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海棠湾」一同拼箱的另一家酒庄出现质检问题,被海关扣留。
扣留期间,海关人员无意发现「海棠湾」运输的酒水数量与合同上签订的数量有很大出入,出现极为严重的短缺。
于是「海棠湾」的货也被一同扣押在海关等待二检。
尽管「海棠湾」这边有邓志在暗吃回扣,但那毕竟都是后话。
眼下酒水不到位,深坑就没办法如期开业。
一旦拖延日期,那其他早已确定好的事项例如空运的鲜花甜点等全部都要推翻重来,整个酒店乃至舟季都会遭受非常重大的财务损失。
而且深坑是舟季开通国内市场的第一道门。
多少家同行竞品的酒店品牌都在虎视眈眈地盯视着,一旦开业延后,四面八方的不利舆论和猜议便会接踵而来。
到时候非但客源流失,再次开业时的效果也会减半。
“上次王部长提醒过我「海棠湾」拼箱的事情,但我想着你这边应该会有自己的计划,我当时也没往海关那方面考虑。”
汤倪抓揉了几下头发,有些后悔道:
“哎早知道之前就先不把「香榭丽」那单介绍给世枫那边了,不然现在还能拿来给我们顶一顶。”
段伏城替她理顺被揉乱的头发,“不怕,我们找舅舅借调一下。”
“俞老板会借给我们吗?”汤倪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虽说是有这层血缘关系在,但商场如战场,两家又是同一个圈儿里的劲敌……
“他敢不借,我就去告诉舅妈,舅妈治不了他,那就再找俞姐,如果俞姐也不行,就让舅妈和俞姐同时去请外公外婆出马。”
他单手撑头笑看着她,将话说得云淡风轻,腔调里还透着几分赖痞痞的意味。
汤倪却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实在看不出,素来矜骄如斯的段老总还有这么赖皮的一面呢。
但总归是问题得到了解决的。
“那我要再确认下「香榭丽」那边的酒水组合对不对。”
汤倪缓喘了口气,赶忙开了电脑查阅文档,边看边问身旁的男人:
“让采购部那边联系「海棠湾」了解过详细情况了吗?”
段伏城的手还停留在她的头发上,修长指骨温柔圈缠着细软发丝,有一下没一下地慵懒把玩。
“不急。”字词被他拿捏地气定神闲,“再等等。”
惊得汤倪猛然回头:“?还要等?”
这男人到底是有多沉得住气,才能在当下这种火烧屁股的时候如此淡定,仿若事不关己一般。
“按照合同规定,如若「海棠湾」供货逾期,则以总价款10%/天计算违约金。”
段伏城仍旧一派轻描淡写:
“晚都晚了,怎么也要让他们出出血才能长记性。”
好狠一男的。
“再说。”
他把玩着汤倪的发梢,力度轻柔,唇角勾挑起弧度。
音节却淡凉到寡漠:
“既然邓志想吃回扣,那就先把这笔违约金当做黑款喂给他,让他一次性,吃、个、够。”
“!!!”
汤倪再次被震愣住,“你……你知道是邓志?!”
男人只笑不语,不置可否。
“等等!”理智回神,汤倪突然嗅到了哪里有些不对劲,顾自轻喃道:“不太对吧……”
“你明知道「海棠湾」的价格比「香榭丽」贵出四倍还多,明知道是邓志在跟「海棠湾」暗中勾结坐吃回扣,却还是依然选用「海棠湾」。”
她觉得无法理解,“为什么?”
手掌缓慢上移,渐渐探触到女人耳垂。
她的耳根很漂亮。轮廓纤细而薄弱,肌肤瓷白,耳骨附着通透感,入手腻滑似上等山竹的果肉,温热绵软,徒惹人心怜。
“杀人嘛,总要喂饱了再杀才算有趣。”
他的举止行为与音容神态全然割裂。
明明抚触汤倪的动作无比轻柔,明明注视着她的眸眼那样深情,可偏偏,薄唇吞吐出的词句却冷漠得不近人情。
“哇哦。”汤倪忍不住摇头啧叹,又一本正经地调侃说:
“老板你猜,我以后还敢让你帮我放洗澡水吗?”
