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花架,藤蔓纠缠起的秋千摇摆。
淡粉色的女孩晃悠着赤裸的脚丫,银铃般的笑容毫无阴霾。
脚步声响起,陌生的声音唤着自己的名字。
缱绻又温柔。
凌溪……
凌溪抬起头,望着激动不已的男子,困惑的歪着头,“你……是谁?”
激动的心坠入冰窖,封暖愣愣的看着女孩眼中全然的陌生,心空荡荡的。
“你……认识我?”
男人的目光太过痛苦,凌溪看的有些不舒服,双腿一晃,凌溪跳下秋千,脚尖轻点,跃到封暖眼前,“凌姐姐说我忘记了过去,不是有意要忘记你的,你不要不开心。”
女孩的目光如过去一样,那般的清澈,那般的干净。
封暖看着凌溪瞳孔中的自己,扯出一抹笑容,轻轻的摇头,“没有不开心,能再见到凌溪,我很开心,非常的开心。”
凌溪眨了眨眼,看着笑起来的男人,同样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灿烂夺目。
封暖目不转睛的看着,生怕一眨眼,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境一般。
有些颤抖的伸出手,轻轻落在凌溪的头上,“凌溪。”
温暖的声音带上了沙哑,一遍遍的叫着凌溪。
凌溪呆呆的听着,有些不解,歪头,熟悉的人站在眼前这男人的身后,正笑得一脸莫名。
凌溪眼前一亮,绕过封暖扑了过去,赤裸的脚腕上粉色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响着。
“止哥哥,凌姐姐那,凌姐姐什么时候来接凌溪,这里就凌溪一人,好无聊啊。”
凌恒止看了眼有些变了脸色的封暖,心中叹气,面上却没显露分毫。
笑点着凌溪的脑袋,凌恒止打趣,“无聊?那刚刚我听到的是什么声音,谁在我这小院笑得那么开心。”
“我……”凌溪一时语塞,鼓着脸,跺着脚的瞪着凌恒止,简直和凌晨萱一个模样。
“我这是自我调节,自得其乐,要么不点闷死我啊。”说着还肯定的点点头,一副我说的是事实的样子,只是很快又变得委屈起来,“你们都跑去玩了,就不肯带我,无聊死了。”
“凌溪!”
突然的一声大喝,抱着凌恒止撒娇耍赖的凌溪吓的一颤,有些茫然的看向身后的封暖,“啊?”
“不要将死阿死的挂在嘴边,知道么,多不吉利。还有,不要赤着脚乱走,着凉了怎么办。还有不要去抱……”
封暖终于从被凌溪忽视的痛苦中回过神来,一瘸一拐却步子极大的走到凌溪面前,一把将人捞在怀里抱起,皱着眉一脸严肃的要求。
凌溪一愣,看着封暖同样蹙起了眉头,“与你何干?”
说着,凌溪已经挣脱开封暖的怀抱,警惕的看向这明显逾越了的男人。
辰哥哥说过,男女授受不亲的,这人、这人……对了,浪荡公子。
凌溪握紧了小拳头,一边暗戳戳的想着,一边决定眼前这男人要还是敢对她动手动脚,她就……嗯,折了他的胳膊。
封暖这回彻底僵住,愣愣的看着空了的怀抱,浑身上下都好像被寒冰浸透一样,冷的发颤。
陌生的,遗忘的……
他之于凌溪,已经全无感情。
“小凌溪,做什么呢,这是封暖封公子,你凌姐姐请来照顾你的。”
“啊?”凌溪看向凌恒止,又看向封暖,再看到封暖苍白的脸色时有些尴尬的缩了缩头,“为、为什么啊?”
“你说呢?”
凌溪一噎,一时顾不上眼前看起来有些不对劲的人,又跑到凌恒止面前,仰着头看着凌恒止,“那萱萱和小零呢,也留下?”
