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舞脸色微红,目光毫不避让的直视着一禅的眼睛,直接开口道:“从那时候开始,你便一直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从开始的怨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在脑中将你折磨了无数次,再到后来的跟你一起吃饭、练功、还有---还有---”
伸出满是伤痕的手臂,妖舞伸手轻抚着一禅的脸颊,柔声道:“小和尚,姐姐我在这天天靠想着你来刺激自己的求生欲,想着你会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想着你的无数种会出现的方式,久而久之,姐姐我就竟然发现自己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下爱上了你。”
闻言,一禅的一颗心瞬间就像是被什么拨动了一下,就好像一潭井水中被投下了一块石头,泛起道道波纹,再也难以平静下来。
看着妖舞清澈的双眸,一禅眼神复杂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傻愣愣的看着她,不知所措。
妖舞看着他的傻模样,灿然一笑,说道:“在你进来前,刚好是我第一千次想你,也是我想要结束自己这一生的时候,而你就在这一刻---真的出现了。”
“真好------”
说罢,妖舞将自己的脸轻轻的贴在一禅的胸口,闭上眼睛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无比的心安。
“就算是梦,能这么真实,也算是上天怜悯-------”
说完,竟直接昏睡了过去。
“一禅师兄,她---?!”慧空一惊,连忙问道。
一禅摇摇头:“她没事,只是因为长时间的过度神经绷紧,好不容易缓和下来了,现在只是睡着了。”
慧空这才放心的点点头,随即满脸敬佩道:“妖舞施主居然能够在这镇魔窟中度过半年,其意志力真是非常人所能比及,实在是令我钦佩。”
闻言,一禅眉头有些意外道:“你不在意她的身份吗?”
“在意。”慧空不好意思的说道:“但是正因为清楚的知道她的身法,我才对她更加的佩服。”
“一个魔宫中的女子尚且都能有如此坚强的意志力,那我们这些整天将普渡世人挂在嘴边的僧人又当如何呢?”
听到慧空的话,一禅很是讶异的深深看了他一眼。
在整个万佛寺中,他还是生平第一次遇到能说出这般话来的人,跨过身份的枷锁,直接评击本心。
“希望你以后当上方丈主持时,能够继续保持你此刻的本心。”一禅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这让慧空顿时吓了一跳。
“当上方丈主持?师兄你是说我吗?”
“你就别取笑我了,你才是万佛寺的佛子,下一任方丈主持的继承人,怎么可能会轮到我这个戒律堂的小和尚呢。”
说罢,慧空就是不由的自嘲一笑。
“他不再是了!”
就在这时,镇魔窟外忽然传来一声暴喝!
“师尊?!”
一禅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顿时心头一震,直接出声惊叫道。
“孽徒,还不赶紧带着那魔女出来受罚!”
闻言,一禅顿时眉头紧皱,看向身旁的慧空:“你留在这,帮我看好妖舞,我去去就来。”
说着,在慧空的点头下,一禅满脸沉重的看了眼出口处,深吸了一口气。
出去后,他知道他自己即将面对着什么。
擅自在受罚期间下了思过崖,打伤戒律堂的师兄弟们,还打开了镇魔窟救下了妖舞,这一系列的事情无一不是触犯了寺规,犯下了滔天重罪。
也许现在出去后,跟师尊空明跪下认罪,对方或许还能心软的选择原谅,但是结果必然是妖舞会被空明诛杀,这是一禅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看到的。
一边是从小养育他培养他,如父般对他报以厚望的师尊。
一边是宁死也不愿吐露半点对他不利的话,还是生平头一次被对方拨动心中那莫名情愫涟漪,让他在一看到对方凄惨模样就无比愤怒和心疼险些发狂的妖舞。
两边对他来说,都是此生最为重要的人,可是两边却是水深火热般对立的存在,如今要他在两者之间硬要选择一个的话,说实话,这让他很痛苦,也很难作决定,如果有可能,他希望两边都能好好的。
但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好像已经成了奢望。
一禅回头看了眼妖舞,心中那仍未平复的涟漪清楚的让他知道,此刻的他更应该要做些什么,更应该要保护好深藏在心底的那个人!
想到这,一禅面露一丝愧疚,紧接着便被更多的坚毅所覆盖,毅然而然的大步走出镇魔窟。
世上若有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可若是没有,就算背负天下人的骂名,他也愿与天下人为敌,只为守护心中那一道片如惊鸿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