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彦均头抵在树身上站了很久,抬起头时,额头上印了小片麻印,他直直望着“纪彦均”三个字。
良久后转身回了县城。
回到县城就生病了。
梁文华赶紧找来医生,问:“先生,我儿子咋了?”
医生说:“没事儿,就是感冒发烧而已,年轻人身体底子好,没事儿,别担心,我开点药,吃了就行。”
梁文华松了一口气,把医生送出小院子,谢了又谢。
医生纳罕地说:“一个发烧而已,不要担心的。”
梁文华小声说:“咋不担心,万一闻青把病气过在我儿子身上咋办?”
“闻青?”医生问。
“没事儿,没事儿。”梁文华摆着手:“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医生也只好离开,临走前说一句:“别迷信,只要不是传染病,都不害别人的。”
“是是是。”梁文华说。
医生刚一走,梁文华撇了撇嘴,正巧遇到纪宁芝从外面回来,旁边跟着刚子。
“婶儿。”刚子喊。
梁文华应着。
“妈,哥咋样了?”纪宁芝问。
“烧着呢,去水湾村看了一趟闻青就烧着了。”梁文华不高兴地说。
刚子开口说:“我去看看。”然后走进了小院子。
纪宁芝则说:“妈,闻青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
“我现在才知道她多好。”
“好什么好?”梁文华不高兴听到。
“她高考考了我们南州市全市第二,她的逢青发达之后,她默默资助不少贫困生,前段时间许多人去墓地看她,电视、报纸、电台都有说,我们学校也开大会悼念。”纪宁芝说,
“那又怎么样?”梁文华问。
“胃癌不传染人,闻青也不是咱们从前想的那样,你不要哥有个什么问题都怪闻青。”
“我不怪她怪谁,你看你哥现在过的什么日子,你去你哥房里听听看看,他不管是生病不生病,每天晚上都喊闻青几百遍。”梁文华说:“你说这是为啥?”
“哥他喜欢闻青。”
“闻青活着的时候不花枝招展的,你哥能喜欢她吗?”
“妈,一刀把人捅死了,你还怪卖刀的吗?”纪宁芝反问。
“诶我说,宁芝,闻青给你吃了什么迷药,你怎么老向着她说话,你以前不是……”
纪宁芝不想听梁文华说话,转身就向纪彦均房里走。
“宁芝,你走什么走,我话还没说完呢,宁芝!”梁文华在身后喊。
纪宁芝进了纪彦均房内,小声喊:“刚子哥。”
刚子转头:“宁芝。”
二人同时看向纪彦均的床上。
自闻青去世后,纪彦均身体和精神像是受到重创一样,大不如前,纪宁芝看着难过想去稳一稳,转头说:“刚子哥,我去给你倒水喝。”
“好。”刚子应。
纪宁芝转身出去了。
刚子伸手将房门关上,拎着凳子,坐在床边,喊一声:“彦均。”
纪彦均缓缓睁开眼睛,双眼无神地看着刚子:“刚子,你来了……”
“嗯。”
纪彦均随即坐了起来,纪宁芝、梁文华端着热水,拿着药进来。
“彦均,来,吃点药,吃点药就好了。”梁文华说。
“放那儿吧。”纪彦均面无表情。
最近纪彦均对梁文华冷冷淡淡,导致梁文华在纪彦均面前不敢嚣张,她放下药就和纪宁芝出了房间。
刚子看着药说:“吃吧。”
纪彦均伸手拿起茶缸子,喝了一口水,并没有吃药。
刚子顿了一会儿说:“逢青出事了。”
纪彦均一顿,立刻看向刚子:“出什么事了?”
