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芶这个受欢迎的人,又是家里有企业的,婚礼来人自然很多。
千瑟汐穿着蓝色的西装,和苏静一起踏入会场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
“这么多人。”她咂舌。
“当然,是范芶嘛。”
她作为伴娘,立刻就被范芶抓走了,“走,我先带你去看看你姐夫!”
千瑟汐笑嘻嘻地跟着她走了。
苏静一只手抚了下自己火红的头发,另一只手托着一杯香槟,准备找个角落安静地坐着,这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何源之?你也来了。”
是那个大学总是跟在范芶身后的男人。
他一身白西装看上去整个人精致又优雅,笑着点头:“我怎么会不来。”
“我以为你不会愿意来的。”
何源之看着苏静的眼睛,低头,淡淡的笑了:“是啊,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和她联系了。”
他们谁都瞒不过谁。
苏静和何源之站在拐角的窗户边,她晃着酒杯:“什么心情?”
“很复杂的心情,这和以前看着他到处谈恋爱的感觉不一样。”何源之看着窗外陆陆续续的来宾,“因为我知道她都是不会认真的,她总有一天会腻,然后她就是我的。”
“可是当她很幸福地告诉我,她怀孕了,他们准备结婚的时候,我就知道,完了。”
“我输了,她认真了,她有了真正爱的人。那一刻,我想立刻杀了那个男人,真的。”
苏静看向他,他一直都知道何源之看着笑眯眯的,但实际上心思很深。
“那么现在呢?你怎么想的?”
“一切都结束了,她很幸福。我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我除了离开,完全想不出我还能怎么样。”何源之看了一眼苏静,“我做不到像你这样。”
苏静自嘲地笑了笑。
现场逐渐嘈杂起来,身后拐角传来推车的声音,窗外还有熙熙攘攘的人声。
“听说最近千瑟汐和夏魏君有些纠缠?”何源之顿了一下,用征求的口气问道,“能提他吗?”
苏静叹了口气,点点头。
“夏魏君应该挺不容易的。他被捡回夏家,其实本来应该是他们家斗争的牺牲品,结果那群人硬生生被斗成了两败俱伤。越是大的家族,继承人越不容易。他能从当年那个穷小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手段应该不低。”
“都是命罢了,他本身就是夏家的人。”
何源之看着她:“你知道他暗中跟着千瑟汐吗?”
她点头:“我上次撞见过。”就在千予宸和千瑟汐回家的那天,她也在场。
“当年范芶和我说他喜欢千瑟汐,我还差点不信。结果我发现,这两年,只要喜欢她,或者对她有好感的人,他都会用手段把人逼走。”
苏静思索了一下:“似乎连女生都是这样?我之前听小汐说过,她有一个处得很好咖啡店店主,也莫名其妙招呼都没打一声就不见了。”
“真狠呐。”何源之反而笑了一下,“现在想想从高中到现在的这一切,真是不可思议。那个只会打工和学习的穷小子,居然成了最能够呼风唤雨的人物。”
两个人都沉默了。
角落里,躲在推车旁边的千瑟汐悄悄地走了。
有的人,不需要劝她放弃或改变,她愿意将自己的感情放在某个角落或者某个人身上。对她而言,挂念、牵绊着某人,那也是一种习惯和满足。
她们都明白,有些事,注定意难平。
千瑟汐最近睡得不太好。
她总是梦到夏魏君,梦到以前的事,之前的事。
也许她也是得不到就念念不忘的人。
曾经的夏魏君对她来说是年少的喜欢,是未知的执念,但是现在,他像一道烙痕,压在她的心里。
她想起自己在婚礼上听到苏静和何源之的话。
夏魏君的眼神总是温柔又柔软的,可是在某些瞬间,她能看到他一闪而过的偏执和阴霾。她想到夏魏君伏在自己身上时喃喃的话,他提到过游裴涴。
原来游裴涴的消失是因为他。
可是,为什么呀。
他连一个女孩子都不放过。
她吸了吸鼻子,把脸埋进抱枕,蜷缩起来。
最近没有车再停在楼下,自己身边好像也不再有什么巧合的事发生。夏魏君又消失在她的生活中,她发现,如果夏魏君愿意,自己甚至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联络到他。
真狠心啊,这个人,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千瑟汐去书店买考研用的书。
她准备学美术,虽然不容易,但是她还是想学。
画具,教材,她捧了个满怀。
她满头大汗地带回去,刚坐下,给自己灌了满满两杯凉水。
打开微信,看到她给房东苏奶奶的房租还没有被收取。
她上个月忘记交房租,这个月的交租期也要到了,于是她昨天发了红包给苏奶奶,可是还没有被收取,已经被退回来了,他想了想,给苏奶奶打了个电话。
那边响了很久,终于被接起,可是声音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千瑟汐吗?”
