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前军得高唐州地界,早有军卒报知高廉,高廉听了,冷笑道:“你这伙草贼在梁山泊窝藏,我正愁不得剿捕,今日他们倒来就缚,此是天教我成功,左右快传下号令,整点军马出城迎敌,著那众百姓上城守护。”
高廉的执权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一声号令下去,那帐前都统、监军、统领、统制、提辖军职一应官员,各各部领军马;就教场里点视己罢,诸将便摆布出城迎敌。
高廉手下有三百梯己军士,号为“飞天神兵。”一个个都是山东、河北、江西、湖南、两淮、两浙选来的精壮好汉。知府高廉亲自引了,披甲背剑,上马出到城外,把部下军官周迥排成阵势;将神军列在中军,摇旗呐喊,擂鼓鸣金,只等敌军来到。
且说林冲、花荣、秦明引领人马到来,两军相迎,旗鼓相望;各把强弓硬弩,射住阵脚。两军吹动画角,发起擂鼓,梁山十二个头领之中。留了费保、倪去两个守营,其余十位都到阵前,勒马观战。
林冲就横丈八蛇矛,跃马出阵厉声高叫:“姓高的贼,快快出来!”
高廉把马一纵,引著三十余个军官,都出到门旗下,勒住马,指著林冲骂道:“你这伙不知死的叛贼!怎敢直犯俺的城池!”
林冲喝道:“你这个害民的强盗!我早晚杀到京师。把你那厮欺君贼臣高俅碎尸万段,方是愿足!”
高廉大怒,回头问道:“谁人出马先拿此贼去?”军官队里转出一个统制官,姓于名直,拍马轮刀,竟出阵前。
林冲见了,迳奔于直。两个战不到五合,于直被林冲心窝里一蛇矛刺著,翻筋斗下马去。
高廉见了大惊,“再有谁人出马报仇?”军官队里又转出一个统制官,姓温双名文宝;使一条长枪,骑一匹黄骠马,銮铃响,珂佩鸣,早出到阵前;四只马蹄,荡起征尘,直奔林冲。
后面的秦明早按捺不住了,大声叫道:“哥哥稍歇。看我立斩此贼!”
林冲勒住马,收了点钢矛,让秦明战温文宝。两个约斗十合之上,秦明放个门户,让温文宝枪搠进来,手起棍落,把温文宝削去半个天灵盖,死于马下,那马跑回本阵去了。两阵军相对呐喊中。
高廉见连折二将,便去背上挈出那口太阿宝剑来,口中念念有词,喝声道:“疾!”只见高廉队中卷起一道黑气。那道气散至半空里,飞沙走石,撼天摇地,括起怪风,迳扫过对阵来。
林冲、秦明、花荣等众将对面不能相顾,惊得那坐下马乱撺咆哮,众人回身便走。
高廉把剑一挥,指点那三百神兵从众里杀将出来。背后官军协助,一掩过来,赶得林冲等军马星落云散,七断八续;呼兄唤弟,觅子寻爷;五千军兵,折了一千余人,待要退回本寨的时候,黑烟滚滚,连寨门都无处去寻觅了。
众战正在惶恐之中,十几支火把燃起,就给从人点了一个光亮出来,那光亮尽头,正是大营,十位头领就带着人马向着光亮处冲去,此时费保、倪云二人了四百名弓箭手,就分扎在大营两边,让过林冲一众人等,然后向着黑烟之中只管放箭,这才把高唐州的人马给挡住。
高廉眼见一时之间,不能拿下对方的大营,只得收了本部军兵,掌得鼓回转高唐州去了。
且说宋江中军人马到来,林冲等接著,具说前事。宋江听了大惊,与军师道:“是何神术,如此利害?”
