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说着,一只信鸽扑棱棱的落到堂前。程在道:“这是前方传信,快拿上来。”一个小兄弟忙取下鸽子腿上的信笺,呈了上去。程在一看,脸上笑容瞬时僵了,站起身来,看着众位兄弟,说道:“弟兄们,开工了。前敌来犯,所有人各司其职,做好准备。”大小头领见事态严重,齐声道:“大哥放心。”程在摆手道:“都去吧。”
一时间,大小头领散去,诺大的大堂中只剩下寥寥数人。程在看着史子砚道:“兄弟,咱去寨门前看看。”史子砚忙道:“兄长,先请。”程在领着赵琳和史子砚到了寨门前。程在撒眼一看,道:“呵,好家伙,这少说有五百了吧。”程在于人群中又看到一个胡须花白之人,看着史子砚道:“这还一老头,这样的人,要之何用?”史子砚看看道:“是呀,参差不齐。需得好好筛选一番。”史子砚对程在的护卫长道:“你去问问他们可是自愿加入?有些事需得对他们言明?”护卫长向众人道:“入我寨门,听我号令。做的好的,咱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所属家眷,众人奉养。凡有中途变革的,家法处置,不讲情分。诸位,可愿入我寨?”护卫长听下面嘈杂起来,无人做主,大声说道:“愿入我寨的,站在北面。不愿的,站的南边。”程在见仍有多数人站在北面,向护卫长道:“把那些个病秧子给我丢出去。”护卫长下去筛选一番,挑了两百多人带回寨中。
赵琳拽着程在道:“大哥,刚才你说前敌来犯,是怎么回事?”程在道:“暗哨来信说,发现一支官兵朝咱山寨来了,少说千人。咱们得早作准备。”赵琳道:“来者不善,需得错其锐气,莫要他们小瞧了。”程在瞧着史子砚,道:“兄弟,这些乡民初来报效,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如今官兵来犯,我就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打头阵。”史子砚道:“没经过训练就让他们上战场实在不妥。唯恐贻误战机,坏了大事。”程在道:“怎么会,兄弟不是对他们推崇备至,怎么不相信他们。敌军离此地只几十里,依我看,兄弟带人前去,赶到时正是他们安营扎寨的时候。兄弟一鼓作气,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史子砚道:“这样无非是以卵击石,于战机无一好处,只会徒增伤亡。”程在道:“以战练兵岂不是更好,这活下来的不就是一支精兵。”史子砚不禁有些气恼:“这不是草菅人命吗?”程在愤然道:“草菅人命?天下就你一个好人?”赵琳忙站出来道:“我看这个办法那就很好。”赵琳抚平了程在,说道:“这个法子是有些冒险了,不如让我带领三百兄弟相随,也好在山下扎下营盘,敬候史兄弟的佳音。到天亮时,我在出手施以重击,必能大获全胜。”程在道:“好,我亲自给你押送粮草。”史子砚只好道:“请大哥放心。”程在带了亲随转回寨内。赵琳传下军令:“速速点好三百人马,随我出征。”
史子砚和赵琳登上高台,对地下众乡民说道:“老哥们,你们来这干什么?”有人高声叫道:“吃粮,打兵。”史子砚道:“吃粮,说的很好。只要能打官兵,就有饭吃,就能活下去。”史子砚来来回回的看了两遍众人,说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呀。那官兵也不是好打的。”众人纷纷高叫道:“拼了,拼了。”史子砚道:“好,只要能听我号令,保管你们活的好好的。现在听我口令。”一时,众人都凝神倾听。史子砚道:“十个人迅速抱成一团。”人群瞬时混乱起来,到处乱窜。赵琳看了,哈哈笑道:“他们像老鼠一样窜来窜去,真是好笑。这样的人怎么打仗?”史子砚肃然道:“他们也是被逼的。”赵琳知道自己失言,咳了两下,不再笑了。
赵琳招来两队将士列在两旁。人人手中甩出一条长鞭,齐齐挥动,炸出一阵爆响。那些乡民吓了一跳,才渐次平静了。史子砚见下面已经聚成一个个小堆,说道:“列队站好。”众乡民由两边的将士指挥着排好了队列。正当此际,赵琳召集的三百将士集结完毕,同列于高台下。程在也将布置给史子砚两百兵将的物资带了过来。
史子砚见底下众人瞅着几大车的衣甲武器眼睛都要冒出火星了。史子砚命人将盛装物资的大车推翻在地,衣甲武器散落一堆。眼睛冒火的乡民终于忍不住上手了,蜂拥过来争抢。程在喝道:“成何体统?”护甲卫队立时拔出佩刀,斩杀了数人。血腥气霎时弥漫开来,众乡民吓得胆颤,再不敢动。列阵两旁的将士挥动长鞭将乡民们驱逐回去,重排阵列。史子砚言道:“不听军令,擅自行动就是这样的下场。”众乡民看着地上的血泊,不由得脊背发凉,不敢出声。
赵琳看着史子砚道:“我以为你个好人,原来也是一样。”史子砚道:“这次是小惩大诫,希望诸位记在心上。好了,一个个上前领取衣甲武器和干粮。”众乡民依次上前,再不敢乱动。
史子砚和赵琳商量道:“大嫂,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这些乡民没有经验,上了战场也是送死,这个法子若成了,此战必胜。”赵琳道:“说来听听。”史子砚道:“你看你的三百精兵,各个是骁勇善战,就将我这两百将士混编进去,老将带新兵,岂不是好主意。”赵琳想了想,笑道:“你打的好主意。”史子砚忙拜道:“万望大嫂相助。”赵琳道:“好,就帮你这一回。”赵琳去和程在商量了,就着手混编。
赵琳看着重新编排的队列,说道:“可以出发了。”史子砚和赵琳悄声道:“不会让我一个人去袭营吧。”赵琳笑道:“你是前锋,当然是你先走。我可是要扎营的,帮不帮你就要看我的营盘什么时候扎好了。”
月儿弯弯,星空依旧,风度长林,将月光动摇的细碎,亦惊起阵阵虫鸣。灌木丛中自在也只能是秋虫,两百将士屏息凝神,不敢稍动。史子砚看着身旁赵琳明丽的眼睛,轻声道:“这个带兵的有些门道,不是凡人。你看,他的营盘防守严密,颇有法度。咱去袭营占不到便宜。”赵琳一侧头,身上的银饰叮铃铃的响了起来,向史子砚道:“那该怎么办?”史子砚一拨赵琳额头的银片,听它叮咚乱响,笑道:“车轮战,打不过,就折磨死他,扰的他们睡不好,吃不好。你率人回去,等他们一乱,我趁机把他们的主帅杀了。”赵琳疑道:“你自己。”史子砚道:“这世上还没有那个地方能拦住我。”赵琳笑道:“我倒忘了,你是天下第一。”赵琳慢慢起身,退了回去。
史子砚一声令下,众将士敲金打铁,竹哨乱响,石头火把乱飞,底下的营盘立即骚乱起来。史子砚眼尖,瞅见中军帐内走出一个铁甲小将,身旁还有一个丽服女子。史子砚心道:“这小将怎么还携带女眷,莫不是贵胄子弟。”军营很快恢复平静,铁甲小将和红拂女也进了营帐。无论史子砚再怎么敲,军营也不骚乱了。史子砚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铁甲小将那样安心睡觉的。史子砚让他们换着花样的敲,自己则只身潜入了营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