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宫门,岳祺便没了人影。
卫钦也不知他何时溜走的,走就走吧,他不愿替他圆房,他还有别的人选。
岳祺回府一路都在琢磨卫钦的话。
“打算装不举装到何时?”
是啊,装到何时呢?
岳祺几乎把刀架到许灵杉脖子上,这位太医署神针嫡派传人才肯施以援手,一针封穴。大婚洞房夜,任凭成安县主生得人比花娇,百般主动勾撩,岳祺的裤裆始终平整。
娶皇后亲外甥女为妻,是福是祸,全看岳祺站哪一边,而他站哪一边,要看卫钦怎么选,他信卫钦,信他所有的选择与决定。
除了替他圆房这事。
卫钦做任何计划和决定都不愿与人详解因由,好在相识得早,又朝夕相处多年,他的心思不用言表,岳祺也心领神会,唯独在娶杜若莲的事上,岳祺第一次发现,他也有无法理解他的时候。
旁人送来的女子,卫钦一律当眼线处理,玩死了扔了便罢,可这杜若莲不行啊,皇后待她多好,连公主都吃醋。
从前给卫钦赏妻,他不冷不淡接着,这回许他杜若莲,他兴高采烈迎着,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俩日久生情,情投意合。
情投意合不可能,相识已久倒不假。
当年杜若莲被捡来时,岳祺与卫钦也在场。那时岳祺以为,帝后不过一时新鲜发善心,捡个要死的女娃回去,不论能不能救得活,都会在民间留下佳话一段。
这女娃命大,几针扎下去,几口饱饭吃下肚,人便生龙活虎,洗干净一瞧又是个清丽娇俏小姑娘,只是自幼流浪,记得年岁几何,却忘了自己姓甚名谁。皇后见她和嫡长公主年纪相仿,便赐她一名,留在身边,给公主当玩伴。
“采芳洲兮杜若,你是莲池边捡到的,便叫‘杜若莲’吧。”
杜若莲,连名带姓,一并置办了。
嫡长公主刚过十四便远嫁西域,杜若莲以为她会做陪嫁宫女一并去,然而皇后却把她留在了宫里。
当时诸国君主都忙着通婚和亲,四处送女儿,东燕皇帝多子,公主却仅有两位,数量堪称贫瘠。有段时间宫中甚至有传言,说皇后之所以不让杜若莲随公主去西域,是有意收她为养女,留着和亲用。
杜若莲长至嫁龄,出落成顶俏顶灵的娇娘,身份仍是宫女,这“皇后备用养女”的传言才平息,而新的传言又接踵而至。
她没成为皇后养女是皇帝不愿,因为一旦收了,她便再无成为妃子的可能。
如今什么传言都可销了,杜若莲嫁人了,丈夫是内侍大监卫钦。
前朝后宫,人人皆知卫钦是陛下腹中虫,无人不晓杜若莲视皇后为再生母,这俩人凑成一家,有点意思。
岳祺心明镜的,皇后把杜若莲塞给卫钦,目的跟把成安县主塞给他无二,将自己的人一个个渗透进陛下的人身边,不是想伺机窥探圣意,便是想有所牵制把持。
所以岳祺不想生孩子,更不能和皇后亲外甥女有孩子,有孩子难免生感情,而感情最容易左右人心,没孩子也就没牵制,免了有朝一日,他被人以儿女性命要挟。
完婚一年半,岳祺的不举之症装得毫无破绽。这事儿终究私隐,旁人真假难辨,只是他心里始终觉得对不住成安县主。
朝堂纷争,女子总是用做牺牲的工具,她若不是皇后亲眷,而是寻常侯门闺秀,不至于在府里守活寡。
然而他的不举之症装不了几天了,前些日子许灵杉郑重警告过岳祺,施针点穴次数已经过多,若再继续,便会弄假成真。
假不举无妨,真不举他不想。
他被窝子里的事没躲过卫钦耳朵,装不举被他知晓,估摸几次叁番让他替他行房,不光是为了羞辱杜若莲,给她下马威,多少也有点想让挚友开开荤的意思。
岳祺刚迈进府邸大门,一阵浓浓的腥膻味便钻进鼻子,他捏捏眉心,换上副憨厚面孔回到房中。
“夫人又熬了党参苁蓉羊鞭汤?”
食案上那钵汤正冒热气,岳祺颇无奈地看夫人边为他盛舀边说:“都说这汤有用,夫君多喝些试试。”
“若有用便早就好用了,这汤以后不必再熬,喝着上火,心躁,为夫已接连叁日晨起流鼻血。”话一出口,岳祺心虚,忙又软下态度,“这汤熬着费时费神,为夫也是心疼你辛苦。”
汤熬都熬了,总得给面子喝几口意思意思,岳祺喝完撂下碗,借有紧急军务处理,躲避开夫人殷切与忐忑交替的目光。
今晚有些不对劲。
也不知是许灵杉施针没到位,还是这壮阳汤确有奇效,岳祺总觉胯下那位肉兄弟有跃跃欲试之态,下腹不时酸紧,让他担心今晚同床共枕会把持不住。
锁好书房,命人禁止叨扰,岳祺翻出册春画本,褪下裤子掏家伙,准备自行解决,想着把箭袋子射空,体力耗尽,今夜应可蒙混过关。
许是这册春画本看多太多次,仅能让岳祺硬起来,却不致他速速鸣金收兵,箭在弦上绷得难受时,他忽然后悔没答应卫钦去替他圆房,若去了,此刻他不会这么难受。
晃神中,春画本似乎活了,上面交合男女面容渐渐模糊又转而清晰,男子变成他,身下高举着腿、绷着脚尖、私处大敞飞溅着汁水的娇娥,长着杜若莲的脸。
一股酸热猛地在下腹流窜,岳祺来不及多想,加快手指撸搓龟头的速度,叁五十个回合下来即到巅峰,咬牙憋着不出声,后脑抵着椅背绷挺着身子,一溜白精画着弧线喷射而出,嘀嗒落在画本上,把画中女子的脸糊了个严实。
找回清明后,他开始胡乱猜想。
他逃离卫钦的洞房之夜,那么他会找谁来要杜若莲?除他之外他还能找谁?
难不成是许灵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