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完全不管我是否奔溃,迈着轻快的步子就上了楼,限量版球鞋在楼梯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
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林慕宇一向抠门,跟他跑了好几趟,从来没有说主动给我分钱的,我说这次怎么突然转了性,要分我五千,原来这五千是把我当钟点工用的!
可是没办法,他出钱我出力,合情合理,我就算心里再不满也只能埋头先把活给干了。
打扫房间虽然不是什么力气活,可是偌大个别墅,上下两层五六个房间,还有客厅厨房全都要打扫,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我好不容易把一楼打扫完,天已经黑了,到了二楼一看,林慕宇那厮正翘着二郎腿,躺在一把竹椅子上睡大觉,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悄咪咪的摸过去吓唬他一下。
可我刚迈到他身边,就见他脸色苍白,眉宇紧锁,仿佛是陷入了梦靥一样,嘴里呐呐喊着:“别走!别丢下我!不要……”
那么无助又可怜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林慕宇平时在我面前嘴毒又欠揍,还真是没怎么见过他脆弱的时候,不知道在他的梦靥里面到底看见了什么令他感到恐惧无助的场景。
原本恶作剧的心思不由得收敛了几分,我到底没忍心把他弄醒。
就在我扶着腰准备坐下来休息一下的时候,隐隐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正盯着我这边。
我下意识的回头,就见对面的一栋居民楼里,有一扇窗户正对着别墅的阳台。
窗户是半开着的,里面开着灯,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正站在窗户前面,因为距离太远,天色比较暗,我看不清那女孩的长相,只是直觉告诉我,对方的目光并不友好。
奇怪,那女孩看着我干什么?
我暗自嘀咕,心想着附近的居民都应该对这栋凶宅避之如洪水猛兽才对,这个女孩倒是胆子大,大晚上的还敢盯着这边看。
不过转念一想,那女孩看着不过十几岁,正是天真好奇的年纪,估计是好几年没看到这屋里有活人,突然见到有人在这有点好奇,所以多看了几眼吧。
“在看什么呢?”
我正出神,旁边的林慕宇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站起身伸了个懒样,一副睡得很舒服的样子。
他一起身,对面那个女孩立马关上了窗户拉上了窗帘,我也没太在意,随口敷衍了林慕宇:“在看天上的月亮,像不像一个大饼?”
林慕宇没有领悟我的话外音,他白我一眼:“我看你像个饼!屋子打扫的怎么样了?你可别偷懒,反正这屋子以后也是你要住的地方,你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自己住着也舒服不是?”
“扫不动了!我饿!又累又饿!”我把扫把一扔,霸占了林慕宇身后的竹椅,朝他没好气的翻个白眼,“你这是压榨劳动力!我一个人干了半天的活,你倒好,也不搭把手,就在这睡觉!”
林慕宇义正辞严道:“这种粗活当然是你这种粗人干的,好钢用在刀刃上的道理懂不懂?我要是把体力都消耗在这种琐事上,待会儿邪祟来了,你能顶得住吗?”
“再说了,我那不叫睡觉,那叫养精蓄锐!”
“啊呸!”我毫不留情的唾弃他道,“把偷懒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你也是头一个了!我不管,我累得胳膊腿都抬不起来了,你给我弄点吃的,我饿了!”
林慕宇看了一眼时间,早就过了饭点了,拿出手机点了份外卖,回头对我道:“你在这歇会儿,待会儿外卖到了自己拿一下。”
“哦,好。”我有气无力的答应了一声,隔了两秒反应过来,忙问,“你这是要去哪?”
林慕宇淡淡道:“天黑了,该出来的东西应该要出来了,我既然拿了人家的钱总要帮人家办事不是?”
原来林慕宇是要开始干活了。
难得他还有点人性,知道我累了半天没再使唤我。
既然他自己出马,我自然乐得清闲,摆摆手没再多问什么,靠在竹椅子上眯了一会儿。
林慕宇转身就下了楼。
可能是因为打扫房间实在是太疲累了,我靠在竹椅子上迷迷糊糊的好像睡了过去。
睡得懵懵懂懂的时候,我睁开眼睛,看见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着一个白头发戴眼镜的老婆婆。
那老婆婆看着应该有七十多了,穿着比较考究,浑身散发着一股书卷气,和市井上那些挎着菜篮子跟地摊小贩讨价还价的老奶奶完全不一样。
我没见过这个老婆婆,她似乎也没看到我,我们就这样平和又诡异的各自坐在一张椅子上。
而且,很奇怪的是,这屋子里面出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我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慌张恐惧。
感知和意识好像在这一刻莫名变得迟钝,我脑子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梦境中还是清醒着。
那老婆婆枯坐了一会儿,慢腾腾的站起来,朝着屋里走去。
她的步履蹒跚,后背尽量挺直,在走廊和几个房间当中来回走动。
她时而面色焦灼,时而又神情恍惚,好像是在找着什么东西,又像是忘了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一串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整个人一个机灵,在竹椅子上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