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璟寒高烧的模样着实有些可怕,他的脸,惨白中泛着青紫,他的印堂,更是隐隐的有些发乌,他的唇,惨白得如同覆了一层寒霜。
他的额头,一直不停地有细密的冷汗渗出。
他额头烫得吓人,但是他的身体,又冷得如同一根冰棍。
秦绵绵白天说她治好了一只小兔子的伤的事情,着实有些吹牛了。
她小时候的确是救过一只小兔子,只是,那小兔子被她越医越惨,她急得直哭,还是看着她长大的老嬷嬷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帮那只小兔子请了御医。
御医妙手回春,这才救回了小兔子的一条命。
就秦绵绵这三脚猫的医术,她哪里见过这种情况!
看到陆璟寒打着冷战,倒在花丛中昏迷不醒,她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轻轻拍了下他的脸,“陆璟寒,你醒醒!你别吓我!你该不会真的要病死了吧?”
“呜呜,你要是病死了,我多吃亏啊,我好不容易快要把你给救活了,你要是死翘翘了,那我岂不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秦绵绵抹了一把眼泪,她又用力拍了他好几下,他依旧双眸紧闭,一动不动。
“冷……”
秦绵绵正在纠结要不要再摘几朵凤尾花塞到陆璟寒嘴里,她就听到了一道轻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声音。
“冷?”
秦绵绵一愣,现在虽是六月,但这山上的夜里,小风吹着,的确有些凉飕飕的。
她怕他会被风吹得难受,连忙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到了他身上。
“陆璟寒,你有没有觉得好一些?”
“冷……”
陆璟寒双眸闭得越来越紧,身上的冷战也打得越来越厉害,甚至,有些像是在抽搐了。
秦绵绵摸了他身上一把,他的身上,的确也是越来越冷了。
可是这里没有干柴和火折子,她也不会生火,她真的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暖和一些。
“陆璟寒,你撑着点儿啊!你总得给我点儿时间,让我想想办法吧!”
秦绵绵拖着下巴,小脸上满满的尽是纠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不让你冻死呢?要不,我抱抱你,给你暖和一下?”
“不行不行!”秦绵绵立马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万一你还是个黄花小青年,我要是抱了你,岂不就是占了你大便宜?”
“其实,我也好像已经抱过你了。而且,你是我的人,我抱你一下,应该也不算过分吧?”
秦绵绵纠结了许久,最终,她还是选择趴在了陆璟寒身上,用力抱住他。
不过,这样抱着他,似乎效果并不是很大,他依旧不停地打着寒颤,身上也凉得仿佛覆上了一层寒冰。
秦绵绵听说过,凤尾花的确是治伤的良药,但它也会或多或少产生些副作用,那副作用若是抗不过去,人依旧活不了。
她生怕陆璟寒撑不过今晚,真的就一命呜呼了,她一咬牙,将陆璟寒的衣服敞开后,也颇为英勇地将自己的衣服给敞开,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陆璟寒,你可别觉得我是在故意占你便宜啊!”
压下心中的羞赧,秦绵绵红着脸开口,“我绝对不是在占你便宜!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救你。”
“你要是真觉得我这么做太过分,占了你的便宜,毁了你的清白,大不了我对你负责!”
“我不会吃了就不认账的!陆璟寒,我真的会对你负责的!”
说完这话,秦绵绵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她将脸埋在他肩上,看着像是在温暖他,其实,更是在掩饰她心中的羞涩。
秦绵绵方才的话,说得仿佛潇洒而又满不在意,其实,她就算是心再大,她心里也是清楚的,她这么对陆璟寒,吃亏的,怎么都不是他一个大男人,而是她这位切切实实的黄花大闺女。
如果是别的男人,不管长得再好看,秦绵绵想,他若是病成陆璟寒这样,她都不可能不顾男女大防,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他。
但对陆璟寒……
她实在是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她对他好,的确有些被他色相所迷的原因,但更多的,她想,还是因为他的那双眼睛。
他的眸中,有星辰,但又有一种,看破世事的苍凉。
那样的苍凉,让她很心疼。
她想,抚平少年眸中所有的苍凉,此后,冰雪消融,唯有星辰璀璨,永恒不灭。
秦绵绵为陆璟寒暖身的方法,还真挺管用的,很快,他的身体,就不再冰冷得如同冰块一般了。
秦绵绵摸了下陆璟寒的额头,感觉到他烧得也似乎没那般厉害了,一阵倦意袭来,她也沉沉睡去。
清晨的第一道光打在秦绵绵的侧脸上,她拧了拧秀气的眉头,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依旧衣衫大敞,紧紧地抱着陆璟寒。
“陆璟寒,你怎么样?你快点儿醒醒啊!”
秦绵绵感觉到他烧已经退了,她不由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刚想整理好衣衫,从他身上下来,她一抬脸,就注意到了陆璟寒的唇。
他唇形完美,有些薄,但却并不会让人觉得薄情,只是觉得,这弧度,着实好看得有些过分。
好看到,诱人犯罪。
秦绵绵使劲吞了口口水,她是平凉最漂亮的姑娘,不乏青年才俊追求,但那些人,还真没有人让她生出半分绮念,可在遇到陆璟寒之后,她就切切实实地变成了一个色胚子。
总想占他便宜。
算了,想亲就亲吧。
反正总是要对他负责的,不亲白不亲。
秦绵绵俯下脸,唇,就一点点往陆璟寒的唇上贴去。
她其实,真的只是想要蜻蜓点水地亲他一下的,但在触碰到之后,才发现,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人,竟然分不开了。
秦绵绵在心中深深地唾弃了一下自己。
她怎么能占人便宜占到这种地步!
人家还昏迷不醒呢,她就想把人家的嘴给吃了!
太过分!太过分!
秦绵绵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她跟色中恶鬼就没有什么区别了,她连忙就想离开他的唇。
离不开。
而且她意识到,好像,主动的人,不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