她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你是?”
“我是何储,还记得我吗?总裁前两天酒精中毒,胃溃疡,刚回到家。”
她手中的玻璃杯砸在了地上。
千瑟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夏家的别墅门口了。
“你来了?”何储走出来开了门。
千瑟汐走进去就立刻皱起眉。屋子里有很重的酒气,客厅到处散落着酒瓶。
“他……”她咬着唇看向何储。
“总裁在屋里睡着,先坐吧,有些事我想告诉你。”何储指了指沙发。
她咬着手指坐了下来。
何储坐在他对面:“你有什么事想问我吗?”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给苏奶奶打电话,是你接的?”
何储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因为那个房子,其实是总裁租给你的。
她呆住了。
“你毕业之后开始找房子,四处碰壁。总裁很心疼你,就准备好了房子,找了一个老太太当房东,象征性地收你房租。但是那个老太太前段时间过世了,匆忙间我就没在意这件事。”
“那个小区,其实也是我们夏氏旗下的,名字是总裁亲自取的,也许在他看来是送给你的礼物吧。”
何储看向她呆滞的神情:“他自己默默做了很多事,好的,不好的都有。他四年前到夏家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他每天要接受大量的训练和课程,还要应付太太和二先生的为难与矛盾,掌权的路上他学会了勾心斗角和阴谋诡计,这些冰冷的日子将他磨成一个很阴暗深沉的人,但是他提到你的时候,看到你照片的时候,眼里就会有温度。”
“这几天他不去公司,只在屋里喝酒,可能因为他不能再看着你了吧。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晕倒在屋子里,酒精中毒,胃全坏了。”
“作为他的下属和朋友,我私心希望,你能够给他一个机会,起码,让他走出来。”
头很重,胃也间歇性地痛。夏魏君睁开眼睛,屋里下了很重的帷幕,昏暗的环境让自己有些恍惚。
他只记得他在沙发上喝酒,之后就不知道了。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他将自己往枕头上埋得更深,还有千瑟汐的味道吗?那种甜甜的味道,一生好像都难以忘记。
她在干什么?她现在不上班了,准备做什么?参加婚礼做伴娘一定美丽又可爱。
我好想她。
夏魏君撑起身,准备下楼去拿酒。现在的他不喝醉,脑子里就全是千瑟汐,痛不欲生。
他走下楼,却闻到一股香味从厨房飘出来。
是何储吗?他慢慢走过去,却在门口僵住了。
一个最不可能出现的人,此时此刻就站在厨房里,动作笨拙地切菜。
千瑟汐是想给他做点吃的,于是找了攻略,想熬点粥,可是这个水和米的度量太难掌控了,青菜也不好切,真是比自己想的难多了。
她咬着手想,要不还是点外卖吧。这时候一阵风袭来,她被揽入一个还带着酒味的怀抱。
夏魏君紧紧抱着她,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手箍着她的腰,很用力,就像怕她消失一样。
“你为什么回来?”夏魏君用喑哑的声音问,“我都放开你了,你为什么回来?”
“我……”千瑟汐咬着唇,要怎么回答呢?是你的助手叫我来的?我是为了和你说清房子的事才来的?不,好像都不是。
“我是不是还在梦里?小汐,你不要走,你一走梦就结束了。”夏魏君蹭了蹭他的颈窝,“我好想你……唔……”
千瑟汐听到他的呻吟,慌忙转过身来:“你是不是胃疼?我听说你酒精中毒,胃溃疡很严重。”
男人的眼下有深深的黑眼圈,脸色苍白,额上有汗,瘦得颧骨都突了出来。
但是那双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温柔又沉醉。
她伸手捂住他的肚子:“很疼吗?先回床上躺着吧,我做点粥,吃了再吃点药。”
夏魏君摇头,拉过她的手:“不要,我只想看着你。”
“你、你去嘛。”千瑟汐推了推他,“不然我就走了!”
