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好是坏?千影疑惑地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解地看着孔凝华,“夫人怎么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好生奇怪。”
这皇上的事情哪里是她们能议论的,何况这还是说人家的好坏,她又没有跟皇上有过交集,只不过是见过罢了,若说皇上的不好之处,怕也只是他针对过相爷,对相爷心悸从而产生了些不大好的举动,如此而已。
“随口一问,你别放在心上即可。”孔凝华随意地耸肩轻叹了声,遂轻叹着转身走到了花园之中,定定地立在了湖边,怔怔地出神。
倒也是如此,现在说是好是坏也已然没了任何的用处,反正不论如何,此事已然成为了定居,没办法改变。
龙天傲是这大周的皇上,并且除了他之外,再无龙氏的后人,这也正是为何当初要将流落在民间的他找回皇宫的原因啊。
不过他也只是对权势较大的人有所忌惮罢了,在处理别的事情时倒也是一代明君,掌权几年,也未曾出现什么纰漏,只上次发生过一场战争罢了。
“夫人这是担心皇上不会轻易地放相爷走?若是如此的话,是夫人多虑了,相爷既然已经辞官,又有谁能拦得住他?”
千影看她双手负于身后,正站在那边,被风吹起的长长秀发正在风中微扬着,身形修长,但那身影在湖面的映射下却好似显得有点萧条,看得她不禁走上了前去,轻声说道。
实情她又不知道,这走与不走,岂是他们能决定的事情?孔凝华如此想着,一时又忍不住幽幽地叹息了口气,始终保持着沉默,并未多言。
比如这次他们本是能自此与朝廷脱离关系的,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终究还是去了皇宫,亦留在了京城,一时间想要再次走,哪里又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此时的皇宫之中,正着一袭藏青色长衫的沈千澈缓缓下了马车,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一时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不过只是有几日不曾来到这里,这一下给他的感觉好似已然过去了好久好久,久得在这里,他的印象也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相爷请。”公公恭敬地微微躬身行礼,遂领着他走向了御书房,在这走的路上,他一也忍不住轻声问了句,“皇上因为相爷辞官的事情很是忧虑,虽然他面上没说,可这心底里还是希望相爷能回来的,难道,相爷真打算这样走了?”
在这世界上想要坐上丞相这个位置的人多了,甚至还为了此事,争得头破血流,但却是不曾想,此事在他眼中,却是一文不值,说辞官就辞官了,没有丝毫的犹豫。
“早晚都是要走的,这时间相差并不大,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沈千澈微微耸肩,毫不在意地说道,神情慵懒,眸子仍是漆黑如潭,仿若一汪一望无际的深渊。
这时公公正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不想御书房已然到了,于是他也只得微微闭上了嘴,轻笑了声。
“奴才便送到这里了,相爷请。”言罢,只见他恭恭敬敬地推到了另外一侧,沈千澈淡淡地扫视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只微昂着头走进了这里边去。
待走进了前去后,本以为这时的龙天傲应当是正着一袭明黄色龙袍的,却是不知他正穿着身寻常的布衣,漆黑的长发正给高高束起,显得一眼看去只觉很是精神。
“你来了?朕等了你好久。”龙天傲抿唇一笑,待他站过头来之时,沈千澈这才注意到了他这手上正握着那个玉玺,一时心底不禁猛地咯噔了下。
果然是为了这玉玺的事情,他微微眯起了双幽深的眼眸,薄唇微抿,不曾说话,只定定地凝望起了这一国之君。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是假的?是你一手将朕扶上皇位的,如今朕也跟你明说了罢,你其实早就有自立为王的打算?”
龙天傲冷声质问道,那正握着玉玺的手暗自捏紧,白皙的手背上青筋乍现,似乎隐忍着些怒火,竭力在压制着自己。
闻言,沈千澈不免微微低头一笑,遂勾唇对上了他的那双锐利的眼眸,轻嘲地抬手指了下自己,蹙眉摆手随意道。
“若是我真想自立为王,我为何要将皇上扶上皇位?那时皇上正流落在了民间,朝廷的大臣们也并不知道还有你的存在,我又为何要冒着去大漠的风险,将你带回?”
