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怎么会想到那丫头身上了呢,自己前些日子还嫌人家是没熟的果子,今天就眼巴巴地想着人家的身体。难道是因为太久没碰女人了,见到一个母的都会动情?不对不对,以前也见过她怎么就没像今天这样有强烈的反应呢?
难于控制心中的烦躁,胤祯一骨碌翻身而起,盘腿坐在床榻上调息。眼观鼻、鼻观心,运气至丹田。一刻钟后,胤祯沮丧地睁开眼睛,本想静下心谁知越弄越狂躁,他实在是没办法平息身上的那股欲火。
既然睡不着干脆就别睡,随手拿起一件素袍穿上,取下挂在墙上的剑便走出房门。他要舞剑,他要消耗体力。手扬起,剑花幻动,如银蛇缠绕。旋转、腾跃,人剑合一。胤祯越舞越快,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哪里是剑影哪里是人影。只听得剑鸣如龙吟,只见那剑动如幻影,只觉他剑气如疾风。剑尖所指之处,树叶飞溅,支离破碎。
在黯淡的夜色中,只见银光闪闪,点点烁烁。剑气愈来愈急,“啶!”长剑突然脱手直飞出去,剑尖没入前方七丈远的树干上,剑身犹在晃动不停。
胤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满身大汗淋漓,看来心浮气躁亦不适宜舞剑。他举起袖子擦掉额头上的汗珠,走到那颗树前拔下了宝剑,发现剑尖竟没入树干三寸深。嘴角微动,一丝自嘲的苦笑浮上他冷毅而帅气的脸庞,他堂堂大清国的皇子,竟然也有被情欲困扰而无法入眠的时候。
此时应该已快子夜了吧,草丛中有不知名虫子细微的鸣叫,轻柔的夜风偶尔吹过,树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夜色凉如水。胤祯提剑在手,沿着小径漫无目的地走着,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到了西院,胤祯一惊,心里责骂起自己:你走到这里来做什么,难道真的想把那丫头带回营帐去泄欲吗?如果人家不愿意呢?就算人家愿意了,明天你又要怎么处置这件事?总不能跟人家说爷昨儿个憋的难受了想找个人来下火,行辕里就你一个姑娘爷当然得找你。
他愣在院门口,里头的厢房静悄悄,想必奴仆们都已经睡熟了。也不知道她住那间屋,总不能一间间去找吧,那不得惊醒所有人了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明天所有人都知道十四爷半夜睡不着发疯地找女人了。呸呸!怎么想来想去都往那边想呢。
胤祯忽然看到院子里有口水井,他大步走到井边,扔下吊绳扑啦打上满满的一桶水,毫不犹豫当头淋下。冰冷的井水浸泡着发烫的身子,也让他的脑子清醒了许多,他不假思索地把吊桶扔进井中,再次打上满满的一桶水淋在身上。
睡眠中的如澜被惊醒,耳听院子外面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她觉得奇怪了,是谁这么晚还在打水呢?从床头摸出半截蜡烛小心地点燃,借着蜡烛的微光她轻手轻脚走到了门边。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胤祯转头望去,只见烛光照映下,站在门口的女子微微蹙着一对娥眉,满头青丝披散着垂在背后,薄薄的中衣紧贴着她的身子,胸前的浑圆纤毫毕露,胤祯只觉刚刚被井水浇熄的火苗又在身体上开始燃烧。
如澜抬头望去只看见井边有个白影,她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闹鬼了?影子忽然回头,如澜愣住了,那不是十四爷吗,再仔细一瞧,十四爷全是上下湿漉漉地淌着水,如澜不敢相信地轻声叫道:“十四爷?”
胤祯强迫自己从如澜的身上收回目光,将手中的水桶举过头顶,“哗啦”冰凉的井水再次从头浇到脚。如澜惊呼起来,胤祯看也不看她,冷冰冰地喝道:“滚!”
“啊……”胤祯又打了一个哈欠。
“十四爷,您昨儿个没睡好呀?”富勒疑惑地问道。
“嗯。”胤祯放下手中的册子,揉了揉眉心。
“要不您去睡回,有事属下再来叫您。”昨儿个好像军中没发生什么棘手的事啊,十四爷怎么会睡不好呢?
“不用。”胤祯朝富勒勾勾手指,富勒马上走上前俯首恭听。“让你办的事办得怎样了?”
“回爷,没有异常,她从后门出过几次,属下交代过门卫不要阻拦她,不过她也就是去溪边洗衣服就回来,平日除了张宝她基本没和西院以外的人有过接触。”
“难道真是错怪她了?”胤祯斜着头看着富勒,似是问他又似自言自语。
富勒也不回答,胤祯,对富勒说:“你附耳过来。”
等富勒走近他便如此这般交代了他一遍,富勒听完笑呵呵离去了,胤祯的脸上却凝重起来,这次他一定要得出个明确的结果。
如澜使劲的摇着水井的轮轴,一桶桶的清水被打上来,倒入木盆里,洗过衣物变得浑浊又被倒掉。再打,再倒。如澜每天就重复着这些工作,手上早已经起了一层厚茧子。可她无怨无悔,天天坚持着。嬷嬷们现在已经不再针对她了,大概是见如澜也和他们一样做着粗重的体力活,心理得到平衡了吧!