夏魏君闻言,皱着眉放开她,而她把他往前推:“你快点回床上去。”
他还是乖乖坐回了床上。
千瑟汐端着一碗看着有点稀的蔬菜粥走过来,在床边坐下。
“我觉得有点失败,要么还是吃点别的?”
夏魏君摇摇头,接过碗,一口一口地吃。
她有点心虚:“是不是很难吃?”
对方却带着微笑摇头:“没有,很好吃。”
她接过吃的干干净净的碗,准备带出去,却被男人拉住:“陪陪我,好吗?”
看着夏魏君苍白的脸色,她点了点头。
她想,他们确实需要谈谈。
“是何储叫你来的吗?”
她点了点头:“我给苏奶奶打电话,是他接的。”
“你知道了。”
“是。”她看向夏魏君:“那个房子,其实是你租给我的?”
男人点头:“你找了很多房子,可是都不满意。我不能看你陷入这样的难处,小汐,我看你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叹气,我很心疼。我就把房子改成你应该喜欢的模样,让一个帮佣阿姨充当房东租给你。”
“那么游裴涴呢?她的消失和你有关系吗?”
夏魏君顿了一下:“有。我收回了房子,逼她走的。”
千瑟汐咬着唇,当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承认这些事的时候,她觉得内心就像被紧紧抓住。
“但是,小汐,你听我说,我把她赶走不是因为……”男人似乎想解释些什么,又好像有所顾忌地迟疑了,最终巧妙地转开了话题, “小汐,如果你有负担,那么我提高房租也行,按照市价收也可以。”他伸手,拉住她,“不要让我彻底和你断了关系,我、我……”
我还是做不到,做不到和你各自安好。我会死。
千瑟汐甩开他的手,紧紧盯着他褐色的眸子:“夏魏君,你喜欢我吗?”
夏魏君愣了一下:“我爱你。”
“可是为什么你总是站在你的那片阴影里不愿意出来?你有问过我,我喜欢你吗?你可以单方面的压抑自己的感情,也可以单方面的为我付出,却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会怎么样。”
千瑟汐的声音变得尖锐,她爆发了他所有的感情,那些纠缠在她心里的痛苦和委屈,那些她的不解和愤怒,通通爆发在了他的面前。
“你永远那么自卑,不论你是贫穷的孤儿,还是什么都有的总裁,你都那么自卑。其实是我配不上你啊!是我一直在被你关心和帮助啊!”
“夏魏君,是你喜欢我,是你想要得到我不是吗?那么你要向我走来啊!”
千瑟汐揪住他的领子,眼睛里有闪烁的晶莹:“你要向我走过来,我们之间才有路,你明白吗?”
夏魏君看着她啪嗒啪嗒掉落的眼泪,第一次忘记去擦拭。
他一直在暗角徘徊,有长期的隐忍,有疯狂的爆发,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要走出去。
是的,他太自卑了。
他的太阳那么亮,那么好,自己却丑陋不堪。
他不敢,不敢走出去,不敢走向他。
千瑟汐抹了抹眼泪,将床头柜上的药塞给他:“你强迫我,我其实很委屈,但是我更委屈的,是你很喜欢我,却像个胆小鬼。”
她看了一眼呆在那里的男人:“我要走了,你好好养病。不要再喝酒了。”
说完转身出去了。
药散落在地板,夏魏君倒在床上,手捂住脸,有泪水从指缝里留下来。
他曾经想要将天使拉入地狱,可是他放弃了,想要天使回到属于他的阳光里。
但是天使不但没有离开,还试图将他带入光明。
手机那个属于曾经的千瑟汐的微信,有消息发来:
我有一点喜欢你,你可以重新追求我。
天会放晴,花也会开。那些阴暗的角落,终有一天会迎来阳光。
自从决定要考研之后,千瑟汐每天都要去上美术课,感觉自己比大学奋斗四六级还忙。
又是一下午的课程,结束已经是五点多了,她收拾着东西,感觉自己肚子都叫了。
她在想今天晚上要买牛排回家吃。
背好包,她出了画室公寓的大门。
一阵风吹过,千瑟汐抬起头,一辆车停在路边,旁边有一个瘦高的男人站在那里。
她停住脚步。
看来他的病已经好了,脸色好看很多。
夏魏君看到她出来了,直起身,向他这边走了几步。
他抿了抿唇,看上去竟然有些紧张。
夏魏君开口:“我可以约你一起吃晚饭吗?”
