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四场大雨了,他们两个依旧没能找到栖身之所,要是江斩没算错的话,这是他们被困在这里的第叁天了。
  这是风餐露宿的叁个日夜,整整七十二个小时。
  蚊虫叮咬、食不果腹,这让他的耐心所剩无多,甚至脾气上来了,还想过要把孔叙掐死在这里。
  要不是她乱跑,他又怎么会深陷于此!
  传出去真是天大的笑话!!!
  回头看,那个女人就在他身后,见他看过来,轻微局促的笑一笑。
  她比江斩想象中更加乖巧些,保持着几步路的距离,不聒噪烦人。
  可能跟自身经历有关,她比较会看眼色,晚上铺床的时候会先铺出一块大点的地方让给江斩睡,然后又看她走远,忙活一阵后佝偻着躺下。
  这里的夜又浓又黑,偶有野兽声传来,断断续续、又近又远,好像就在耳边。
  树上的猫头鹰咕咕叫几声,脑袋一百八十度的旋转,死气沉沉的看着前方。
  江斩知道她害怕,有一天晚上不太平,阴森的林子里怪声阵阵,鸟儿腾空而起,直奔夜空而去,留下阵阵啼鸣,回荡在山谷里。
  提防着走兽的攻击,江斩始终都不敢睡得太沉,更何况刚刚又闹了那么一出,他的睡意是一点也无。
  这个时候孔叙突然出声,她叫他的名字,很轻很轻的一句。
  等了一阵,无人应她,孔叙期待的目光暗了暗,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又什么都没说。
  她把自己抱紧了些,不敢再扰人。
  于是江斩意识到,孔叙这女人提心跳胆的,始终在害怕。
  白天怕他抛下她,晚上呢?晚上怕什么?
  怕深不见底的黑夜吗?
  腾空而起的鸟儿不该扑扇着翅膀,松鼠蹦跳的声音都会叫她惊慌,所以她试探着叫一声江斩,也只是试探着叫了一声江斩。
  最终最终,她什么也没说,第二天醒来时又默不作声的跟着他。
  在野外能吃的东西不多,水源更成了让人头疼的问题,他们两个走了叁天才找到一条小溪。
  江斩没什么表示,可孔叙却是开心的一跃而起,她终于不用再吃那些又苦又涩的野果子解渴了。
  在这种情况下叁天的时间其实格外漫长,且不说饥寒交迫、环境恶劣,就只是未知都快要把他们二人逐一凌迟了。
  手机没有信号,这让他们与外界彻底的断了联系。
  所以他们也不会知道外界到底掌握了多少信息,有没有人能猜的出他们两个人被困在了这里。
  真不是江斩杞人忧天,这破地方四面环山,像他脚下的这种山谷更是数都数不过来,逐一搜索一遍也需要好多天。
  说不生气是假的,但眼下这种情况发火解决不了问题,江斩明白,目前为止他要做的就是保持良好的心态以及充足的体力。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对,是秋后算账。
  等出去以后再翻脸也不迟。
  女人很乖,江斩抓到鱼的时候孔叙已经捡好了树枝,她蹲在那里,像是一只蓄食过冬的小松鼠,只剩下小小的一团。
  树枝被她迭成一个小山丘,快有男人膝盖那么高了。
  就在刚刚他找到了一个山洞,有住的地方,离水源也近,连着走了叁天的江斩决定停下来歇歇脚。
  食不果腹的日子让他们两个的身体都有些疲劳,禁不住长时间的跋涉,如今停下来也好。
  要不然江斩怎么会夸孔叙乖巧呢,他才说要住下来,下一刻就看她捡了一堆干柴回来。
  这山上风雨无常、气候多变,多备一些干柴确实应该。
  这里靠着山洞,河里又有很多能吃的东西,孔叙自言自语,说天堂也不过如此了。
  江斩听到她这话了,那时候还在心里腹诽孔叙是个没出息的东西,结果晚上下暴雨,声势浩大,气势滂沱,和白天的风和日丽相比起,大有翻脸不认人之意。
  这时候的风也凶险无情,吹散一地的树枝,噼里啪啦之间不知碎了多少的东西。
  这个时候的江斩认可了孔叙,这山洞又破又潮,但确实如天堂一般带给他些许的庇护。
  就如此时,在这疾风骤雨的夜里,他围着篝火,获得了短暂的温暖与安逸。
  他的最后一颗烟也在这个时候抽完了,平常不觉得如何,一盒烟从没见底过,不是随手扔丢了,就是饭局间连烟带火的被人顺走了。
  这时候才懂得捉襟见肘这四个字怎么写,他无聊的撵了撵手指,最后把目光放在了那个背影上。
  柴火要烧尽了,光线就变得很暗很暗,暗的只能照清一寸,那个瘦骨嶙峋的女孩。
  她带给他一种特殊的感觉,江斩知道这样说有些矫情了,可孔叙真的就是如此的,脆弱又坚韧。
  她的脆弱来自于她的单薄、弱小、可怜、她的社会地位很低,低到任何一个平凡的人都可以踩她一脚,同时还要呸一声,说恶心人的臭婊子。
  更何况她在春上讨生活,那些流光溢彩的灯火模糊了许多眼泪和折磨,也模糊了一些作践和羞辱,留下来的只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她疲惫不堪的走出一个又一个黑夜。