吴学究道:“想是妖法。”
乔道清笑道:“不过是‘风烟术’这样的小道是,明日再战,贫道有回风返火之术,必可破敌。”
宋江笑道:“请道长随军前来,就是为了对付高廉这妖术,明日就看道长的本事了。”
随后宋又见了雷横和柴进家的两个孩子,他在柴进家中住了半年,柴进对他的学问非常赏识,就请宋江为两个孩子开蒙讲学,此时两个孩子看到宋江不由得大哭出来,叫道:“先生。快救救爹爹吧!”他们两个跟着梁山的人马也都知道了,宋江是这里军马统帅,所以就来救宋江。
宋江抱着两个孩子连声安慰:“你们放心,先生一定救你们的爹爹就是了。”
两个孩子几天下来,总算遇到个熟人了,在宋江的安慰之下,心绪安宁了下来。
宋江又向雷横道:“都头;你这今后也做不得官了,不如就到我梁山来栖身吧。”
雷横长叹一声,道:“以后只能靠哥哥照顾了。”
宋江哈哈一笑,道:“好了,你也不要再留在这里,必竟伯娘还在扈成的军中,扈贤弟虽然不会让人伤害到你的老母,但是你也不要给他惹麻烦,我拨你一支人马护着这两个孩子,让薛永兄弟陪着你,立刻起程,就向南去,先到扈成那里接了伯娘,然后上山去吧。”
雷横答应了,又把大白牛的来历说了,吴用笑道:“那高廉就是再有本事也赢不得了,外有乔魔君与他交手,内有樊魔王做内应,高廉焉能不败啊。”
众人都笑,雷横这里,就带了两个孩子。点了二百人,由薛永陪着,向南去了。
一夜不提,第二天早上,整点人马,五更造饭吃了,摇旗擂鼓,又向着高唐州杀来。
有人报入城中,高廉再点得胜人马并三百神兵,开放城门,布下吊桥,出来摆成阵势。
宋江、吴用、乔道清三人纵马阵前,打量着高廉的军阵,远远的就望见高廉军中一簇皂旗了随风飘摇。
林冲就在一旁道:“前番与我们交战的时候,并无有那皂旗。”
吴用向着乔道清道:“道长,那旗是什么?”
乔道清面色有些凝重的道:“我本以为这高廉只是一个会几手旁门左门的小人物,却没有想到,他这是正门传授。”
“二位哥哥请看,那阵内皂旗却不是旗,有名唤作‘神师计’却是龙虎山张天师一家的法门,当今最强的道门就神霄一派,我二仙一支,还有林灵素一支,都是神霄派的,而当世张天师亦是神霄派的传人,他因为不在人间走动,所以手中法门流出来的不多。这高廉有这样的法术,却不是那样好对付了了。”
宋江惊呼道:“若他再用那样法术,却当如何啊?”
乔道清摆手道:“哥哥放心,若他还是昨日的法门,那我自有破阵之法。”说完又大声道:“诸位兄弟勿得相疑,只顾向前。”
高廉分付大小将校:“不要与他强敌挑斗,只听我号令,到时一齐并力擒获宋江,我自有重赏。”
两军喊声起处,轻风微吹,高廉的战袍微微飞扬,露出一面盖在战袍下面的铜牌,上有龙章凤篆,彩画金钩,高廉用手抚摩着,冷笑道:“有了此宝,梁山诸贼,有何惧哉。”
此时宋江听了乔道清的。就上前去,指著高廉骂道:“昨夜我不曾到,兄弟误折了一阵。今日我必要把你诛尽杀绝!”
高廉喝道:“你这伙反贼快早早下马受缚,省得我腥手污足!”
乔道清这会也上前一步,让宋江退后,然后向着高廉道:“你也是一个学道得人了,既然如此,出家之人,尤忌杀生,损毁本身功业,我们两个不用兵马,只来斗斗法,你可敢吗?”
高廉冷笑道:“鼠辈,本官出自神霄正府,你也配与本官斗法!”
乔道清淡淡道:“神霄正门如今遍行天下,修习得人多了,我也是神霄门下,你这‘正府’两个字,只怕不实吧!”
高廉怒道:“无知贼子,你懂什么?你看看神师计皂旗!若不是神霄正府,本官哪里能有这个东西!”
说到这里高廉惟呼是不想再和乔道清争辩下去了,冷声道:“我也不和你说那么多,你既然也是神霄门下,那就看看,你能不能挡得住我的术法!”