“运输上面的事儿。”刚子说。
“怎么回事?”纪彦均一反刚才的憔悴来了精神。
刚子叹息了一声说:“你也该知道,逢青集团是由逢青制衣、逢青制鞋、逢青服装、逢青纺织和逢青运输组成,前三个公司是闻青一手创立出来,逢青制鞋又是水湾村的,忠诚度极高。逢青纺织是闻亮亲自收购的也不必说。只有逢青运输。”
“原来是叫三途运输。”纪彦均说。
“没错,逢青运输是闻青半路收购,而且干我们这行的,就是地痞流氓德行,我是你也是,以前闻青在的时候,很聪明,懂得把握人心收服逢青运输的人,但是现在闻青不在了,闻亮虽然能够压住场子,但是性子太硬,年纪小阅历少,这方面明显不如他姐姐闻青。
所以逢青运输里面就有几颗老鼠屎瞎搅,前两天去送货,几个人胆儿特别肥,想赚外块,开着逢青的车子,把逢青的货扔到家里屯着,然后去拉别人的货赚外块,外块他们是赚到了,但是逢青的货因为误时,人客户不要了。逢青集团一下损失大几千块钱,大几千块钱啊!”
“然后呢?”纪彦均蹙眉,放下白茶缸问。
“然后闻亮不高兴了,但是几千块只能打水漂,闻亮似乎要惩罚这些人,可能闻亮自己也知道棘手所以没想好怎么做,但是这些人瞄出了闻亮的心思,心里十分不爽,现在正密谋着要闹呢。”刚子说。
“妈的!”纪彦均骂了一句,立刻掀开被子,结果一阵头晕。
刚子连忙扶住他:“你干啥?”
“我去弄死这帮孙子!”
“那也得想万全之策啊,咱们这样冲动去了,就能帮闻亮解决逢青所有的事情了?”刚子问。
纪彦均重重坐在床上,刚才太着急了。
“汤是好的,就那几颗老鼠屎是坏的!”刚子说。
“照样往死里弄!”纪彦均愤恨地说,抓过桌面上的药,一把放到嘴里,喝口水全部吞下。
“怎么往死里弄?”刚子问。
纪彦均说:“这种人,和他们玩太深的,他们看不明白,只有以暴制暴。”
“怎么制?”刚子问:“我们自己出手吗?”
“必要的时候可以出手。”纪彦均说。
纪彦均牵挂着事儿,中午吃了药,下午就好了,接着和刚子出去了一趟,跑了一天。
第二天早上,闻亮吃过早饭,准备去县城。
姚世玲拉住他问:“中午回来吃饭,别在外头乱吃东西。”自从闻青因胃癌去世后,她对于吃、喝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她的丈夫,她的女儿没了,她再也经受不住打击了。
“回来吃。”闻亮笑着说。
“别太累了。”姚世玲又说。
“嗯好。”闻亮说。
姚世玲这才放闻亮走,闻朋要跟着去,闻亮心里有事儿,不想让家人担心,所以不能让闻朋跟着。
于是,闻亮自己坐上逢青运输的小汽车驶出水湾村。
“小闻总,三皮他们几个怎么处理?”司机问。
闻亮虽然成熟稳重,到底是阅历不够,处理起来,怎么样都觉得不对,他暗暗想,如果姐在的话,一定知道怎么解决,这么想着,他转头看车窗外,看到是乱葬岗高高低低的坟头,他的姐姐就在那里。
“见机行事吧。”闻亮说,他心里有了不少个想法,但是每一个似乎都不合适,他得现场看看三皮他们的反应再说,他其实是想辞退三人,可是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没一个强有力的理由,说服三皮,三皮他们肯定会闹。
司机没说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心想小闻总到底比不上小老板啊。
很快地,闻亮到了县城,小汽车刚停到逢青运输,就听到里面传来嚎叫声。
闻亮一愣。
司机傻眼。
发生什么事情了?
逢青运输的员工急冲冲跑过来说:“小闻总,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谁?”闻亮问。
“不知道,反正是有人打三皮他们!”
