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的时候,佟月珍直接抱着被子?到了许卿屋里,母女俩一个床,留下许远山一个人睡冷屋。
许卿洗簌完,打?着哈欠钻进了被窝。
佟月珍看着闺女红润的小脸儿,不由得笑了:
“我?闺女长得可真好看。”
“那是,也不看看是那个大美女生的。”
许卿笑嘻嘻的,顺着杆子?就往上爬,把许妈给逗的嘴都合不拢了。
“小丫头,就你嘴甜。”
许妈皱了一晚上的眉头舒展开了,母女俩关了灯睡下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外面的雨还在?下,不过下的都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许卿一夜好眠,出卧室的时候,许爸和许妈已经坐在?桌子?上吃早饭了。
早饭是许远山做的,热腾的小米粥,冒着热气?的小笼包还有煎鸡蛋,自家腌的肉酱,小笼包一看就是到国营饭店赶早排队买来的。
煎熬了许久的许爸向?许妈道歉,并当?着许卿的面儿,当?场诵读了昨天连夜写好的道歉信。
“亲爱的佟月珍同志:
我?此生最心爱的妻子?,伟大革命道路上最重要的革命伴侣。
在?这?里我?深切的对你忏悔..........”
许爸的道歉信洋洋洒洒写了两大页,对着许妈吹了一早晨的彩虹屁。
要不是许爸在?学校里当?语文老师呢,对着媳妇儿吹起彩虹屁来,那措辞那词语,像是许卿这?样的年轻人都不敢用的。
许爸信手拈来,原先佟月珍的脸还是绷着的,再往后脸上的笑意就越来越明显。
前头许卿还想着,要是老爸搞不定老妈,她?就亲自出马,帮她?爸一把。
没想到这?一早上刚过去,许爸许妈就又和好如初,俩人蜜里调油好的跟一个人一样。
一大早,许卿就被迫吃了一嘴狗粮。
她?怕自个儿在?家里早晚被父母的狗粮撑死。
吃完早饭,一抹嘴就背上包撑着伞上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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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之外的劳改农场。
这?阵子?外面一连下了数日的大暴雨,农场的劳改饭们也不能休息,外面下雨,他们就在?仓库里干活。
反正农场有干不完的活,不下雨的时候劳改犯就去农场田地里除草,浇水施肥,还要轮流打?扫猪棚羊圈牛圈。
下雨的时候,劳改饭们就在?仓库里剥玉米,打?稻草。
农场仓库边上有一处大院子?,院子?里有不少屋子?,这?里住的都是农场的领导和监察员,还有在?农场里打?杂的几个大叔大妈。
农场里几十亩庄庄稼地,地里的棒子?播种早,雨季来临前,农场的几十亩玉米就全都是收回来了。
这?会儿满满一粮仓的玉米,个顶个的大,全都是靠着劳改犯们的双手一粒一粒搓下来的。
农场里的劳改饭绝大部分已经被农场监察员们教训的很老实了。
他们就跟没有思想的稻草人一样,整天麻麻木木,农场领导说干啥就干啥,让干活就干活,让吃饭就吃饭,让批谁就批谁,简直没有自己的人格了。
有几个姑娘来到农场的时候皮肤细白?,这?才来了几个月,因为整天在?农场里劳作,就已经变的1皮肤黝黑,干裂脱皮。
大夏天的一个个蓬头垢脸的,苍老的跟三?十多岁的乡下妇女一样了。
许柔也不例外,她?的双手因为经常干粗苯的重活已经变的老树皮一样了,指甲缝里的泥垢怎么洗都洗不掉。
不光是这?样,她?已经还几天没过饱饭了,这?阵子?外面粮价飞涨。
以往农场里的劳改饭每人一顿饭还能分上三?个窝窝头,勉强能吃饱。
但是从上星期开始,农场里的劳改饭每人每餐只能吃一个半窝头,那窝头小的要命,吃上两三?口就没了。
就这?样,哪里能吃的饱。
何况许柔得罪了陈大友和马红妮,她?干的都是农场里最累最脏的活儿,挑大粪打?扫猪棚羊圈,别的女劳改犯不愿意干的活儿,她?一个人全包了,一天天的吃不饱还要饿着肚子?干重活。
这?种不是人过的日子?,许柔早就受够了,前头文生提出要跟她?合作的时候,她?立马点头答应了。
文生说他有办法绊倒陈大友和马红妮,还能把她?从这?该死的农场里解放出去。
到时候,她?就能回到许家,回到县城去,跟文生一起联手把许卿那个小贱人给踩在?烂泥里,让她?一辈子?也爬不起来。
今天晚上,就是陈大友跟马红妮倒霉的时候了!