  不可否认她的脆弱,也不可否认,她是那样百折不挠的。
  白天的时候孔叙睡了一阵,所以她现在精神的很,火要灭了,可夜还有很长一阵。
  她怕后半夜不好过,又添了一把树枝在里面,就在火苗冲天而起的时候,女人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只有一句。
  言简意赅,不容忽视的一句。
  江斩叫她的名字,江斩喊她孔叙。
  所以她回头看,被火光照亮的眉眼格外柔和,女孩眼睛里还有火苗的光亮,这把她变得有一点漂亮。
  其实他们都说错了,孔叙适合剪这样的齐肩短发,她素面朝天的样子也分外好看。
  好像女孩子的本质都该是这样的,哪怕她再糟糕不堪,可灵魂深处里,最初最初时,她是美好又纯粹的存在。
  江斩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摆摆手叫她过来。
  这几天她都乖,怕惹恼了江斩,所以一直睡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不敢靠过来。
  他们偶尔说话,江斩总是一副颐指气使的姿态。
  这次也是一样,这叫孔叙惴惴不安。
  她把手里的树枝一股脑的扔进火堆里,火苗摇晃,撕扯着她的影子,扭曲妖娆的晃动着。
  她蹲下来,默不作声的看着江斩,这个时候他们之间还剩下一尺左右的距离。
  江斩他不说话,他看着孔叙,目光深沉且炙热。
  片刻后才见他笑一下,又叫孔叙靠近一些。
  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孔叙有点明白了,她靠近了一些,慢慢的把衣服给脱下来了,脱到什么也不剩,整个人毫无保留的暴露出来了。
  影子里她身躯纤细,在男人的身前跪坐。
  江斩并不惊讶她的顺从听话,她就是做这一行的,一切不过是得心应手的习惯罢了。
  更何况她还跟过罗霄,那个变态他总喜欢把女孩驯服的格外听话。
  一想到这里,他忽的笑一下,没急着办事儿,而是把手搭在了孔叙胸上。
  他那样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东西,指尖划过来又划过去,时而揉捏一阵,时而又拖拽着拉进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
  孔叙也听他说话,那个时候他的眼睛里有笑意:“罗霄是怎么玩你的?”
  一开始她当自己听错了,有点怔,看着江斩好一阵子都没有反应。
  江斩他也不着急,半倚在石壁上,慢条斯理的碾磨着孔叙。
  她的肉体就在眼前,她的灵魂在他的掌心里。
  有时候他的耐心不错,捻着女人的乳尖,像是安抚她受惊的情绪。
  有时他又凶的厉害,大力的拉扯着,看着手上的东西红了、肿起来,这才意犹未尽的把力道放轻了。
  她一声疼也不敢,挺起胸膛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直到江斩提起了罗霄,这才有了此时花容失色的场面。
  有一瞬间她的面色变得苍白难看,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可到最后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江斩他像是逗弄小猫小狗,这个时候他温柔的很,真像是在安抚着孔叙千疮百孔的灵魂。
  可他又没变,极有耐心的把刚刚的话又问了一遍。
  再一次的,他提起罗霄,那个叫孔叙打心底里害怕的男人。
  等了很久才听到女人的声音,她目光有些空洞,带着点绝望的压抑在里面,支支吾吾的说了一些,叫人听不明白。
  这不是江斩想听到的,想看到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恶趣味。
  眼前的孔叙她脆弱无助,坍塌了一万次,瓦解了一万次。
  也就是她的这副样子取悦了江斩,要他亢奋激昂,饶有兴致的笑容里带着隐藏不住的危险。
  说说看,罗霄他都是怎么玩你的?
  似远似近,这句话在孔叙的耳旁响了无数遍,像是老旧留声机里尖锐凄厉的叫喊,每一个字上都裹满了杀人的刀片。
  它好像永远也不会被风吹散。
  它停留在孔叙的耳旁,响了一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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