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形神聚散，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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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慈把云竹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给她倒了杯热水。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细细看着她的神色，看出她此刻心思颇重，虽然很想问她怎么了，但又怕惊到了她，隧只能先移开话题。
云竹紧握着手里的玻璃杯，滚烫的热水覆盖在掌心，稍稍拉回了她的心神。
“那个谁让我来的，他说要带奶奶去美国看病，正好想带你出去转转，你的护照过期了，他想要你的身份证，明天周末，周一就来不及了”
云竹机械般的重复了云宏之的话，说完，低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他说，你不想跟他讲话，所以让我来劝劝你，我把话带到了，你自己决定”
沈慈深深的看着她，一时没说话，事实上，云竹的这番话，她在意的不是内容，而是一个称呼。
那个谁.....
云竹对云宏之，对自己父亲的称呼。
认真算起来，这么多年，跟这个小女儿最有隔阂的应该是她这个母亲，
从小到大，因为聚少离多，小姑娘在老太太的教育下又对她这个亲生母亲多多嫌隙和疏离，久而久之，两人之间的矛盾就越来越大。
岁月无痕，如今她已经二十岁，这么多年，从未叫她一声“妈”。
所以，她一直以为，跟云竹隔阂最深的是她。
可不知从何开始，这丫头对自己的父亲竟然比她还冷漠。
说来也怪，在云竹过去十九年的人生里，虽然她一直跟着老太太，可云宏之对这个女儿是真上了心的。
因为愧疚，因为割舍不掉的父爱，他时常去老太太家看望，这么多年，风雨无阻，对她的要求更是有求必应，
以前，这孩子也是被宠坏了的疯丫头，干什么事都是风风火火，自私自利，固执又霸道。
那时候，她喊云宏之还是爸爸爸爸的十分亲切，她甚至曾妒忌过。
只是，不知何时，她对他们的态度完全变了。
不再爸爸爸爸的叫着，甚至，连看着云宏之的目光都带着丝丝凉意和隐隐痛恨。
反倒对她，虽依旧没有热络，却少了针锋相对的苛责，对云瑞少了些腻歪，却多了些真挚的情感。
这样的云竹，对他们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却亦是让人惊喜的。
只除了，对她的父亲。
“小竹”
一杯热水下肚，沈慈迟疑半响，终是开了口。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云竹一愣：“嗯？”
“你.....”
沈慈斟酌少许，待翻来覆去组织了语言后，才缓声疑惑道：
“你是不是对你的父亲，有什么误会，嗯，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有时候你看他的目光，好像.....带着.....带着仇恨”
沈慈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表达更贴切，隧斟酌半响，还是用了“仇恨”这个颇为严重的词语。
这是她们母女俩，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聊聊天。
这么多年，第一次。
沈慈的话让云竹错愕，她没想到，竟有人看出了她的仇恨，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
“他长的很像我一个仇人”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这么说，沈慈一愣，少许才拧眉道：
“很像你一个仇人？”
这个世界上，如果说云宏之长的像谁，在她的印象里，只有楚家祖籍上那个缺了整个右臂的男人。
楚家是老太太楚澜的母家，那个缺了右臂的男人，是云宏之的表弟，两人长相极为相似，当年她乍一见到时，还将人错认过。
长的像云宏之的仇人？
如果不是听到这句话，沈慈是不会想起这个人的，因为那失了右臂的男人，当年已经在一次车祸意外中葬身火海。
所以，云竹口中的仇人是谁？难道是她曾经跟那表哥有过节？
意外发生在五年前，那时候，云竹不过才十五岁，怎么会跟那人发生冲突？
还是，那个长的像云宏之的男人，另有其人？
“你放心，我的仇人不是他，所以我不会报复的，只是他的那张脸我还得适应”
云竹见她面色几经变化，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对云宏之不利，所以沉默半响，还是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我没有其他意思，你别乱想，我只是随口问问”
沈慈耸肩，算是收下了她的解释，见她杯中的水没了，又给她倒了一杯。
“你刚才，是怎么了，找到我之前，我瞧着你的脸色不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既然两人已经心平气和的聊了半响，沈慈也不再藏着掖着，好不容易能跟这个小女儿好好说说话，她还是有些欣慰的。
甚至，她现在发现，跟这丫头聊天，竟然比跟大女儿云馨说话还要自在随性让人觉得舒服。
“没事”
听她提及刚才的事，云竹的脸色一瞬很难看，她下意识握紧拳头，面色苍白，声音压抑，
见此，沈慈也不逼她，幽幽叹了口气后才略略迟疑道：
“小竹，感情的事，我想我没有资格阻拦你的，但是有件事，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一声”
她面色沉重，看向云竹的目光颇为复杂，云竹皱眉。
“什么事？”
“前段时间，你不在家的时候，都是我按时提醒你奶奶吃药”
沈慈瞧着她的神色，语气带着稍稍的迟疑。
“有几次，你奶奶清醒的时候，拉着我的手一直在重复一句话”
重复一句话？
云竹瞪大眼，心中忽而闪过一丝不安的情绪，正不安时，又听沈慈道：
“她说，一定要让我阻止你和孟莫泽，说，你一定要嫁给姜桓，如果嫁错了人，你就会形神聚散，灰飞烟灭，最后一句话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可能是还不太清醒，不过她说让你一定要嫁给姜桓，我觉得........”
轰！
后面的话，云竹已经听不见了，她浑身紧绷，脸色惨白。
如果嫁错了人，就形神聚散，灰飞烟灭吗？
原来，老太太后面的一句话是这个！
所以，如果她嫁给孟莫泽，就会灰飞烟灭？
“我觉得你奶奶的话虽然很奇怪，但是，这么多年，她说的话基本都灵验了，她说你20岁会性情大变，你就真的变了，说你会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你就真的不一样了”
沈慈敛眉，声音里尽是沉重的感慨。
“你奶奶是楚家的继承人传承者，她还真是有点本事的，孩子，趁着现在还没有越陷越深，离开孟莫泽吧，你奶奶终不会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