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成还在那里胡思乱想的工夫,萧让已经走到了吴月娘的身边,把她拉到一旁,冷声道:“大娘子,我们指挥是帮你出头,才摊上这官司的,现在你给个话,若是你愿意帮我们指挥度过这一个麻烦,那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若是你不愿意,那对不住,这一院子的人,就都别活了!”
吴月娘听得心下哆嗦,虽然吴起凤是她兄弟,但是她是庶女,不然也不至于嫁给一个商人,所以这会倒也不太伤心,只是要怎么帮着扈成脱罪,她心里没底,于是小声道:“恩相高义,月娘自然愿意为恩义行事,只是月娘卑小,寡居妇人,实在不知道如何为恩想脱罪啊!”
萧让就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来,挥挥洒洒,不过片刻工夫,就写成了一纸契书。道:“你来看看。”
吴月娘看了一眼,不由得脸色微红,那上面写明了,她是扈成的平妻,就是贵妾,以西门家的药铺为嫁妆入嫁扈家,时间就却是去年年底。
吴月娘聪颖,自然明白,她已经嫁人了。吴家兄弟来了这里私卖她的产业,掳她回去嫁人,在这种情况下,扈成手下撕打伤人,就不算什么大罪了,只要交出那个手下,就可以洗白自己,有苦主可能被上面训斥两句,若是没有苦主,只怕都没有人来过问。
吴月娘面色变化不定,这个女人被后世文评家定为与刘备、宋江合称为明初小说‘三大伪人’都属于作者一才想写她的好处,倒了最后反而变得这个角色很奸伪的人物,她的心中沟壑自成,颇有几分见识,看着那婚书,吴月娘不过思忖片刻就有了主意,抬笔写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向着萧让道:“先生虽然有我的婚书。但是若无苦主,只怕会更好一些。”
萧让思忖片刻道:“指挥手下的人马,要再扩编两个标,你去向你大哥说明,只要他肯答应遮掩过去,我保你爹为一标统领,你大哥不过是白身,只要瞒了这事过去,那就是一任的提辖。”
吴月娘胸有成竹的道:“若有此诺,我二弟非死于此了。”说完吴月娘拿着那东西走到了吴起龙的身边,小声和他说了什么。
吴起龙先是惊愕,随后摇头,但是吴月娘还在小声的说着,吴起龙渐渐低下头去,最后吴起龙点头应诺,萧让看到之后,回来和扈成说了。
扈成不由得皱紧了眉头道:“我手里就这么点名额,这么送下去,我还怎么用啊?”
萧让没好气的道:“那你倒是不要惹出这样的麻烦啊!”
扈成无奈只能是罢了,萧让推了他走到了吴起龙的身边,两个人都有些别扭,扈成想想,还是自己的事,就向着吴起龙一拱手,刚要说话,就听见一旁的蒋竹山叫道:“活了,活了。”说话间吴起凤一阵干咳,喷出几个血泡来,蒋竹山买好的说道:“就是被血晕住了,小人把这位爷已经救回来了!”
扈成鼻子差点没气歪了,恨不得一脚踹死蒋竹山,此时冷哼一声,道:“姓吴的,刚才的协议,作废了!”说完带着人走了。
吴起龙刚才还装着身份,这会急得大叫,连忙向吴月娘道:“小妹,这不能这样啊!”
吴月娘这会倒平静下来了,淡淡的道:“大哥,那婚书还在我的手里,有了这个,就算是爹爹做不得这个统领,还怕没有别的吗,不过……大哥的提辖肯定是没了。”
吴起龙听得心火上升,看一眼正在一点点的缓过来的吴起,不由得暗暗忖道:“你死了就得了,还活过来干什么啊!”
扈成从西门家出来,萧让没敢跟着,而西门家那里还要善后,所以就留在那里了,扈成则是一路骂骂咧咧的走了,他恨死萧让了,不是他多事,哪里会闹出这么一个麻烦来啊。
回到军营。扈成刚刚坐下,田师中就进来了,向着扈成施了一礼,然后道:“恩相!”