夕阳洒下来,映红了他的脸和千瑟汐的眼睛。
千瑟汐的嘴角出现一个小小的酒窝。
“好啊。”
“你要想象这个面的光线,想象力很重要。”
“对这样很好,画的不错。”
千瑟汐沉浸在艺术的世界里,完全没注意到手机的震动。
“大家注意,这个线条一定不能乱,多可以,乱不行。”
“叮铃——”
台上的老师打住,站直身子:“大家回去之后把画稿完成,下节课带过来。”
她放下画笔,深深吐出一口气。
收拾好画具,她背着包走出教室来到电梯口,这才有空打开手机。
“晚上一起吃饭好吗?”
千瑟汐不由自主笑了一下,回复道:“好啊,我想吃披萨。”
那边倒是秒回:“……你已经连续吃了三天披萨了。”
“我不管,我就想吃!你追求我,当然要顺着我了!”
“好,那我在门口等你。”
旁边的同学拍了他一下:“和谁发消息呢笑这么开心?”
千瑟汐收起手机,笑眯眯地说:“男朋友。”
夏魏君端着一杯冰淇淋红茶在公寓门口等她,豪华的车,名贵的衣服,以及男人高挑挺拔又好看的模样,很多女生都为之侧目。
她出来的时候又看到女生红着脸对着他拍照的情景。
真是的,不能坐在车里等我吗?非要出来招幺蛾子。
千瑟汐气呼呼地走过去,接过饮料的时候还哼了一声。
夏魏君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了?怎么生气了?”
“你管我呢。”千瑟汐侧过头,“哎呀别乱摸,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呢。”说完就噔噔噔跑进车里去了。
夏魏君愣了一下,眼中带着疑惑,摇摇头,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千瑟汐在副驾驶通过后视镜偷偷瞄他,这个人本来就好看,经过几年的沉淀,他已经长成一个优秀的男人,成熟和沉稳给他增色了太多。
“你在想什么?”
“想你——”千瑟汐一下反应过来,对上男人的眼神,慌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你刚刚听错了!”
夏魏君笑了,眼睛里都有了光:“想我不用偷偷的,我希望你能够正大光明的想我,看我,因为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今天夏魏君带着她去了一家高档餐厅吃西餐,吃她想吃的披萨。
两个人选择了一个靠窗的雅座,她觉得外面的夜景很漂亮。
“最近复习的好吗?”夏魏君将菜单递回给服务生,“果汁要甜一点。”
她点头:“还不错,就是我肯定比不上那些专业生,所以得努力一点。”
“你既然喜欢的话,一定没什么问题。”
“嗯,过两天我们就可以画实体模特啦。”她有点兴奋。
听到这话,夏魏君的眉头微微皱起,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她摆好餐具,看着他有点苦恼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夏魏君抿了抿唇,有点迟疑地问道:“模特是那种,没穿衣服的吗?”
她愣了一下,摇头:“不是,是课上的同学随机上去的,哪会是那种嘛。”
夏魏君松了口气。
千瑟汐觉得有些好笑:“就算真的是人体模特也没什么啊,我去游泳什么的也能看到啊。”
“那不一样。”他摇摇头,刚要说话,这时却听到一个他很熟悉却厌恶的声音传来,“哟,这不是夏大少吗?”
千瑟汐抬头看去,是一个穿着西装,痞里痞气的男人。
夏魏君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却抬手给她倒了杯柠檬水:“你不是喜欢去夜店吗,这种地方怎么也来了?”
“呵,怎么,我来这里也不许?”男人转眼看到了正一脸好奇打量自己的女生,露出低俗的笑容,“我说怎么夏大少油盐不进,原来喜欢这种嫩嫩的女孩子啊。”
“这个也就十七、八岁吧,长得也不错就是太素了,原来夏大少喜欢这样的口味。”
千瑟汐皱起眉,好恶心。
夏魏君露出一个困扰的表情,一边伸手将金灿灿冒着热气的披萨切开,一边用平淡的语气说:“如果你还想要一个夏家的位置,就老老实实地闭嘴然后滚出去,否则你那少得可怜的股份,我可以考虑转给别人。”
男人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果然杂种就是忘恩负义!”说完恨恨地冲了出去。
夏魏君看向她复杂的表情:“……对不起,吓到你了。”他的手握紧餐具,他不应该让千瑟汐接触到这种肮脏的东西。
“你怎么能让他这样说你!”千瑟汐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怎么能这样骂你啊!”