“去看看!”闻亮说。
闻亮、司机急冲冲进了运输公司,刚一进里面,就见几个手持钢管,没命地往三皮几人身上掼,掼的三皮等人嗷嗷叫。
“我操你祖宗十八代,老子的活儿,你他妈的也敢抢!没长眼睛?!”一个光头往死里打。
“妈的!你爷爷的路子你也敢跑,不要命了是吧?”
三皮在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跟前,简直是弱鸡,被打的毫无还击之力,三皮一迳地跑,光头一脚踹在三皮头上。
“砰”的一声,三皮倒地,脑袋重重嗑到地面上,立刻冒血,三皮捂着头还要跑,没跑掉。
公司大院里围了不少人,也都是身强体壮的,但谁都不敢上前帮三皮,要知道这个年代多的是车匪路霸,端的就是不要命的孬种的样子,很显然光头敢进这儿打人,就是不要命的孬种,一行人都被吓的不轻。
三皮哭着爬逃。
“谁他妈的是这儿主事的?”光头摇着手中的钢管,一把拽过三皮,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一辆货车跟前,问:“孙子!告诉爷爷,是这辆车子抢的爷爷货,走的爷爷的线路吗?”光头一会儿老子一会儿爷爷的自称。
“是是是。”三皮几乎吓尿,这些人居然敢找到公司,他感觉到自己的死期要到了。
“叫爷。”
“是是,爷,是这车!”三皮连忙说。
“砰!”的一声,挡风玻璃被狠狠的砸碎,运输公司的人吓了一跳,光头喊着:“主事的,妈的,出来!”
正好这时,闻亮站在门口回神,在光头还要打三皮时,喊:“住手!”
光头看过去,轻蔑地说:“小伙子,别多管闲事,小心我削了你。”
闻亮多的就是硬气,他姐一个姑娘家十七岁的时候都能创立逢青,他一个男子汉怕什么,他沉着气说:“我就是这儿主事的。”
“喔,是你啊。”光头笑着用钢管戳三皮的脑袋:“那好,我问你,他用你这车抢我货,走我路子,你知道吗?”
“知道。”
“说吧,这事儿咋办?”
“虽然我有心辞退他们,但他们现在还是逢青的工人,你不能动他们。”闻亮坚定地说。
其他员工一愣,果然是小老板的弟弟,和小老板一样有原则有魄力,一样的爱护自己的工人。
“不能动?”光头笑起来,伸手摸着自己的光头,大笑起来,笑声突然停止,脸色一变:“兄弟们,给我打,照死的打,给我砸,每辆车都砸!”然后看向闻亮:“你看我能不能动?”
闻亮心下一沉,到底是见的世面少,当下没了主意。
光头同伴纷纷向三皮他们以及车子靠近。
闻亮慌起来。
“住手!”突然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喊声。
众人纷纷看向门口。
不少人认出了门口的两个人。
“纪彦均和刚子。”
“同行啊。”
“纪彦均来了啊。”
“他兄弟也跟着来了。”
“他们怎么来了。”
“……”
闻亮一怔,没想到这个时候纪彦均和刚子会来。
光头一把甩开三皮,笑着说:“哟,这不是以前风风光光,现在一贫如洗的纪彦均吗?咋滴?想吃拳头了?”
“谁吃拳头说不准吧?”纪彦均笑着说。
“呸!”光头一口唾沫吐到三皮跟前,三皮吓得一抖。
“找抽是吧?”光头问。
纪彦均不气不恼说:“给个面子,别在这儿闹。”
光头指着地上的几个人,指着闻亮说:“他们抢我货,抢我道儿咋算?”
“他们不包括我们小闻总。”纪彦均说。
“你们小闻总?”光头问。
闻亮也是疑惑。
“没错,昨天小闻总录用了我,从昨天起我就是逢青运输的一员了。”纪彦均说。
刚子说:“我也是。”
闻亮怔了怔,立刻明白纪彦均这是保护自己,保护逢青。
纪彦均看了闻亮一眼,闻亮介意着闻青喜欢纪彦均纪彦均不喜欢闻青这件事情,硬着头皮不说话。
纪彦均也没介意。
光头笑了:“如果,我非要打死这群王八羔子,砸了这个场子呢?”