扈成看了田师中一眼,听他说话谦卑,这才道:“你有什么事啊?”
田师中看扈成愿意理会他,这才长出一口气道:“恩相,小将来到阳谷,因出身去童枢密门下,奉了枢密相公钧旨,探望花公公,却没有想到那花子虚竟然生出二心,还陷害了雷统领,小将只怕这里了没有人掌管,乱了法度,这才不得不来掌理,还请他恩相明鉴。”
扈成看着田师中突然一笑,道:“田大人也是有年头的将官了,既然是童枢密相公的人,为何来了不与我明说啊?我虽然和枢密相公没有太多的交往,但是枢密相信和我,都是郓王的门下,大家终是同一门里,若是早知道,也就不会闹出那么多的麻烦了。”
田师中连连点头道:“都是小将错处,还请恩相责罚。”
扈成摆手道:“这有什么可责罚的,不过……你现在只是挂名的副指挥。那行标虽然可用,在你的手里的,也不太合适……。”
田师中听到这里暗暗发狠,心道:“这还是要夺了我的兵权啊!”不过花家生生让扈成给玩残了,这让田师中意识到,扈成绝不是他能抗衡的,所以一下老实了起来,心道:“怪不得赵谭被挤出去了,这家伙这么霸着军权,实在是插不进手去,罢了;我只做得聋子的耳朵好了,却摆两天,然后想办法离开好了。”
扈成这会背剪双手道:“这样吧,我把我手里的步标也拨给你,和你手里的行标合编,成为我果毅营的别部,你以副指挥的身份为别部司马,专领此军,你看如何?”
田师中又惊又愕,不敢相信的道:“恩相说得是真的?”
扈成一笑道:“你不信就算了。”
“信、信、信!”田师中急忙道:“小将知道将军一诺千金,岂有不信之理……只是……这别部司马的官封,只怕……。”
“你多虑了!”扈成摆手:“我们报上去,只是报一个大标,就由你这个副指挥统带,也正合适,只是咱们军中为了分清你的级别这么一个名号,难不成还报上去吗?反正顶着行标的名头。也不能有什么麻烦。”
田师中万没有想到扈成竟然会给他这个好处,心道:“是了,扈成没来由的就得罪了花童,只怕花童这次性命难保,他怕上面追查下来,这才给我这样的好处。”想到这里田师中不由得又安心了许多。
扈成看在眼里,暗暗的冷笑,然后道:“只是校尉小将之类的,我不能派给你,那步标的将官我还有用呢。”
田师中心道:“你不想派给我,我还不想要呢,嘴里却是道:“小将一切都听大人安排就是了。”
扈成点点头,道:“我手里还有两个标的名额,只是现在我们救援祝家庄不利,这个时候,再招兵,只怕朝中官员参劾,所以只能等等了。到了这件事过去之后,正式启用这两个标的时候,我在分一个标给我,让你也有一枝骑兵。”
田师中欣喜若狂,连连称喜,扈成心里的打算成了,也不用他答谢,就把他给打发出去了。
这里事情已经差不多了,扈成就准备回郓城了,他新得的儿子、女儿还等着他呢,只是这次回去他还要带上扈太公,老头也想孙子呢。
扈成正在这里想着回家的事,云哥走了进来,向着他一礼道:“那个吴月娘来了。”
扈成不由得一阵头大,他是真没有想过把吴月娘给收了,但是这会人家找上门来了,也由不得他不理,只得道:“你带她进来吧。”
云哥看了看扈成微微的撇了撇嘴,扈成虽然看见了,但是也只能装成什么都没有看到。
吴月娘走进了进来,就向着丁立一礼,然后平静的站在那里。
丁立冷声道:“你有什么话,说吧!”
吴月娘将一张纸放到了桌子,道:“这是,西门家生药铺子的那些成手工人的名单,我想大人应该有用。”
丁立有些意外的看着吴月娘,一笑道:“你倒让我出乎意料之外在。不过……你把这药铺拿来给我,不把西门家的人找你的麻烦吗?”