手指慢慢松开,泛白的指尖重新充血。
夏魏君看着怒气冲冲的女孩:“没关系,他很快就骂不出来了。”
“为什么?”
“那部分股份,很快就不再属于他了。”
千瑟汐愣了一下,笑道:“我就说嘛。哼,谁让他骂你!”
夏魏君摇摇头:“不,他对我说什么,都无所谓,关键是,我不能忍受他对你的侮辱和恶意。”他在千瑟汐惊讶的眼神中依旧平淡地,将切好的披萨放进她的盘子里,“这种东西,我接受可以,你不能,我不会允许。吃吧,我让人家多加了芝士和番茄酱。”
她闷闷地嗯了一声,低头看向热乎乎的披萨。
好像眼睛都热乎乎的呢。
吃完了饭他送千瑟汐回家,千瑟汐吃饱了,车里又暖烘烘的,就开始昏昏欲睡。
夏魏君看见她小鸡啄米一样的脑袋,笑着说:“睡一会吧,到了我叫你。”
“嗯……”千瑟汐就昏过去了。
夏魏君看着千瑟汐乖巧的模样,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笑容。
自己开车接她下班,一起去吃晚餐,然后开车回家。这样的情景夏魏君一直觉得是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幻想,是只能出现在梦里的臆想。现在,千瑟汐,他的小太阳,就在他的车里,他的身边,懒洋洋地打瞌睡,他们刚刚一起吃完饭,他要送她回家,就像普通情侣一样。
他又忍不住侧首,看着千瑟汐睡着时毫无防备的样子,额前的碎发有点长了,遮住眉毛显得年纪更小。
夏魏君几乎想伸手抚摸她的头和脸颊,硬生生地抑制住了自己。他没忘记自己曾经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他只能感谢老天,她不是非常介意,起码看上去是。
他回过头,车窗外的路灯一根根消失在视野中,暖黄色的光洒下来。夏魏君发誓,如果她愿意接受自己,他会永远爱她,将自己的所有,献给自己的天使。
千瑟汐醒来的时候,一瞬间都搞不清楚自身处哪里。
她眯了眯眼,发现自己居然还在夏魏君的车里,扭过头,看到对方正在看一个文件模样的东西。
夏魏君可能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动静,他侧首,看向她:“醒了?”
“你怎么没叫我啊?”她揉了揉眼,坐起身,一看时间,“哇都九点多了。”
“我看你睡得很熟,就想让你多休息一下。”夏魏君觉得她可能生气了,他说话带了些小心,“对不起,我自作主张了……我,我下次会叫你的。”
千瑟汐看着他,他脸色有些紧张,说话也小心翼翼的。
蓦地,她的鼻子一下子有点酸:“你不需要的……”
可是夏魏君却愣住了。他攅紧手中的文件,低声道:“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以后你让我什么时候叫你我就什么时候叫你可以吗?以后还让我送你回家,好吗?”
她也愣住了,她看向夏魏君的眼睛,那双棕色的眸子有沉沉的无措和懊恼,好像他刚刚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
千瑟汐咬住唇,伸手,捧住了他的脸颊。
“我说的不需要,是你不需要这样的小心翼翼和低声下气。夏魏君,这只是一件小事,很小很小的事,我什么时候醒都是无关紧要的,我说的什么抱怨,都是可以随便一说和随便一听的话。”她的声音很轻,力度却很强,“你不需要总是这样小心,这样你会很累,我也会很累。两个人在一起,难道不应该站在平等的位置的吗?”
夏魏君怔怔地看着她,千瑟汐的眼睛亮晶晶的,正在温柔地看着自己。
“你的意思是……”
千瑟汐笑了:“恩,就在刚刚,我决定同意你的追求,我们在一起吧。”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有点红红的。
胸腔被熨帖地滚烫,心脏被狠狠揪住又轻轻放开,浑身的血液都在奔涌,夏魏君伸手,覆住脸颊上的双手,侧首吻了吻他的手心。
千瑟汐羞红着脸低下头,夏魏君反而将她带入怀里:“谢谢你,小汐。”
他会永远爱他,将自己的所有,献给拯救自己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