富勒抱着一堆衣服走到如澜身边,把衣服放入空木盆,拍了拍手掌说:“这可是十四爷的衣服,好好洗着,晾的时候别弄皱了。”
如澜把刚倒完水的木桶放下,疑惑地问道:“十四爷的衣物不是有专门的嬷嬷洗么?我可是笨手笨脚的怕会做不好。”
“让你洗你就洗,怎么那么多废话?嬷嬷今天有别的事做,十四爷等不及了。”富勒不高兴地喝着如澜,他背着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轻描淡写地说:“爷刚收到一封密报,好像是与叛军有关,正准备给送密报的人回信,不料打翻了砚台墨汁全都洒在袍子上了,你赶紧把这几件洗了晾干给十四爷送去。”
“晓得了,我马上洗,晾干了就给您送过去。”如澜马上打水倒入木盆浸泡胤祯的衣袍。
“你不用给我,直接给十四爷送去,十四爷要不在你就搁他房里。”富勒说话的同时仔细留意着如澜脸上的神色。
可如澜却一如往常,没有任何变化,她听完富勒的话,小声问道:“我到十四爷的房里,他不会生气吧?”
“不会,十四爷交代过了,衣服等着急用,你尽管进去就是。”
如澜手抱着胤祯的衣服急匆匆来到胤祯房门前,轻轻地扣响门板,屋里却无人应答。
“十四爷在吗?”如澜朝屋里问了一声,里头依然是静悄悄。看来十四爷又不在了,他不在也好,免得进去看见他那凶巴巴的脸色。
手轻轻一动门就被推开,如澜闪身进入,里面果真是没人。她本来把胤祯的衣服拿进去卧房放好,但一想起上次误撞到他沐浴被辱骂,心里便打怯了。左右瞧瞧,觉得还是把衣服放在案台上比较稳妥。
衣物刚放到案面,便看见书籍的一角露出半个信封,如澜刚想将信封扯出来,又记起早上富勒说十四爷收到什么密报,就觉得这么机密的东西不是她该碰的,手悄悄又缩了回来。
趁没人在,如澜仔细地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目光掠过忽然发现了挂在墙上的弓。她记得那次犒军,胤祯骑在他的宝马疾风上,就是用这把弓连续射穿五百步外的三只活物,惹来将士们惊天动地的欢呼。
如澜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胤祯接过富勒手中的长弓举过头顶,大声向将士们宣布他要展示爱新觉罗家族的马上技艺。举臂、拉弓、射击、一气呵成。胤祯把弓拉满的那一刻,如澜仿佛看到他手臂上的肌肉节节鼓起,浑身散发着非凡的力量。
这把弓就在她眼前不远的墙上挂着,通体乌黑,被手常握的位置已经磨的光滑发亮,如澜甚至能想出胤祯的手掌握在上面的样子,他拉满弦时一定是关节发白,肌肉鼓起。
如澜沉浸在自己臆想中,丝毫不知道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悄悄地站在门边,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娇俏的背影。
仿佛受到诱惑,如澜不由自主地抬腿向那把弓走去。她慢慢来到墙边,凝视着乌黑的弓身,缓缓地伸出手,指尖一寸一寸地滑过胤祯的那把弓,手掌覆盖在那被磨损的位置上,轻轻抚摸着,就犹如抚摸着胤祯那握过刀剑和弓箭的掌心。
如澜闭着眼睛,回想起胤祯身穿铠甲的模样,那时的他英姿勃勃,威武不凡。她又想起胤祯手持长鞭站在山神庙门口的高大身影,那时的他正气凛然,犹如战神从天而降。在如澜心中,胤祯就是个大英雄,无论平时他对她多凶,在心底深处,她依然很崇敬他。
胤祯放轻脚步慢慢走近如澜,在案台旁站定。眼光粗略扫过案上的摆设,心里如释重担。他疑惑地看着如澜满脸陶醉抚摸着他的长弓,不明所以。正想走过去叫她,忽然瞧见如澜竟将她的脸挨在那张弓上轻轻地摩挲,脸上的神情温柔万分,胤祯心中马上冒出了疑问:难道这丫头尚武?
“恩!”一声轻咳把沉醉中的女子惊醒,她转向声音的方向,见到来人正大喇喇地坐在虎皮椅上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嘴角还噙着戏谑的笑容。
“爷那弓不错吧?”胤祯的声音低沉慵懒,如一杯醇厚的浓茶。
如澜像是做了坏事被当场捉住,又羞又怕,低着头不敢接话。胤祯长身立起,走到墙边取下弓,举臂,拉弦、满弓然后迅速松开手,“嘣……”弓弦发出鸣吟,余音颤悠悠在屋中回荡。
“这弓可是跟了爷好多年的。”胤祯把弓挂回墙上,转头看向身旁垂头站立的女子。
“我知道。”如澜小声地应着。
“你知道?”胤祯挑了挑剑眉。
“您手握的地方都给磨得光亮了。”
“你好像很喜欢爷这把弓。”
一丝红晕浮上如澜的脸颊,她轻咬着嘴唇不知如何该如何回答,抬起头看了胤祯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帘,如蝶翼般的睫毛在脸上微微颤动着。其实她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