纪彦均也笑:“道上的规矩,先撂倒我。”
在场所有人俱是一骇,大家虽然都是开车的,都知道跑运输有多赚,也知道有多险,他明明都会跑,为什么不自己单干反而给人打工呢?原因很简单,不够种,打不过,没脑子,给别人打工是在别人罩着的情况下,无忧地跑车,否则真不跑。
道上的规矩,其中之一就是真刀真抢地干,谁赢谁牛气,这个年代可没那么多文明制约。
闻亮吓了一跳,才刚要阻止。
光头看着纪彦均笑:“你生病刚好吧?”
“那你也未必撂的倒我。”纪彦均轻松说道。
这句话立刻刺激到了光头,光头当即扒掉身上的衣裳:“操!痛快!老子就喜欢这样的。”说着把衣裳往地上一扔:“来!你他妈的今天把我撂倒,我马上带着兄弟们走人,这几个狗崽子交你处置,以后只要是你逢青的车我永远不拦,另外这块档风玻璃的钱,我赔!”
“行。”纪彦均也开始脱外套。
“彦均,你的病刚好。”刚子劝着:“要不我来吧。”
“没事儿,我行。”纪彦均说。
闻亮站在一旁,微微动容。
其他人纷纷向后退,给纪彦均、光头留出场子来。
刚子担心地说:“彦均。”如果纪彦均没生病,好好的,硬打也能打过光头,可是纪彦均昨晚才退烧,肯定体力上不行。
“没事儿,刚子,我行。”纪彦均说:“你退下。”
刚子一退下,光头就向纪彦均走,光头是个善战的主儿,才刚走到纪彦均跟前,立刻就是一个右手直拳,出拳快又狠。
众人一惊,三皮爬着向后退。
纪彦均迅速躲开。
光头非常迅速地反应过来,右手一曲,胳膊肘击向纪彦均,纪彦均双手扶着光头的胳膊,敏捷地一个侧身,转到光头的左侧,同时往光头左膝盖就是一脚,光头立刻曲腿,差点跪地,光头硬是站直身子,并且使力地把纪彦均向后逼退数步。
逼的众人赶紧撤退。
刚子担心纪彦均体力不够。
闻亮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
纪彦均也感觉到自己体力受限,抵不过光头,无法速战速决,于是接下来的一轮,就是光头出拳踢腿,他迂回躲过,光头消耗三毛力,他消耗一毛力。
但是仍旧吃了光头一圈,挨一脚,在光头一句“妈的!”将腿狠狠踹向纪彦均腹部时,刚子、闻亮同时一骇,这一踹下来,不得掉半条命。
“彦均!”
所有人都惊讶时,纪彦均神速侧身,双手抱住光头时,第一次抬脚,狠狠踹向光头膝盖,动作狠、准、快,光头压根反就不过来,“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干得好!”刚子喊。
光头恼怒,倏地爬起来,勾拳袭向纪彦均,纪彦均要的就是他的恼怒,一个背身,抓住光头胳膊,以四两拨千斤的架式,来个漂亮的过肩摔,将光头狠狠甩出去。
“砰”的一声,光头狠狠摔在地上,一时半会儿没爬起来。
院子里一片掌声。
刚子顿时松了一口气,走上前同纪彦均,把光头拉起来,纪彦均大口喘气问:“没事吧?”
“娘的!老子又输给你了!”光头骂骂咧咧的,然后喊道:“兄弟们,走!”
不过,一行人还没走出院子,公安同志来,把所有参与打架的人都带到了派出所,晚上的时候,光头、纪彦均、刚子聚在一起喝酒。
光头喝了一盅之后,说:“那个小闻总是你小舅子?”
