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本钱的百姓们又开始了新的一天,更多的是听说了昨儿那位据说是京都来的上官和平城方县令在柳员外家门口说的那番话。
昨儿衙门有了粮食,今儿应该就会发给百姓吧!?
有幸躲在贫民区的百姓们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往衙门那边走,眼中泛起生的渴望。
更远处还有不知情的百姓互相搀扶着往平城而来。
卯时,天亮,平城城门打开。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县衙开设了四个粥铺,分别有两口锅煮粥而放。
不管是闻着粥香还是喝着的饱腹都是安心。
辰时,四道城门外排队的百姓已经成了八条长龙,在附近卫所兵士还有县衙捕快的协调下,尚算井然有序。
城外的百姓们虽衣衫褴褛,但笑容满面。
城内的乡绅们却不乏奔走,在进入内院之后神色慌张。
“柳大人,您是咱们平城乡绅之首,这事儿您得想想办法啊!”
“可不是嘛,那位世子到底想干嘛?”
“……”
平城一众乡绅们焦急不已,柳员外亦是黑了脸。
天刚亮就有人拍着他柳家的大门,待他得知了昨夜里平城几家乡绅被盗之后,也赶紧的查了自家书房的密室,发现自家也被盗了。再然后就听说了昨夜里前往县衙整理粮食的账房被县令强制着翻阅查看了疑似几家的密帐,今儿早晨才被放出来。
所以说被盗的那些账本密帐都在县衙,而且还是让他们自家的账房在查在算!
真是岂有此理!
方县令就是个寻常人,任上两年多不过庸碌,手下能有几个拿得起刀子的属下就不错。
这大半夜里翻墙如履平地,除了那位世子绝不做他人之想。
那世子长得倒是娇小无害,做出的事情竟如强盗一般。
早就听说过京都东陵伯府的伎俩,今日可是见到了青出于蓝!
柳员外狠狠的瞪向柳仕洵,柳仕洵脸色涨红躬身:“是儿子的错!”
“不怪大公子,昨儿我等也在场,何曾想到那位世子竟是竟是如此的不讲规矩。”
“是啊,柳大人,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办才好。”
“……”
柳员外额角的青筋直蹦。
平日里一个个的耀武扬威,现在这么点儿事情就怕成什么样子。
他当然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什么。
他们的账面上能有多少东西,最重要的是他柳家。
那个世子在他家简直就是掘地三尺,柳家的护卫也不知道都是干什么吃的!
“外面如何?”柳员外问。
“施粥,看上去和往日并无不同。”有乡绅道。
柳员外沉吟:“我去看看!”
“多谢员外,多谢员外!”
在一众乡绅的道谢中,柳员外领着柳仕洵两人往县衙而去。
县衙内大门敞开,柳员外柳仕洵两人到了后院。
院中,穿着长衫长袍的慕子悦正在舞剑。
和昨夜里柳仕洵看到的那个慵懒斜靠着的纨绔少年不同,此刻的慕子悦英姿勃发目光凌冽如电。
柳仕洵差点儿以为自己看错了人,柳员外的心头忽的一颤。
盛名之下无虚名!
慕子悦往两人那边看了眼,舞剑不停:“柳先生来了!可会舞剑?”
“柳某老迈,怕是不能与世子同乐。”柳员外推拒。
“柳小先生没问题吧!给他一把剑!”
慕子悦不容分说,旁边慕三军过来地上一把剑,剑身光亮,锐利亮眼。
这是开了锋的利剑。
柳员外已经推拒了一次,柳仕洵就不好再推辞。
柳仕洵拿起了剑,刚做出比划的姿势,慕子悦手中的长剑一举:“小心了,看剑!”
柳仕洵慌忙举剑相迎。
“当!”
双剑相碰,寒光闪烁。
慕子悦没有用力,出招也慢,柳仕洵全神贯注之下也有来有往。
慕三军等人目不转睛,在军营里他们看惯了自家世子教那些菜鸟们手段,知道世子是在探底细。
柳员外不知道,还以为这位世子的手段不过尔尔,柳仕洵身在其中也没感觉到这个世子有多厉害,反而觉得自己的闲来无事所习的剑术原来竟如此高明。
剑光划过,衣衫树叶轻易的就被划开两边。
眼前那个一脸肃然的少年世子就在眼前,恍惚的昨夜里他见到的那个好像是梦。
如果不是他故意诱导,他又怎么会没有丝毫防备!
每每两剑相碰,他都想看到眼前这张脸上布满惊慌悔恨痛苦……
柳仕洵眼中闪过寒光,手执利器,剑身颤抖。
慕子悦冷眼而视,手中的剑就像是半掩的娇羞美人儿时不时的上前撩一下,即便是心志最坚定的能人志士也会被引诱更不要说本就是怀着恶意。
但见剑身一抖,那剑尖犹如毒蛇对着慕子悦的面门而来,快如闪电。
在场外的慕三军等人神色一冷,连柳员外也看到了儿子手中这一剑刺向了不该刺向的方向。
“住手!”柳员外脱口。
慕子悦姿势不变,手掌一转,手中的剑一横,剑身正拦到柳仕洵刺来的剑尖上。
去势被阻,柳仕洵一个激灵,方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几乎同时感觉到自己脖颈后面压过来的冷意寒光。
“当啷”手中剑落地。
柳仕洵惨白全身颤颤不敢动,后面柳员外也屏住了呼吸,手往外伸着想要探出去又不知道该不该缩回来的僵在那里,最后只吐出几个字:“请世子恕罪!”
慕子悦轻轻一笑,目光示意,慕三军收了近乎压在柳仕洵脖子上的刀。
脖颈上的冷意散去,柳仕洵腿一软,跪倒在地。
柳员外急忙上前几步,站在了柳仕洵身后。
感觉到父亲就在后弥漫,柳仕洵下面差点儿一松泄出来的又再次一紧收回去。
只是这么一松一紧,柳仕洵的脑门上顿时汗水直冒。
慕子悦视若无睹,把手里的剑扔给旁边的侍从,拿起早就热好的毛巾擦手,举止雅若,温润如玉。
慕子悦没有说话,可站在柳仕洵面前,柳仕洵就觉得头顶发疼,脖子发麻,刚才才落下去的寒光又好像再次的悬了上来,这次就在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