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不信身为皇上的他还会不知道,当年他可是经历过两次宫变的人,说句不大好听的话,若是他真想坐上皇位,甚至比扶持龙天傲上位还要容易许多。
毕竟那时的他比起现在在朝堂上的影响力要大得多,没人敢忤逆他,反对他做出的决定,这也是为何龙天傲不过是个自小便流落在民间的皇子,一回来却也能稳稳地掌管皇位的重要原因之一,当然这其中也有他自己的能力在其中。
“呵,你至于每次都提起是你扶朕上位的事情?朕身体里流淌着的,本就是皇室的血液!”此时龙天傲这神情明显要冷冽上了些,手上亦不自觉地微微紧了紧。
看着微昂着头彰显自己的皇室身份的他,沈千澈只微微挑起了双漆黑的剑眉,唇角微动,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只将眼角余光转移到了这那玉玺上去。
从走进这里来之后,他也打量过这玉玺许久,但却是并未发现上边有什么异常之处,怎么皇上是如何发现它是假的?且还过去了这么几年。
“罢了,你到底还想不想在朝为官?若是你能将真正的玉玺找出,朕答应你,丞相的位置,始终还是你的。”
龙天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遂抬手将这玉玺给放在了身前的桌上,一挥袖便径直坐了下来,挑眉紧盯着他道。
一个玉玺换丞相的位置?这样不公平的交易,他还真能说得出口,只是他并不知道的是,自己既然已经辞官,便没有再回到这里的打算。
“如今微臣不过只是个寻常百姓罢了,并不知道那玉玺在哪,既是自从前公主死后便不见的,想必也定是在皇宫之中,毕竟,死前她并未出过宫。”
沈千澈恭敬地微微躬身说道,然他这双手却是也微微颤动了下,那双微敛的眸子里也快速地闪过了一抹异样的光华。
到底是阿凝的前身,这提起时又不免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幸好当时并未让那百里元颢得逞,不然这大周怕是要变天。
不过其实他并未告诉孔凝华,当年他扶和风帝继位之时,并没在皇宫里找到真正的玉玺,他找遍了皇宫也没找到那玉玺,但由于继位时必须得要,日后也时常要用到玉玺。
由于时间紧促,他们那时并没有多少的时间等待,不得已他也只得采取了个瞒天过海的法子,那便是临时造了个假玉玺,虽是假的,其实看上去并无什么差别,这也是为何它能管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被发现的原因。
“可你是唯一经历过两次宫变的人,据说,玉致的后事也是你亲自料理的,在这之前她与你之前来往可不算少。”
龙天傲轻哼了声,显然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按着他们的交集,他实在想不到,除了将此事告知给他,身在深宫之中的龙玉致还能告诉给谁。
“我们之间来往不算少?皇上这是在开玩笑?之前这公主与微臣可是有着狠深的隔阂的。”沈千澈勾唇一笑,慵懒地微微摆了摆手道。
在这之前他们的确是一对冤家,龙玉致从来都看他不大顺眼,每次他们相见时总是会发生这样那样的争执。
隔阂?龙天傲挑眉一笑,倒也没将重心放在他们两人之上,只见他微微敛眸沉吟了片刻,遂又站起了身子,走近了他,指尖却是仍放在了桌上,微微轻点着,好似正在敲击着某种节拍。
“真正的玉玺在何处,你真不知道?若是让朕知道你敢瞒着朕,会产生怎样的后果,你可知道?”
既是他不将这件事情告诉给自己,那也别怪他采取别样的措施了,总之,这玉玺的事,他必定要调查个水落石出。
“皇上,微臣只是个臣子罢了,哪里知道玉玺这种东西所放的位置?这皇位经手了好些个人,若是有人将它给暗中掉包了也不一定,再说,为何皇上就一定以为微臣会知道玉玺在哪?”
沈千澈抬眸直直地看着他,眸光微沉,说实话这玉玺在哪他真不知道,不然也不会在紧急之中采取这样的下策。
不过如今他如果在孔凝华那里知道了真玉玺的下落,怕是更会给自己以及相府的人招惹来滔天的麻烦。
因为这假玉玺是他做梦的,真玉玺他也知道在哪,皇上本就有点多疑,若是知道了这事定会误认为是他有反心,到时他可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知道?”龙天傲仍是不大相信他说出的话,皱眉看了他好一会,似是想将他给看个透彻。
两人这四目交汇的刹那间,空气里亦好似正有暗潮涌动着,沈千澈这心间,也在担忧这真玉玺如若找不到的话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