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非觉得其中有异,于是立即尾随这范毅,看他究竟是要做什么。
她记得在罗浮山的时候,范毅就一直对她怀恨在心,但是后来在王鸥等人率众围攻她的时候,一直想要她命的范毅却不见了踪影。
当时人多势众,颜非并没有注意范毅,不过现在他却忽然出现在与范家根本不对盘的南冕,而且腿还瘸了,那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蹊跷。
颜非尾随范毅穿过宅院的走廊之后,见他去了一间书房。
只是还没走拢的时候,书房的门忽然就打开了,里头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看到范毅的时候面色平静,微微做了一个往屋里请的手势。
范毅怒目圆瞪地看了那个男人一眼,然后转动着轮椅就往书房中去了,走的时候身后的小厮竟然都跟不上他的步伐。
范毅进到屋中之后,颜非也悄无声息地跳上了屋顶,她看到屋中站在床边的那个男子的侧影时,立即就觉得十分的眼熟,不知道是在哪里见过的。
这时候,怒发冲冠的范毅一般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朝着那个男子的方向砸了过去。
不过那个茶杯没有砸到男子的身上,而是在他的脚边炸开,溅起一地的碎瓷片。
然后范毅就开始大呼小叫,“范海澜!你这个不孝子!你这个杂种!父亲根本就不是忽然气急身亡,分明就是你下毒给害死的!你还想瞒天过海!本少爷一定要让整个范家上下都知道你做的罪行。”
范哲死了?
这时候,站在窗前的青年男子缓缓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的范毅,面色清淡似笼罩着薄雾一般。
一副清瘦的书生模样。
颜非脑中忽然闪过什么,再结合方才从范毅口中听到的名字,颜非忽然想起来,这人是之前在去西泽的路上,遇到的那个青年男子。
当时他被众人围攻和羞辱,后来似乎还跟随着范毅一同参加了丹棠宴。
跟在范毅的身边,虽然没有狗腿谄媚,但也是任由范毅颐指气使,万分不敢不从的模样。
倒是同现在清冷疏远,面对范毅时镇定自若的神情有些区别。
听范毅的话说,这范海澜应该也是范哲的儿子,不过看模样,应该是庶子无疑。
面对范毅口无遮拦的谩骂,范海澜面无波澜,只是目光浅浅地看着范哲,像是在等着他骂够了再说话。
这时候站在一边的那个开门的中年男人有些忍不住了,朝着范海澜鞠了一躬道:“大少爷,六少爷现在已经是范家的家主了,还请大少爷说话的时候注意言辞。”
管家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彻底将范毅激得更加暴怒,范毅动不了,指着那管家的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
“陈伯!你还记得你是父亲的管家吗!这么快就见风使舵,想着要讨好这个狗杂种了?!父亲的尸骨都还没凉透呢!你这么做对得起父亲吗?还是说,父亲的死,根本就是你跟这个狗杂种庶子里应外合,一起串通谋害的!”
“大少爷!还请慎言!”
范哲像是发了疯一般大吼大叫着:“范海澜,别以为你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就没有人知道了!”
“你以为暗中派人把我的腿给打瘸了,灵田废了,再也不能修习的事,我真还蒙在鼓里吗!我告诉你!我早就抓到你的把柄了!今晚就把消息传回范家的宗族祠堂!看你这个残害兄长,毒弑父亲的东西!是不是真的能够坐上这家主之位!”
“大少爷!家主是怎么仙逝的,前来为家主诊断的丹师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陈伯禁不住再次开口。
“当时家主接到墨尊要和我们范家中断药材生意合作的时候,本就重伤的身体忽然气血逆行,经脉扭转,这才气绝身亡的!而这个消息是真是假,难道大少爷还不清楚吗!?王家的合作方也不合作了,把王鸥都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这消息还做得假吗?”
颜非听到这消息,有些惊讶。
虽然她当初同王家和范家合作,就是为了忽然中断合作的这一天。
先把他们生意揽在自己这边,断了两家的生意来往不说,还让他们彼此彻底撕破了脸皮,今后绝无再合作的可能。
那她再切断两家的供货来源和售卖去处,那两家势力势必会大受打击,短时间内绝无恢复的可能。
除非两家家主都不要面子了,立即言归于好,继续做生意。
但这绝无可能!
这些在高位子上坐久了的老匹夫,最爱的就是面子了,怎么可能放下脸面来。
但是不想,这范哲竟是直接被气死了。
不过听这范毅的话,估计是没有那么简单了。
范毅闻言轻笑一声,“经脉逆转是真,但是你能保证这个狗东西就没有从中作梗吗?父亲好歹也是堂堂世家宗主,这么被气死了,说出去你相信吗?父亲能被你给气活过来!”
管家陈伯面色有些难看,刚想要开口,却见一直站在窗前没有说话的范海澜抬手制止了他,然后她就退后站到一边去了。
范海澜步履轻缓地朝着坐在轮椅上的范毅走过去,范毅怒目圆瞪,怒骂之后胸膛还在不断的起伏,一看就是气急了模样。
若是他修为还没被废,还能站起来的话,肯定早就将范海澜给千刀万剐了。
范海澜双手背在身后,一身颀长的青色衫子,称得人十分有书卷气质,温文尔雅。
“大哥,你说你手里有我的把柄,不知大哥所说的把柄是什么?六弟不曾做过的事,大哥可切莫信口就栽赃了来。”
范海澜怒视着低头看向他的范海澜,“你这个狗东西!杂种就是杂种,你的娘不贞不洁,跟人跑了,还真说不定你究竟是不是父亲亲生的!就算是我栽赃你又如何,你根本配不上范家的家主之位,就是沾上个边,都叫我觉得恶心!”
范海澜轻轻笑了笑,道:“大哥,这究竟是不是亲生的,恐怕轮不到大哥来说道,而这家主之位,却也是父亲临终前亲口传给我的,大哥就是再不满,在场听到的长老那般多,也更改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