吴月娘平静的道:“前官人也不是这里人,他爹爹本是黄山脚下人,父子逃难了这里,老爹故去之后,只余他一个,而他连老家在哪里都不知道了,从来没有回去过,更不要说族人了。”
扈成玩味的看着吴月娘。道:“你那儿子几岁了?”
吴月娘道:“才刚两岁,还不懂人事呢,也见过前官人。”
扈成起身走到了吴月娘的身边道:“大娘子说得这般清楚,可是想让那婚书成真吗?”
吴月娘点头道:“自然如此!我家官人在得时候,没少得罪人,死在那武二的手里,全县只叫一个好字,他死得这两年不到的时间,我们孤儿寡母受尽了欺辱。这里又没有西门家的族人来护着我们,偏我又是庶女,家里不单不能帮我,还恨不得把我的血肉拿来吃了,当初那西门庆死了老婆,想着借着联姻找一门官亲,我父亲那个时候还在阳谷为提辖,他就求上门去,我大娘就将我好好的一个官府女儿,嫁给一个商人做继室,而且……。”
吴月娘冷笑道:“这个人还不是个好人,若不是我一向有些成见,这些年早就被他脏得臭得领回来给气死了!现在我家里明着欺到我的门上,那殷天赐是个什么东西我也是知道的,年初我去清河,想着若是能留在那里,倚靠着家里,也好过一个人在这里苦挨着,谁想就遇上了那殷天赐,若不是机缘巧合,我就逃不回来了,这些的人,我怎么可能委身与他。”
扈成道:“也就是说,你觉得我比殷天赐好一些了?”
吴月娘道:“岂止是好一点,大人年少得授高官,而且是郓王的心腹,若是郓王登基,只怕你的位置还要进一进,跟着大人这样的人物,岂不比那殷天赐强多了吗。”
扈成道:“你打得算盘不错,而且我也可以保证,只要你真的入了我扈家的门,我立刻就保举你爹做个统领,这样你爹就要靠着你了,自然以后不敢再对你无礼,但是……。”
扈成敲着桌子。戏谑道:“人生最怕的就是‘但是’两个字,我有一件事,告诉你,你要是听了这件事,还愿意跟着我,我就护着你!”
吴月娘目光闪动的看着扈成道:“请讲!只要月娘能活着,孝哥能活着,月娘都能答应。”
“不是让你答应什么!”扈成沉声道:“武二血溅狮子楼的时候,我就在场,如果不是我把刀丢给武二,大概你家官人还不能死呢。”
吴月娘惊呼一声,不敢相信的看向扈成,扈成并不理她的目光,接着道:“武二是我的妹夫。”
吴月娘浑身哆嗦,不敢相信的看着扈成,扈成接着道:“所以你要是想嫁给我,可以,你必须保证。你的那个儿子,永远不知道‘西、门、庆’是他的爹!”
吴月娘只觉得心乱如麻,一颗心在腔子里咚咚的跳得厉害,好像马上就要蹦出来一样,扈成接着道:“好了,我给你一点时间,你现在出去,半个时辰之后,你若是愿意随了我,你就走进来,把身上的衣服都脱掉,躺倒那张床上去,若是不愿意,你立刻就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吴月娘站在那里双脚发软,突然苦笑一声,也不向外走,就开妈脱衣服,她也不是傻子,话说到这里,她想走,也走不得了,不然的话,就算是扈成放她,她自己也会发天天在担惊受怕之中了。
扈成本来只是想要吓唬住吴月娘,却没有想到吴月娘竟然答应了,而且跟着就往下脱衣服,吴月娘在《金瓶梅》里写得明白,最胜过那些美人的,就是那一身白嫩嫩的肌肤了,扈成自从娶答里孛之后,不过放纵了月余,然后一齐北上,那么好肉菜仅仅是浅学而止,现在看到那身好肉,他只觉得一脑热气随着小腹向前窜,烧得脑门子发虚,心里发空。
扈成的心理警戒线立时崩塌,跟着饿狼一般的向着吴月娘扑了过去。
吴月娘早在来之初,就想过自己会被扈成享用,这会也不反抗,就向后倒去,抱着扈成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