纪彦均一顿。
刚子连忙打岔:“光头,喝酒喝酒,多谢你帮忙,多谢多谢。”
“客气啥,都是自己兄弟,话说,彦均,他妈的病着,老子还打不过你,老子服!来喝酒!”光头敬纪彦均和刚子。
纪彦均、刚子喝。
光头也是跑车的,以前在路上遇到过事儿,纪彦均拼了命的救他,光头是个讲义气的,纪彦均难得开口,当时他就答应了,先去把三皮那几个家伙吓尿,接着震住场子,然后纪彦均和刚子出场协助闻亮,最后派出所出场。
这一系列的做法,就是为了帮闻亮震住逢青运输的人,同时有个正当的理由重亲整合逢青运输,也能借光头、纪彦均的名声,暂时夯实逢青运输的名声,让人不敢轻易地惹。
之所以暂时,是因为再过几年,国家各行各业正规化之后,地皮流氓的势力弱下去,像逢青集团这样正规公司,不需要以暴制暴,依法就行了。
“你们真要去逢青打工啊?”光头问。
纪彦均:“嗯。”
“那才赚几个钱,跟着我混呗!赚大钱。”光头说。
纪彦均笑了笑,说:“小闻总是我爱人的弟弟。”所以保护他是他的责任。
“喔,就说嘛,是小舅子啊。”光头笑着说。
刚子则说:“我媳妇有了,我就想着少跑点,做个文差的,多陪他们。”
“你们怂,娘的,喝酒。”光头有点醉,一迳地拼酒。
纪彦均、刚子也就陪着喝,三人喝的酩酊大醉,家人来领。
光头喝完骂骂咧咧。
刚子乖乖跟媳妇儿回家。
纪彦均在纪友生、纪宁芝的搀扶下向家走,走着走着,趴到路边吐起来,吐完之后,扶着呜呜哭起来。
纪宁芝、纪友生上前便听到他在喊闻青。
“青青,青青……”
纪友生叹息一声。
纪宁芝则伸手抹了抹眼泪,然后和纪友生扶着纪彦均回家。
第二天早上,纪宁芝再看纪彦均时,纪彦均和平时一样。
“哥,你去哪儿?”纪宁芝问。
“去逢青运输上班。”纪彦均说。
“为啥要去逢青上班?”梁文华说。
纪彦均说:“没有别的好工作。”
梁文华不说话,毕竟现在家里穷,自从上次出了翻车事件后,纪家的好运都用完了似的,一直都穷,梁文华问:“你就不能单干?”
纪彦均低头说:“不能。”
梁文华:“……”
接着纪彦均便去上班了。
因为光头昨天一闹,几乎同行都知道了,三皮根本没脸混下去,闻亮有了理由辞退三皮等人,三皮心服口服,而且被打的住院,还不敢说什么。
同时,纪彦均、刚子也入职了逢青运输公司。
闻亮很懂事,明白纪彦均的用意,依照公司要求给了他们不菲的工资,在没人的时候,他对纪彦均说:“谢谢。”
纪彦均笑了笑:“只要你好就行。”
闻亮没再说话。
此后,纪彦均、刚子按时按点的上班,纪彦均经常出去跑车送货,刚子如愿在公司待着,处理公司诸多事情,下了班就回家疼媳妇儿,静待孩子的出生。
闻亮重新整合了逢青运输,曾经的“三途旧血”被换的差不多,越来越正规化,再也没有出现送货误点的事情,其他方面也发展的很好。
这天,纪彦均跑车回来,车子刚行进公司院子,刚子端着白瓷缸子喊:“彦均,彦均,回来的正好。”
纪彦均下车。
“我媳妇儿给我送了羊肉汤,好多,你也来喝两口暖暖。”刚子说。
纪彦均上前,问:“你哪来的羊肉?”
