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叶将军那情况如何,他腹背受敌,估计艰难的很。”高铁祖一声感叹,让气氛更加低沉。长江两岸的将士们虽然没有跟着叶青打过仗,可威武大将军独子的名号,在他们心中都是震天响的。
“叶将军一家为了咱们中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老天爷必然不会亏待这样的人。”小将军一时嘴快把话说了出来,可威武大将军就是死在自己的打仗途中,一时间无人接话。
景炎想到了叶一眉,自幼长在闺中的姑娘,现在也学着父兄的样子,拿起了长剑。
“找个机会给叶将军送封信吧,问清他现在的处境,也了解北狄北夷的形势,拿到回信之后,咱们就可以到京城去了。”
这话带着点发号施令的意思,从高铁祖嘴里说出来更为妥当,景炎不过是南军使者。可现在竟然没有人觉得这话欠妥。
刚才还一蹦三尺高的小将士自然而然的接过话,“这是最稳妥的法子。”
商定之后,将士出去了,留下了高铁祖和景炎。
“王爷,若是叶青将军那边情况不好,咱们就只能拼命扛过北狄北夷的压力了。”
景炎琢磨,“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这冬天来了,北狄北夷缺粮,只要咱们能拿捏好分寸,能保证他们老老实实待在原地。”
提到北狄北夷,高铁祖狠的牙痒痒。
“实在是小人多作怪,年年打仗,年年和谈,年年保证绝不侵扰边境,可是哪一年他们安分了,尤其是这萧远政,长了一副君子面容,走的却是小人的路。”
景炎点头,“萧远政确实不好对付,他为人反复无常,手段下作,也只能骑到北狄里头乱一点,牵制着他,让他无法分身。”
高铁祖想了想,“若是叶青将军压力不大,咱们就把这假消息往北狄送一份,让北狄人心惶惶。”
“这……”景炎在心中权衡利弊,他担心的是萧远政趁这机会转嫁危机,带着北狄人,打到中原来。
“嗯,”高铁祖也觉得不大妥当,“我就是说说,还是按照咱们的大方向来。”
景炎道,“媚娘手中有20万兵马,若是高家军愿意,可以把其中的一部分将士编到高家军来,作为高家军的主力围攻京城。”
景炎琢磨再三,高家军独立的势头强劲,想让他们和南军合作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高铁祖在南地声名显赫,让南军加入高家军还有几分可能。
说到此处,高铁祖有些难为情。
“唉,是我御下不严,让王爷费心了。”
“高将军,大难关头,一致对外,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景炎左手搭上他的肩膀。
外头,传信兵来报。
“高将军,给叶将军的信已经送出,武成王的消息也已经往京城那边传了。”
“嗯,好,”高铁祖看向景炎,问他还是否有要交代的。
景炎想了想,“消息传得虚虚实实,半真半假,张崇山多疑,确切的消息反而会让他生疑。”
交代之后,景炎回了南地。
三日后,消息也到了京城。
朝堂上,张崇山得知消息,坐立不安,可他强装镇定看着下头的诸位大臣。
朝堂上,景家王朝的大臣占据了半壁江山,心里面他们还是偏向景家的,可是面无表情,便是心思沉重。
“大家都没什么要说的吗?”过了好半天,张崇山才开口。
皇位上,景烨做得端端正正,表情傻乎乎的,心思确实转了又转。
他原本想办完了京城里的事,再到南地去,尽量收一些将士过来,为自己以后入主京城做铺垫,现在看来极有可能被景炎抢了先。
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他都得想办法让张崇山过去探探虚实,趟一趟这浑水。
大殿上依旧安静的可怕,张崇山又问了两次无人回答。
“我知道诸位心里头高兴,”张崇山站了起来,一步一步下了台阶,“你们是觉得旧主回来了,给你们做主的人也到了。我张崇山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今儿个我就让他们开了京城的门,你们愿意离开的,现在就可以收拾包袱离开。”
说到此处,他的目光在诸位大臣脸上绕了一圈。
“当然了,你们的父母妻儿我会继续帮你们照顾,直到你们回到京城的那一天。”
这话说的大臣心里咯噔一声,明明白白的威胁在里头,让他们寸步难行。
张崇山又道,“我与诸位前有同袍之意,后有君臣之恩,做到这儿也算是我为诸位尽心了。”
大殿上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张崇山等紧张的气氛拉到最高处时,突然松了一口气,面带微笑道,“我知道诸位不会在危难关头抛下我,今日的早朝就到这儿吧,延青,你到我那儿去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是。”延青拱手。
出了大殿,大臣们的头上还是汗晶晶的,他们肚里有一肚子话要说,却也只敢换个眼神,张崇山就站在大殿门口瞅着他们。
有人都走干净了,张崇山才到了养心殿,延青已经在里头等着了。
“你说说这一次的武成王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以为有九成的可能是真的。”
“哦,说来听听。”张崇山已经平静下来,他若无其事的在主位上坐下,好像与延青话家常一般。
“刚开始您出京,武成王放出消息,说自己在京城里头,那个时候您什么也顾不上,急匆匆的回了京城。可等您回来的京城,把全城都翻了个遍,也没见人影。”延青也是不慌不忙,“仔细想一想,这一番动作虽然让您忙里忙外,可实质上对您并没有任何的损耗。”
“嗯,对,”张崇山点头。
“那很有可能他是想让您觉得他在京城里,目的是将您关在京城里,让您断了出去的心思。”延青斟酌再三,“你在京城里,他便能舒舒服服的在外头招兵买马,现在时机成熟了,他便卷土重来,想将你围在京城里面。”
“这说法有点意思,不过我倒觉得还有别的可能。”延青的分析让张崇山信了几分,可,张崇山不愿承认自己进了景炎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