错了。”凌香第一个不同意她的话,“将军宠你爱你,旁人又能如何?瞧不上你是一回事,可嘴是长在旁人身上的,姐姐若是因此而闷闷不乐,那便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了。我觉得姐姐可是顶顶好的人,你只管自己过得舒心就是了,人是永远也堵不住别人的嘴的,但是只要做好了自己,那么他们自然是无话可说的。”
黎绾听着她的安慰,心中多少也是有些触动的。
如果她不知道凌香有自己的心思的话,那么说不定就真的会被她的表象给蒙骗了,也不知道她这些话有多少是出于真心,又有多少是出于算计。
愣神间,凌香仍还在继续说道:“绾姐姐现在已经做得极好了,府中上下少有不夸赞的,想必将军的叔父也是个正直的,不会单独凭借一个出身便否认了姐姐做的一切努力,姐姐只需要从现在便做好准备,等到楚太守入京城之后,姐姐也不会手足无措了。”
“香儿,多谢你。”黎绾垂了眼眸,眼底光华被掩盖在下,窗外的阳光被窗棂撕碎了洒落在她的脸颊上,“要不是没有你,我还真的就要孤立无援了。”
凌香笑着给她续了茶水:“绾姐姐这就是和我客气了,你既然将我做亲妹妹对待,那我自然看你也是如同看亲姐姐一般的了。”
暖阳和煦,春风浅浅,北渊的这一个春天似乎格外的暖和,连带着黎绾的心中也缓和了不少。
等到了夜里,春梅便带着最新的消息来报了黎绾。
那楚泰果然已经是在进京城的路上了,而且是一得知楚舟珩娶妻之后便急不可耐的安排了一切,等到了路上的时候才有消息递到了楚舟珩的手上,便是他也不是头一个知道的。
或许便是因为黎绾的身份太过尴尬,楚泰一家子又是为人长辈的,定然是着急的不行,想要来教训楚舟珩的,顺便要看看这个侮辱了楚家门楣的贱籍女子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想要来一招措手不及,可为什么还是将消息给递了过来,这便是不得而知了。
人的心思总是难测的。
而按照楚泰一家的行程,只怕最迟后日就能抵达京城了。
黎绾的心一下子就慌了起来,她怎么觉得好似自己便像是个臭媳妇要见公婆似的感觉,虽然楚泰只是楚舟珩的庶出叔父,但却也是楚舟珩在这世上最亲近的族人了。
若是真的是来刁难自己的,那想必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了,可现在的黎绾神色恹恹,身子疲倦懒怠,连日来的操劳已经耗费了她太多的心血,她一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便难免有些乏力了。
这一夜,黎绾依旧是没能睡个好觉。
就是在知道了要执掌中馈的时候,她也没有这么的寝食难安过,或许说,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战神公主,居然会在这样的微不足道的事情上面胆怯得惊慌不安,这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丑时刚到的时候,黎绾便躺不住了,在屋子里踱了半晌的步,又吹了半晌的风,最后百无聊赖的便在桌前点了烛火,轻轻描了几个,桌案上还摆了许多的素纸。上头零零散散都是她这些天来练字的成果。
从前她的字写的也并不丑,公主也是从小就要学习这些的,她只是不喜欢复杂拗口的诗书罢了,这字倒也老实的练过,只是中规中矩不出挑也不至于太难看。这些天因着要记录不少东西,她便又挤着时间练了练字,倒是又精进了几分,有些自己的气韵在字迹里头了。
她本想随手写两句新记的诗词,渴死脑海中莫名的浮现出楚舟珩的容颜来,低头一看便惊着了。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她喃喃地念了出来,她原本想写的并不是这一句。
为谁风露立中宵?
一滴墨汁滴在了那个谁字上头,晕得一副还算好字的字便毁了,黎绾丢了墨笔,如同丢盔弃甲一般的慌张起来,随手将那纸给揉成了一团,狠狠地从窗户给掷了出去。
吹熄了蜡烛,黎绾当即便滚上了床榻,用被子将自己给闷住了,捂得严严实实的。
她才没有想着楚舟珩那条小破船呢,她没有!
可迷迷糊糊之间,黎绾又忍不住偷偷跑出了屋子,她连鞋子也忘记穿了,只赤脚便走了出去,寻寻觅觅了许久,终是在窗外的花丛之中找到了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