许柔看了一眼不远处办公桌边,正旁若无人跟陈大友调情?的马红妮,暗暗压制住了诡异兴奋的内心。
第33章
晚上?六点,外面的天?空依旧是阴沉沉的。
陈大友叼着根烟,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对着劳改犯们吼了一?嗓子。
“到点了!
都麻溜给老子收拾好了滚回你们的狗窝去,要是耽误了老子下班,看老子怎么?治你们!”
如今陈大友是农场的二把手,在农场里话?语权大得很,他想整治谁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劳改犯们都知道陈大友的性子,连忙归拢了手里的活计,跟一?群木头人一?样排着队离开了仓库。
马红妮本来不在这个?行列,她有陈大友的庇护,整天?在农场里好吃好喝的,对于身娇肉嫩的小情?人,陈大友当宝贝一?样护着。
农场里的人都知道陈大友跟马红妮的关系,不过这种?事儿在农场早就见怪不怪了,大家伙儿都跟不知道一?样。
农场员工是装着不知道,农场的这群劳改犯是精神麻木,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不能去想也不敢去想。
马红妮虽然不用上?工,但是面上?功夫还是要装一?装的。
这会儿劳改犯们都排着队等着出仓库,马红妮也假惺惺地跟在队伍后面,陈大友叼着烟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边上?一?个?女监察员捧着名册,大爷一?样一?个?个?喊着劳改犯的名字清点人数。
等到喊到马红妮的时候,女监察员一?改刚才蛮横的态度,笑容殷切:
“红妮妹子今天?表现不错啊。”
“还行吧,我能走了吗?”
面对女监察员谄媚的脸,马红妮轻笑着撩拨了一?下头发?,动作语气就跟在菜市场跟卖菜大妈说话?一?样,很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
女监察员笑脸一?僵,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骚狐狸,脸上?还是笑容满面:
“能,能。”
马红妮扭着腰往门?口走,陈大友咳嗽了一?声,女监察员很识时务地拎着包走出了仓库。
仓库里没人了,陈大友快步上?前,在马红妮的屁股上?抓了一?把:
“心肝儿,咱们晚上?仓库见啊。”
“哎呀,你真?讨厌!”
马红妮娇嗔地瞪了陈大友一?眼,差点儿没把他的魂儿给勾走了。
马红妮看着陈大友痴迷的眼神,心中得意又骄傲,挺着胸扭着屁股步子迈的更嚣张了。
不远处的角落里,许柔目光幽幽的看着马红妮的背影,想起文生?说的话?,她心里那股儿兴奋劲儿都快压不住了。
陈大友马红妮,你们这对狗男女,看你俩还能神气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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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夜黑风重的,外面还飘着零零星星的小雨花。
泥坯茅草的废旧仓库被隔开成两间屋子,左边住着男劳改犯,右边住着女劳改犯。
女劳改犯住的茅草屋里,累狠了的姑娘们脱了湿漉漉的衣裳,一?沾着枕头就全都睡过去了。 马红妮佯装沉睡在土炕上?躺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和呼噜声,她才悄悄爬了起来,披上?外套悄无声息出了茅草屋。
“吱嘎“一?声轻响,茅草屋的木门?响了一?下,之后就恢复了原本的宁静。
与此同时,黑暗的茅草屋里,原本在土炕上?闭着眼的许柔猛的睁开了眼睛。
点着蜡烛的仓库里,马红妮刚走到门?口,就被等候许久的陈大友给抱了个?满怀。
“心肝儿,你可算是来了,可想死老子了。”
陈大友抱着马红妮,心里猴急的不行,一?张大嘴对着马红妮就压了下去。
“哎呀,你干嘛这么?急啊?”
马红妮推了陈大友一?把,心道这男人还真?是一?刻也离不了自己。
“嘿嘿,不急不行啊,这事儿…………”
陈大友嘿嘿两声,急不可耐地又压着了下去,俩人就在茅草堆里滚到一?块去了。
此时仓库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刺耳的声音。
“在哪呢!
陈大友不在宿舍,一?准儿是跟那个?骚狐狸出来偷情?了!
陈!大!友!你个?王八羔子给我滚出来!”
“那仓库里咋有光呢?”
外头吵吵嚷嚷的,陈大友跟马红妮正火热的时候,“砰”的一?声响,仓库的大门?就被暴力踹开了。
酣畅淋漓伏的陈大友和马红妮一?哆嗦,直往茅草堆里躲。
一?道道刺眼的手电筒光一?下子照射了进?来,在仓库里晃了一?会儿后,对准了在茅草堆里白花花打滚的两个?人。
“陈大友,你这个?王八羔子老娘跟你拼了——”
陈大友的老婆田桂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农场,看见眼前的这一?幕。
举着手电筒的田桂花目次欲裂,怒吼一?声,拿起白天?劳改犯堆放在一?旁的扁担,就对着陈大友和马红妮劈头盖脸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