“我媳妇儿刚有那会儿,我妈就买了头小羊羔养了,这不,我媳妇儿快生了,我妈就把羊给宰了,给我媳妇补补,我们也补补。”刚子说。
纪彦均听后,羡慕地说:“你妈对你媳妇儿真好。”若是上辈子,这辈子,他妈对闻青有百分之一好那该多好啊。
“那当然,快喝口,天真冷啊。”刚子递过来一个白瓷缸。
纪彦均接过来。
两个就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喝起来。
刚子说:“彦均,你给我儿子当干爹吧。”
纪彦均平静地说:“我不当。”
“为啥?”
“我结婚的时候,你没当伴郎,那是因为……”闻青去世这事儿刚子自动不说:“这给我儿子当干爹,你又因为啥?”
这时,天空忽然飘起雪花来,纪彦均突然说:“下雪了,青青最怕冷了。”
刚子心头一惊,前几天纪宁芝说,她哥自从那次和光头喝醉酒,整夜地哭,喊闻青以外,再也没喊过,大家也不提“闻青”这两个字,平时闻亮也很少来运输公司,所以“闻青”二字几乎已经消失在他们的生活中了,听说梁文华已经给纪彦均物色对象了,怎么他又提闻青了?而且好像闻青还活着一样。
刚子没接话。
纪彦均继续喝羊肉汤。
片刻后,刚子开口说:“彦均,自从闻青入土后,你是不是都没去看过她?”
纪彦均淡淡地开口:“嗯。”
“为啥?”
“我怕跟随她而去。”
刚子心头一骇:“你胡说八道什么。”
纪彦均平静地说:“喝汤吧,不然凉了。”
接下来的几天,刚子仔细观察纪彦均,纪彦均还是尽心尽力地为逢青运输服务,凡是做到完美,刚子渐渐放下心来。
这天,闻朋穿着厚厚棉服跟着闻亮过来,脸上带着笑。
刚子笑着上前打招呼。
纪彦均抬眸看过去,如果说闻家有个人和闻青长得像,那么这个人就闻朋,纪彦均直直地望着闻朋。
“二哥,他怎么在?”闻朋说:“妈知道吗?”
“不知道。”闻亮说:“走吧,这儿挺好,我们去制衣厂。”
“好。”闻朋跟着闻亮走了。
纪彦均继续干活。
刚子送二人,回来以后说:“彦均,你还别说,闻家还真是出优良品种,各个长得俊俏,各个都聪明过人。”
“青青最俏最聪明。”纪彦均冷不防地冒这一句。
刚子无话可说,虽然纪彦均说的是事实。
第二场大雪覆盖全城的时候,纪彦均写了一封信到邮局寄了,然后回到家中,和纪友生说了一会儿话,又和梁文华说了些话。
梁文华白他一眼:“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好好和我说话了呢。”
纪彦均笑:“你是我妈,我怎么会不和你说话呢,我希望你平安健康呢。”
“还是儿子好。”
纪彦均说:“女儿也好,妈,就算宁芝嫁出去了,你也别把她当外人,她的孩子当自己孙子一样疼。”
“外孙和孙子还是不一样。”梁文华说:“外孙是别人家的孙子。”
纪彦均说:“是一样的。”
“不一样。”
纪彦均不再说什么,因为这句话他又跑了一趟银行。第二天早上去上班前,回头和纪宁芝说:“宁芝,你现在挺好。”
纪宁芝一愣:“哥,你啥意思?”
纪彦均说:“你现在比以前惹人喜欢。”
纪宁芝害羞地笑,随口问:“和闻青比呢?”
“她更好。”
纪宁芝听此言,以为她哥已经放开了闻青,很是开心。
纪彦均笑了笑,向逢青运输走,到了运输公司没多久,刚子也到了。
纪彦均走到刚子跟前说:“刚子,我走了。”
“走吧,路上有雪,你开车慢点,货送慢点不要紧,短程就你一个人,人要安全,我会打电话和客户说的。”
“好。”纪彦均走两步之后,回头说:“刚子,好兄弟,闻亮、闻朋有什么事,你帮忙着点儿。”
“放屁!这事儿要你说。”
纪彦均笑着:“我走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