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中午时分了,慕思温还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脸上还有一些不太健康的红晕,夏雅瞳又心疼又有些气急败坏。
“你们也真的是,空调调那么低干什么?”
慕思温昏昏沉沉的喝了药,也没有力气回答母亲的问话,倒回去又睡下了。
“好了,让她睡吧,”慕奕辰给慕思温掖好被角,拉着夏雅瞳出去了。
夏雅瞳不放心的多看了两眼,等里面慕思温变得沉重之后,才拉上她的房门。
“玥玥那边怎么样了?她好像烧得比思温还严重一些,安安现在也没什么精力照顾孩子,我过去看看吧。”
“没事,我让思敬过去了,纪宸逸也在,你别太担心,”慕奕辰拦着夏雅瞳把她塞回卧室,“你也赶紧休息休息吧,昨晚就没怎么合眼,我过去看看就行了。”
夏雅瞳确实是累了,也犟不过慕奕辰,躺回杯子里,不放心的叮嘱,“那你去看看,我记得纪宸逸下午还有事情,思敬哪里会照顾人,别耽搁了。”
“行行行。”
另一边的纪佳玥的情况确实要比慕思温要严重一些,几个孩子因为一直锻炼,身体底子其实一直都挺好的,只是这回贪凉,空调温度挑的太低,还待了整整一下午,当晚就开始发烧了。
慕思敬等慕思温吃了药就跑到这边来了,过来的时候纪宸逸正哄纪佳玥吃药。
纪佳玥哪里能老实吃药,发烧烧的连个脸蛋红彤彤的,眉眼间被病气萦绕,整个人像是一个焉不拉几的猴子,偏还有力气推开纪宸逸递到唇边的药。
“乖,吃了药就不难受了,”纪宸逸温声哄着,纪佳玥是一万个不愿意配合,扭着头拿手推拒。
“我来把,”慕思敬看到父女俩的拉锯战没完没了的样子,走到跟前拿过旁边放着的杯子,伸出手让纪宸逸把药给他。
想到也许有时候纪佳玥其实还是会听慕思敬的话,他也不忍心再逼着女儿了,便将要给了慕思敬,他到一边躲清闲,只是皱着眉瞅着这边。
慕思敬坐到床边和纪佳玥对视了一小会儿,纪佳玥憋着嘴看了他一眼就低下头,摆明了不配合。
慕思敬想了想,又将水放下腾出一只手,在纪佳玥额头上碰了碰,眉头皱得更深了,“你这脑袋,再烧下去不会给烧坏了吧?本来也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闻言纪佳玥怒了,猛地抬起头瞪着他,“谁不聪明了!”因为生病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弱,没有平时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但眼神依旧固执。
“好好好,聪明,可是你自己摸摸,这烧再退不下去,谁知道会不会烧坏。”
“要你管!”
既然她已经给出回应了,慕思敬不再逗她,把药递过去,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也没几粒,眼睛一闭就咽下去了,难道你想一直这么病恹恹的躺着?”
“……”
又不理人了……
“后天还有美术课,你不是老喜欢上美术课了?不退烧肯定去不了。”
“那就不去了……”纪佳玥嘟囔了一句,拉着杯子就要躺回去。
“哎,干嘛跟自己过不去,”慕思敬拉着她的胳膊,“我给你带了礼物,你吃了药就给你。”
听到这计划纪佳玥的动作顿住了,转头看着慕思敬,不太相信的样子。
“真的,你吃了我就给你。”
她又僵持了一下,到底还是好奇心作祟,盯着慕思敬,皱着眉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才将药送进了嘴里,慕思敬眼疾手快的将杯子递过去。
等纪佳玥将药咽下去了,要问他到底带了什么礼物,最刚一张开,就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塞到了嘴里。
她下意识的尝了一下,甜丝丝的味道从嘴里散开,还带着一点点酸酸的感觉。
从早上到现在觉得所有东西都是苦涩的味蕾,突然像是被唤醒了。她呆呆的看着慕思敬,一时间没了反应。
“哈哈哈,还是思敬有办法,不过我用这招肯定是不行的。”见女儿把药吃了,纪宸逸终于放下心。
纪佳玥像是才反应过来,白皙的脖子覆上一片薄红。
药已经吃了,慕思敬也不闹她,示意她躺回去,将被子给她盖好,说:“还困就睡会儿吧,下午醒了就没有这么难受了。”
纪佳玥似乎还有一点神游,难得听话的躺下来。
窗外热烈的太阳光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帘闯进来,给少年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平时调皮的眉眼在背光下难得显出几分温柔,连眼神都有点波光潋滟的感觉,像是大师手中一副温润的画儿,加上刻意放轻的声音,真有点催眠的作用。
少女就是在这样的注视下闭上了眼睛,嘴里那一小颗酸酸甜甜的糖已经快要融化殆尽,但是那一丝丝的甜从口腔里移到嘴角,弯出一个甜甜的笑意。
纪宸逸和涂安安已经离开了卧室,涂安安照顾了一早上,加上孕妇嗜睡,回卧室休息去了。有慕思敬看着,本来想要推了工作的纪宸逸也重新回到工作岗位,开着车去找那位急得跳脚的经纪人了。