高廉言罢,把剑一挥,口中念念有词。喝一声:“疾!”立时黑气起处,早卷起怪风来,向着梁山这边而来。
乔道清冷笑道:“这雕虫小技,何足道哉!”说完不等那风到,口中也念念有词,左手捏诀,右手提属楼宝剑向着黑烟一指,也喝一声声:“疾!”那阵风立时就住了,却不望梁山阵里来。转头倒望高廉神兵队里去了。
宋江大喜,正待招呼人马,杀将过去,那高廉见回了风,急取铜牌,把剑在牌上敲动,那神兵队里,立刻卷一阵黄沙,就中军走出一群怪兽毒虫。向梁山军疾冲过来。
乔道清手里的属楼宝剑就着那黄砂,口中念念有词,再喝一声:“疾!”只见一道金光射去,那伙怪兽毒虫都就黄砂中乱纷纷坠於阵前。众军人看时,却都是白纸剪的虎豹走兽,黄砂皆荡散不起。
乔道清冷笑道:“高廉,你若只是这样的本事,那就不用再比了!”
高廉看得两眼睛里冒火,冷声道:“鼠辈,你却看着!”随着话音,高廉身后的那些神军,就跑过来,把那些纸的猛兽都拢在了一起,跟着又回去,这一回抓着两个不大点的孩子过来,就丢在那堆纸剪的毒虫猛兽。
乔道清先还茫然,但是猛的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厉声叫道:“好贼!你竟敢用这样的邪术!”
乔道清的话音没落,那些纸做的毒虫猛兽就动了起来,扑在两个孩子的身上,啃食起来,两个孩子的身体爆裂开来。
乔道清疾声叫道:“快撤兵,快撤兵!”
宋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下令,立刻撤兵,梁山军马急向后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毒虫猛兽重新而起,就都向着梁山军冲了过来,这一回却与上一回不同,这些毒蛇兽身子都是血红色的,一边向前冲,一边喷着血红色的气雾,只要被气雾沾上,皮肉立化血水,站在阵前的梁山兵士被气雾整个裹住。立时就像被丢到火里的蜡一般,整休融化了。
那些血兽来得太快,白夫人又惊又惧,只恨宋江马慢,一伸手把他抓到了自己的马上,随后狠鞭九天龙炭,疾电一般的冲了出去。
乔道清眼看情形不对,一狠心回手用指甲把眉心掐破,挤出一滴精血来,就打在属楼剑的剑尖上,随后挥剑指去,他那滴鲜血化成一蓬金雨,向着那些血雾冲去,轰的一声,血雾震碎,半空之中发出凄厉的呼啸声,所有的毒虫猛兽都被炸开了,碎片飞空舞动。旋转不休,杨温、黄信、马麟三个走得慢了,被血纸片打在身上,立时从马摔了下来,滚苦的呼号。
秦明不顾一切的杀了回来,指挥着部下把杨温他们三个给救了回去。
此时高廉,乔道清同时脸色一白,那高廉回手就抓了一个小兵在手头,咬破了那小兵的脖子,大口的吸食着鲜血,血一入喉,立刻缓解。
高廉是因为毒虫猛兽被破,而产生反噬,才伤到的内腑,乔道清却是因为动用了精血之力,不过他没有血来补充就向后倒去,花碧芳抱住了她就走,这会高廉眼看毒虫猛兽虽然被破去了,但是梁山的军兵也是一片大乱,便不再用法术,指押着本州军兵一窝蜂的追杀下来,直赶得梁山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欧鹏中箭,费保着枪,若不是林冲拼死在后面挡着,还不知道有多大的伤亡呢。
梁山军一口气败下来五十里,后面李俊的水军到了,高廉怕中了埋伏,这才掌得胜鼓回城,让梁山军得以喘了一口气。
宋江就命杨雄、李衮两个督率着扎营,然后急来看那些伤员,军中有近千人都被那些毒虫猛兽的碎片给伤到了,伤口处红肿溃烂,不住的流黄水,军医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乔道清则是昏迷不醒,宋江急切的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花碧芳想了想,道:“宋江哥哥,我看到当时两军交战,那个高廉也受了伤,但是他抓了一个兵喝了血,就好了。”
宋江立刻道:“让没伤的兵,选强壮的,一人出一碗血来,先从我来。”说完拔刀割了自己的胳膊,送到到了乔道清的嘴边。
乔道清无意的吮吸了两口,脸上的血色便缓复了几分,吴用急命人进来割血,然后让宋江收了胳膊,只是宋江还没等抬起来,乔道清狠咳两声,把血又喷了出来,身子一阵哆嗦,缓缓的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