“嗯。”凌恒止点头。
凌溪立刻耸拉下脑袋,连自己女儿都嫌弃了,她肯定没办法了。
凌溪委屈巴巴的垂着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封暖心中一疼,一时顾不上自己的痛苦,试探性的伸出手,想要去揉揉凌溪的头,试了几次,到底无力的放下了胳膊,看向凌恒止。
凌恒止无奈的耸耸肩,伸手将凌溪推进封暖怀里,无语的解释了一句,“那夫妻俩早想过二人世界了,如今哪会错过。”
凌溪身体一僵,开始无意识的挣扎。
凌恒止安抚性的按住凌溪的肩膀,温柔中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小凌溪,你不是一直想要想起以前的事么,这天月城就是你曾经待的地方,这封公子也是你曾经很依赖的人……”
凌恒止好像说了很多,又好像没说很多,凌溪却渐渐安静下来,看了眼凌恒止后开始偷偷的打量起封暖。
男人的身高并不是很高,身形也略显纤细。
记得凌姐姐说过,北月的男子、尤其是天月城中的男子好似大部分都是如此。
凌溪又抬眼偷偷的看了一下,很温润的样子。
“封……封叔叔?”
封暖呼吸一窒,看着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样子的凌溪,声音有些艰涩,“不、不是叔叔,我比你凌姐姐要小。”
“诶!”瞪大了眼睛看着封暖,凌溪满眼的不敢置信。
本想要离开的凌恒止脚步一顿,笑出声来,“噗哈,小凌溪,你知道的,你凌姐姐和辰哥哥比较特殊,而这封公子,你……算了,你随意吧,我先走了,小凌溪要听封公子的话。风阁主,告辞。”
一个称呼而已,凌恒止看了看天色,懒得在多说什么,叮嘱了凌溪一句便对着封暖告辞离开了。
小小的院落一时就剩下封暖和凌溪两人。
本应熟悉却变得陌生的二人面面相对,气氛一时有些冷凝。
半响,终是封暖先一步开口,打破了沉默,“凌溪,地上凉,我们先去秋千上坐着好么?”
不敢再提要求,封暖放低了声音小心的劝说。
凌溪抬起一只脚晃了晃,银铃叮咚。凌溪点了点头,顺从的走回秋千前坐下。
秋千下,粉色的小鞋散乱的扔在草地上。
封暖小心的摆正,看着凌溪白嫩的小脚上青草的碎削,有些试探性的开口,“凌溪,我这有手帕,能不能帮……”
话还没说完,凌溪便已经抬起不舒服的小脚,理所当然的等着封暖给擦拭干净。
封暖眼前一亮,执起凌溪的脚丫,小心的擦着,之后又小心的给人穿上小鞋,“凌溪,和我走好么?”
“封叔……哥哥,我们曾经是、是什么关系?”
“……是什么关系还重要么,都已经过去了。”封暖轻笑着摇头,放下凌溪的小脚,牵起凌溪滑嫩的小手向前,“今后,我们会有新的关系,我们都想要的关系。”
凌溪安静的听着,没有挣脱两人相握的手。
目光向下,凌溪看着握着自己手的手,轻轻的动了动手指。
封暖的手没有比她大上多少却布满了茧子,轻触之下,满是粗糙。
单薄的背影晃的厉害,凌溪垂头。
男人跛了的脚没有什么掩饰,看的极为的明显。
一瘸一拐的身体不需要搀扶,走的却不慢。
“你……还能好么?”
“嗯?”不知凌溪的意思,封暖回头人,在人躲闪的目光中了然,轻轻摇头,“老毛病了,凌溪不喜欢?”
快速的摇头,凌溪几次张嘴却也不知要说些什么。
封暖却也没有非要知道的想法,见凌溪这样,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揉了揉凌溪的脑袋,“看起来有些难看。”
“没……”
再次轻笑出声,封暖的眉眼都更柔和了几分,“我带凌溪去个地方可好?”
轻声的询问,凌溪不再推拒,点头答应。
坐上马车,有了两柱香左右,封暖拉着凌溪下车。
小小的阁楼还亮着几盏烛火,正是封暖的住处,雅琴阁。
拉着人进阁,封暖挪动了琴室的一把木琴。
一间密室出现。
怔愣的凌溪被封暖拉进密室,左拐右拐后终于停下。
满屋子的木雕,神态各异,活灵活现。
凌溪愣住。
曾经的封暖心灵手巧,曾经的凌溪最喜木雕。
如今,凌溪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