惹来男人低沉地笑出声。
女人耳垂的一点软肉被他夹在食指与中指间。
拇指弯蜷,在她耳肉上若有似无地打着圈点触。
起初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肉感圆润。一遍遍地撩拨挑弄后,他的指尖会不自觉地略微着力,指温浅浅骚动起潮热,温度暗涌,濡湿的错觉轻盈伏藏。
汤倪却浑然不觉。
她还在头脑风暴。
「香榭丽」、「海棠湾」、酒水组合、深坑开业、海关扣押、世枫包括邓志等各种关键词在她颅内疯狂跳跃,好像信息链是完整的,可又偏偏串联不起来。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段伏城要搞邓志。
他在利用「海棠湾」,给邓志布出一场迷雾般的大局。
“邓志他——”
字音的末尾被吸气声猝然吞没,等到汤倪再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连人带椅被段伏城拉拽过去,牢牢卡在他劲瘦有力的双腿之间。
徒然凑近的距离,让汤倪整个人懵怔住。
“怎、怎么了?”她慌慌张张地与他视线相对,言语里落下磕绊。
“我想……”
他薄唇微翕,指腹描摹在她的耳垂上,音腔沉哑,“我今晚或许,还可以更贪心一些。”
“贪心……什么?”她有些不明所以。
终于觉察到耳廓传递给大脑感官的异样热度,似靠近了火,敷着某种浅烘感随他的指尖挪移。
渐次升温、发酵、勾勒端倪。
她感觉到脉跳燥起泵博,泵博得灼烫。
“汤倪。”他喊她的名字。
视线仍追逐在她泛红的耳朵上,手指纠缠着她的耳骨,节奏舒缓,耐性十足地不肯放过。
他眸底里反衬的光络不断下渗,越陷越深。
“你想不想跟我联盟?”
耳上腾升起细细密密的痒,伴有一种道不明的浮力无限度钻透入身体里,覆缠上心脏。
收缩,蜷卷,有点儿松弛,有点儿麻意。
她不太懂,瞳孔辗转起一层虚幻感。
长睫轻垂,她微微低头欲图去看那只始终在她耳上“作乱”的手,却被男人轻轻捏住脸颊,掰正她的视线。
汤倪唯有试探地轻哝:“联盟……一起对付邓志?”
段伏城微弯唇,对于她的迟钝给予耐心地包容。
贴靠过去,温柔地替她将发丝别在耳后,完整裸|露出女人好看的耳骨,那里已然被他玩弄地潮红。
薄唇抵近,他垂下眼皮,慢吞吞地在她耳边遣词造句,低磁地耳语说:
“我是说,跟我的人生联盟。”
汤倪更加不懂了。
她的眼神惊疑又散乱,手指覆在他的臂膀上浅浅泛白,稍稍仰头,露显出白净柔韧的颈项,有一种无辜又莽撞的奇妙美感。
“什么意思?”她吞咽了下口水,纤细的脖颈波动出禁忌欲。
耐心够了。
段伏城想,该用另一种方式更直观地来延展他的意思。
有些“意思”要正面表达。
于是欠身圈住她的腰,略微施力,轻易将汤倪整个人带离椅子,落坐在自己的腿上。
在她耳朵上的手掌小幅度下移,长指挑起她的下颚,视线落聚下来,缓缓游移,然后径直亲吻了她的唇。
汤倪一刹那大脑宕机。
她登时睁大了眼,薄睫眨出轻颤,冰凉指尖紧紧攥住他肩头上的衣料,绷直细弱的腰身,完全僵在段伏城的怀里。
唇上是陌生的贴触感,慢慢施下力道。
贝齿被男人用舌尖挑撬开,湿热抵绕,勾缠紧绞,彼此唇温交染,如浓糖化水释放在身体里,有电流感滑刺而过直逼蹿下尾椎骨。
汤倪的大脑开始缺氧,平稳的呼吸被搅乱,破碎成微喘。
她的头发还没有干透。
发间充斥着青柠薄荷香的潮气,绵密悬沉,是独属于她的气息,柔软流亡在他的心尖上。
月牙儿被云雾放了出来,风过时变成有颗粒的质感。
夜晚也变得湿漉漉的。
段伏城结束这场舌吻时,汤倪已经被他亲软了腰,伏缩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