窗外阳光正好,慕思敬静静的坐在少女的床边,看着她安稳的睡眠,浅浅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睡着的孙猴子收起了平日里的嚣张和锐利,连轮廓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因为做了隔壁,为了方便他们直接将客厅打通了,来去倒是不用出门。
慕奕辰被夏雅瞳打发过来的时候,纪宸逸已经离开了,他轻轻的推开纪佳玥卧室的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少年守着少女睡觉的画面。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慕奕辰勾了勾嘴角,没有打扰这幅安静的画卷,又轻轻的将门带上。
这一下午,窗外蝉鸣声不断,间或还夹杂着其他昆虫和小鸟的叫声,被连通的两个室内,却安静像是无人居住,直到张妈睡醒了午觉开始准备晚饭,才给这房间带来了一丝嘈杂的烟火气。
纪佳玥这一觉睡得很沉,迷迷糊糊中似乎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中她和一个少年围着一棵树上蹿下跳,然后她从树叶的间隙,看到了少年一晃而过的容颜。再然后,她匆匆的追下树去,看见少年正在和另一个女孩子说话,少年嘴角带着惯有的笑,少女脸上晕着羞涩的薄红。
然后,她就被气醒了……
再然后,她就看见罪魁祸首坐在她的床边,靠着床头睡着了。
孙猴子睡了这一觉精神已经完全恢复,一脚就将靠着床头睡着的少年踹了下去。
慕思敬睡得正好,突然觉得被人踹了一脚,身下一空,直接撞倒了旁边的小桌子,一阵噼里啪啦之后,他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倒在地上,脑袋还是一阵发懵。
这个声音实在太大,在另一边客厅的慕奕辰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当机立断放下手中的杯子,跑到了另一边的二楼,刚好撞上从自己卧室出来的涂安安。
两人对视了一眼,慕奕辰推开纪佳玥的房门,就看见纪佳玥坐在床上怒目瞪着地上。
而地上慕思敬揉着磕在小桌子边沿的屁股,一脸懵逼不知所措。
“发生了什么?”
这一幕起码看上去不怎么和谐,慕奕辰厉声问慕思敬。
“我也不知道……”小桌子上的水杯被摔得四分五裂,慕思敬的手臂被划了一个口子,委委屈屈的答道。
看自己儿子的样子也实在有点惨,而且平日里就算爱闹了一些,也都是有分寸的,慕奕辰走过去看了看他的手臂,不算太严重,也就没急着给他包扎。
涂安安坐到床边,甚是自己女儿的特性,觉得未必就是慕思敬做了什么,她问纪佳玥,“怎么回事?”
“没什么?”纪佳玥这会儿回过神,也觉得慕思敬挺委屈,干咳了一声,略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大概是我睡糊涂了,看到床边睡着个人吓了一跳……”
慕思敬幽幽道,“还不是看你感冒发烧可怜,守着你怕你有什么需要找不到人……”
“谁要你可怜!”纪佳玥听他这么说脾气又上来了,“爱可怜谁可怜谁去!”
涂安安在纪佳玥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精神了就起来,别在床上赖着。”然后看向慕思敬他们,“我去拿药箱,先给思敬把胳膊收拾下。”
慕奕辰拦着涂安安,“我带他回去收拾,你就别跑了。”
慕思敬的伤口确实不严重,就是划破了皮,刚刚这么一耽搁,血都止住了。
慕奕辰拿棉签蘸了酒精轻轻的擦着,漫不经心的问:“你这媳妇儿的人选是不是有了。”
慕思敬被这平淡的一句话惊得差点跳起来,“把你说什么呢?”
“说玥玥呀。”
“才不是!嘶——”慕思敬一动,棉签重重的划过伤口,疼得他抽了一口气。
“你不喜欢她?”
“当然不喜欢!一天天像个孙猴子似的上蹿下跳的,谁会喜欢?”
慕奕辰倒不是八卦,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而已,不过看到慕思敬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基本确定了八九成。
“哦,”慕奕辰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说:“你自己不也跟个孙猴子似的上蹿下跳的,有什么资格嫌弃别人?”
“……”慕思敬噎了一下。
慕奕辰也没有多说,只是在收拾药箱的时候提醒了一句,“虽然我提过要你早点结婚,但是人选我自然不会多插手。自己想要的人自己把握,将来你不后悔就行。”
慕奕辰了解自己的儿子,自认有些事情并没有看错,但是感情的事,即使是长辈,他也插不了太多手。
谁的事就让谁去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