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沐晚知道自己也不是一个好人,至少她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一个好女孩儿。
她或许没有资格去说黎其才,因为她也曾开过枪……
莫说五十步笑百步,这人世间的善恶黑白之分,谁有分的清呢?
*
“少夫人,您出来了?”
薛左笑脸盈盈地走上前去,如果要放在古代,他觉得自己的身份,跟太监已经差不多了。
除了他还有一个关键部位,可这面前的女人,那就是他拼命想要巴结的对象啊。
叶沐晚扫了薛左一眼,心里不免想着,这薛左还真有意思,总是一个劲儿地凑上来,可谓是无微不至。
“我这不是出来了,难不成你看见的,是我的灵魂?”
叶沐晚红唇微启,嘴角带着笑意,可却是皮笑肉不笑。
薛左知道叶沐晚对自己的印象不是很好,可现在好像态度上来说,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了。
这是个好事儿。
薛左挠了挠头,嘿嘿地笑了几声,“少夫人可真冷幽默啊。”
叶沐晚见他这般精明的人,现在却露出了憨厚老实的笑容,着实也被逗笑了起来,不禁开口道:“薛左,其实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此话一出,倒是薛左先是愣住了,这是第一次有人夸他笑起来好看,这样从未有人说出来的话语,却像是有人样他的心里注进了一股暖流,缓缓在心里流淌。
叶沐晚说完,便离开了这里,也没有见到身后薛左站在一旁带有镜子功能的墙上,照了半天,看着自己脸红脖子粗,呆呆愣住的模样,久久才被平息下来。
可在薛左的心里,却是无比地庆幸叶沐晚离开的快,不然,被她瞧见了自己这一副模样,岂不是会被笑话?
也是这恍惚间,他忽然地明白了,为什么黎塘会喜欢上这样的女人,像叶沐晚这样的女人,笑起来有光,甜进一个人的心窝,是个男人,都难以不对这样的笑容动心吧?
薛左呆呆地望了望叶沐晚离开的背影,嘴角不受控制地轻轻扬起,这个女人,倒是还很有趣。
…………
周绯月收拾着办公桌上的东西,自己已经决定辞职了。
现在她不再是一个人了,她的肚子里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这是她对未来所有的希望,这个孩子给她带来的,是她梦寐以求的爱情,是从未得到过的陆参商。
想到这里,周绯月的手已经情不自禁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露出那即将成为一个母亲的喜悦。
“绯月,真的决定要走了吗?”
周绯月闻声看了过去,她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江学道。
什么人来跟她告别都好,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
因为自己只要一看见他,脑海里就会忍不住地想起曾经她做过的事情。
为了这个孩子。
再说了,江学道这个二百五怎么可能配得上当自己孩子的父亲?他的父亲应该是像陆参商那样的阳刚帅气,而并非是江学道这般的无能懦弱。
周绯月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继续着不吭声。
江学道见周绯月这一副模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自从上次他们俩在医院闹翻过后,便几乎再也没有说过话,可前不久,周绯月突然找上了自己……
那样的脆弱,那样的楚楚可怜,那样的让他心疼……
可现在,她对又披上了那重重厚重的铠甲,对自己的言语充耳不闻。
女人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
“怎么不说话?我希望你能好好地考虑一下,毕竟你还这么地年轻,上升的空间还特别的大,现在说辞职,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江学道不希望周绯月做出什么让她自己后悔的事情,就算是普通的朋友关系,都应该去劝一劝。
再说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不是普通朋友那样的简单。
周绯月将桌上最后的盆栽收进了收纳箱里,微微扭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确定没有人了之后,她才启齿道:“江学道,别以为跟我上过两次床,就可以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你还没有资格。“
说着她还止不住地翻了个白眼,极为不屑道:“让开。”
周绯月这戳人脊梁骨的言语,字字句句鞭笞在江学道的心上,任是性子再好再温文尔雅的男人,都会被周绯月的话语激怒。
“呵呵,我没有资格?”
江学道用手指了指自己,“我没有资格,那他妈谁有资格?”
他不明白为什么周绯月每一次都说出这样伤人的话语,仿佛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
周绯月轻笑了一声,自己现在反正也马上要离开这家公司了,工作的交接也已经完成,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她也毫不惧怕地直接告诉他实话。
“江学道,你知道吗?这天底下,我就爱一个人,那就是陆参商。你知道吗,跟你在一起一次,我就恶心一次,每次我都只能将你当成他,我才能止得住心里的恶心。“
周绯月的言语,无疑是触碰到了江学道作为一个男人的底线,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睛中鲜红的血丝还在眼眶中随着眼球的转动而发生位移,上一次周绯月对他说出这样的话语,看在是因为自己原因上,他忍了。
这一次,她再次出口伤人,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他可忍不了了!
“周绯月!像你这样的女人,活该被人唾弃,活该遭人不喜欢,活该现在被我抛弃!给我滚开!”
江学道怒气冲冲地指着周绯月鼻子,开口吼道,将她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子狠狠推开,走了过去。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身后传来的痛苦的呻吟,以及其他同事的尖叫声,让他忍不住地回了头。
“绯月!你怎么回事?”
周绯月趴在地上,两只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手却按在小腹处,源源不断的血液,从她的身上流了出来,忍者剧痛轻声道:“送我去医院……送我去医院……”
江学道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是他刚刚将她推到的吗?为什么会流这么多的血?难道……
“江学道!你快来搭把手啊!”
愣住神的江学道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跑过去,将周绯月抱了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绯月……孩子……你是不是有我的孩子了?”
周绯月已经昏迷了过去,那里还能回答的上他的问题,可他心里又是在不断地犹豫判断,真的是自己的吗?
周绯月这样讨厌自己的女人,会怀有自己的孩子?
江学道陷入了无尽的猜测循环里,不断地肯定,又不断地否定。
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变成这样?
……
江学道坐在手术室门外的椅子上,时不时地站起身来,来回的走动,时不时的看看手术中这三个红色显眼的三个大字,心里感到一阵的彷徨与失落。
如果孩子是他的,这一切就是自己犯下的罪过。
可若是孩子不是他的,心里也会好受许多。
现怀抱着最好的希望,却要做最坏的打算。
手术中三个大字终于熄灭了,江学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了过去,急忙问道:“医生,她没事吧?”
“人是没事儿,可惜,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医生的话语中带着哀叹,拍了拍江学道的肩膀,以示安慰。
江学道说不清,道不明自己现在是何种心情,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以周绯月这样的女人,有过的男人应该不少吧?
他不能就这样将这顶帽子接过来呀!
对了,那男人叫什么来着?
陆参商?
对,让他来吧。
反正周绯月不想见到自己,倒不如让那个男人来,没准儿周绯月还不会那样的悲伤。
待将周绯月送进病房后,江学道拿了她的手机,找到了通讯录里那个男人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你好,请问是陆参商吗?”
陆参商看了看来电,是周绯月的手机,怎么会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嗯。我是。有什么事?”
这时,江学道看了看刚做完手术,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周绯月,心里一动,便开口道:“哦,是这样的,我是周绯月的同事,她现在很不好……希望您能来医院一趟。“
医院?
“您能告诉我,她出什么事了吗?”
能在电话里解决的事情,是最好的。
他并不想见到周绯月。
江学道听着这话语,看来是不想来得节奏啊。
“是这样的,绯月她……流产了……”
江学道顿了顿,还是将此话说了出来,既然这样,倒还不如让这个男人来一下,让周绯月亲自说说,这个死去的孩子,是谁的!
孩子没了?
陆参商的太阳穴不由得跳了跳,尽管那不是自己的孩子,但仍旧是一个值得被世界期待的小生命……
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陆参商看了看手表,也差不多快要下班了,便应了下来,“我马上过来。”
*
江学道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在了一旁,慢慢地在病床前坐了下来。
或许是麻醉药的效果还没有过,周绯月闲杂睡得很香,这样不发火,不动怒,不看不起人的周绯月,实在是太难得了。
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他恍若还在梦境,这对于他来说,就是场梦。
无论孩子是谁的,江学道都不免在心底叹了声气,毕竟是一个小生命……
是他亲手杀了他。
……
周绯月慢慢地睁开了摩挲的泪眼,她感觉得到自己的肚子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那里曾经有个小孩栖息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温度,那是她的唯一的希望啊……
“绯月……你醒了……”
江学道立马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愧疚。
“滚!你给我滚!”
周绯月的眼睛里,此时仿佛住着一条巨龙,朝他喷着旺盛的怒火,他知道这件事是自己的不对,可现在他要是真的滚了……
事情能够真相大白吗?
“绯月,你先冷静一下好吗?”
江学道的话语,无疑就是在进一步地激怒着她。
叫她冷静?
叫她怎么冷静?
那是她的孩子啊!
陆参商还没有走进病房,就已经听见了周绯月那歇斯底里的吼叫声,是那样的悲惨凄厉。
“参商!你来了!快!把他抓走!他杀了我们的孩子………”
周绯月一见陆参商走了进来,疯狂般地想要向他奔去,可现在下半身的疼痛,让她无法像想象中的那般,扑进他的怀里。
如此疯狂的周绯月,陆参商皱了皱眉头,抿了抿唇,关上门,走了过去,看了一眼一旁的江学道,试图将她抚慰下来,可根本毫无作用。
周绯月嘴里依旧在叫嚣着,让他替孩子报仇之类的话语。
这样疯狂的周绯月,现在根本是任何人的话语都无法听进去,几近完全崩溃。
………
“陆先生,现在将你请来,就是为了想要证明一个问题。”
江学道见周绯月已经慢慢地平息下来,或许已经是声嘶力竭,再加上刚动完手术,也没多大的力气再继续这样折腾下去。
“你说。”
江学道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已经瘫在床上的周绯月,但还是开了口,“是这样的,绯月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你的,还是我的?”
…陆参商愣了愣,这个孩子自然不是他的,原本是想借周绯月,找到她背后那个一直给她出谋划策的人,可现在孩子没有了,除非是周绯月愿意自己告诉他,否则,难以揪出。
周绯月听此,想说些什么,眼睛直直地瞪着江学道,这个废物!
将自己推倒不说,现在竟然将陆参商叫来,原来是问这样的问题!
如果让陆参商知道这件事,他还会多看自己一眼吗?
“你……你给我滚……滚……”
周绯月手指着江学道,费尽全身力气,试图想让他离开……
这怎么可能么?
陆参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男人,文绉绉的,没有直接回答江学道德问题,反倒是开口问道:“这位先生是周绯月的同事吗?”
既然这个孩子不是他的,现在又有男人来问他,这个孩子是不是他陆参商的。
还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