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覃幼君注意到殷序的神色,不由笑道,“生气了?”
  殷序收回目光,笑了笑,“哪能不生气,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莫气。”覃幼君探身在他唇边亲了一下,“走了。”
  殷序大庭广众之下被亲了一口觉得心花怒放,顿时喜笑颜开,扶着覃幼君上了马车,临进去时殷序回头,只瞧见德仁帝阴沉的一张脸。
  殷序不知什么心思作祟,得意的露出一抹笑来,果然德仁帝脸更黑了。
  狗比,虐死你个狗皇帝。
  殷序进了马车覃幼君便发觉他心情似乎颇好,她挑了挑眉,“又开心了?”
  “开心了。”殷序得意道,“枉费他心思龌龊,可离开京城就是我们二人世界,每日恩爱日日畅快,哪能不高兴。”
  “去你的。”覃幼君笑着推他一下,“净胡说八道。”
  殷序笑着将她抱在怀里也不嫌热,“哪里胡说八道了,我们昨晚不还那样了?今晚等到了住宿的地方也不能少了。”
  覃幼君发觉殷序如今脸皮越发的厚了,都快撵上她了,忍不住揪他耳朵,“你是不是看了什么不得了的书了?”
  殷序那肯说他最近一直在想上一辈子看过的小黄,只眼神漂移道,“没有。”
  “那晚上老老实实的。”覃幼君说完便掀开帘子看看外头的景致了。
  殷序不答,反正这事儿他不能应,而且他认为那事儿是双方都畅快的,等到了时候他的幼君妹妹也就愿意了,大不了他在下头让她高兴就是了。
  “瞧什么?”殷序靠了过来。
  覃幼君道,“看看大好河山。”
  殷序笑,“等日后我们安定了,我带你四处走走。”
  覃幼君还真有些向往,“好。”
  覃幼君心里有事,傍晚在客栈落脚的时候便与侍卫首领杨明道,“一路上安全不能松懈,尤其住宿的时候要格外注意客栈的可疑人员,在吃食方面尽量用我们自己带的粮食,蔬菜肉类的路上也去采买一些,做饭的时候尤其要守好,万不能让人有可乘之机。”
  杨明今年不过二十来岁,但也是跟着云国公做过事的,早上时候在郊外覃幼君与德仁帝的会面他也瞧在眼里,如今对覃幼君的安排也说不出个不字来,毕竟皇帝心思龌龊,谁知道路上会不会下黑手。
  当然这下黑手的对象自然是他们的姑爷殷序,这小夫妻感情身后杨明作为侍卫队长自然不敢大意。
  杨明当下应了,入住客栈后便四处布防确保万无一失。
  这边杨明刚忙完,殷序也偷偷的来交代他了,“今日情形你也瞧见了,那位就算想下手弄死我也不会在京城的地界儿。路程越远越不能大意,我这小命就交给杨大人了。”
  杨明对这夫妻也是服气,连忙道,“大人放心,小的既然受国公委托护着郡主和大人,必定会尽心尽力,定不会松懈。”
  他想了想又把郡主的安排也说了,殷序一愣,接着笑了,神色柔和,“我知道了,你只管看着处理就好。路上该花的钱就要花,不能让幼君妹妹受了委屈。”
  夫妻俩都为对方打算,杨明心下也感慨,看来娶媳妇也没什么不好的。
  晚上殷序洗干净躺床上等覃幼君,等她来了,才道,“幼君妹妹,为夫已经准备好了,请幼君妹妹享用。”
  如此难得殷序这般主动勾引,覃幼君觉得不吃干抹净都对不起殷序的一番心意了。
  两人折腾一番这才收拾了睡去。
  得亏覃幼君自小习武身体强健,而殷序自打殿试后又恢复了锻炼身体,精神头也好了许多,第二日的时候压根看不出有什么疲色。
  从京城往松安若是快马加鞭也得十日左右,像他们带着众多行礼和仆人,要到松安少说也得一个月。
  好在离着上任的时日尚早,两人便一路游山玩水一边朝着松安去了。
  就像殷序说的,在京城地界儿甚至离着京城近的地方,狗比皇帝为了不引人注意而覃幼君一行人又小心谨慎一直到了四川境内也没发生任何事。
  但不管是殷序还是覃幼君根本不敢大意,甚至越到了四川境内越是小心,寻常连出去游玩也不去了,夫妻俩安安生生的呆在马车里朝松安去了。
  这四川毕竟是康王的封地,倘若他们夫妻在康王的封地上出了任何差池,那么京城那边首先怀疑的便是康王,反而将狗比皇帝给摘了出去。
  凭着覃幼君和康王妃陆从月的关系,他们也不能让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
  然而在进入龙安府前一日,他们还是遇上了危险,一伙大约五十多人的匪徒在一处山谷中突然冒出,直接朝着他们一行人袭来。
  覃幼君心下感慨,该来的终于来了。
  殷序面色也不好看,“幼君妹妹,我会护着你的。”
  覃幼君却从马车壁上的轻轻一摁,便从中弹出一把长刀来,她笑了笑,“序哥哥你趴下,掀开一条缝瞧着就好。”
  说着提刀便要出去应战,可殷序却不放心,伸手拽住她固执道,“那你把刀给我,我去杀匪徒。”
  覃幼君笑着摸他的脸,“乖,我不怕的,你在这等我,我还没动过手呢,早就迫不及待了。”
  殷序抿了抿嘴不想让她去,可他也知道他武力不行,真去了也是添乱,但让他眼睁睁看着他的娘子为了护着他去杀敌他又害怕。
  许是瞧出他的担忧和害怕,覃幼君安抚道,“不要怕,我会没事。”
  说完覃幼君拽开他的手出去了,恰好几个匪徒朝马车而来,覃幼君提刀上去将几人给结果了。
  覃幼君哪怕自幼习武,这也是头一回杀人,但覃幼君却不觉得害怕,心里甚至有些兴奋,一股疯狂而兴奋的感觉充斥在心间。尤其当她瞧见匪徒目标在马车上时越发的明显,她压根等不及害怕,刀便已经挥出去了。
  杨明带的护卫只有二十人,可来的匪徒显然也是训练有素,很多时候根本来不及回援。
  就在覃幼君担忧之际,远处突然传来马蹄急驰的声音,一伙大约百人身穿铠甲的将士朝这边飞奔而来。
  匪徒显然也注意到这队人马,见此时没了胜算便招呼要撤。
  可这本就是处山谷,后头来了援军,前头的山谷中此时又奔来一队人马,三方人马一汇合甚至不需要多说便战在一处。
  五十余人的匪徒转瞬间被杀的七七八八,最后只一人在覃幼君的示意下放走,其他人都留在了这片山谷中。
  “幼君妹妹。”殷序在马车上觑着没了危险,飞快的爬下马车奔了过来,“没事吧?”
  覃幼君刀上尚且滴着血,笑了笑道,“没事。”
  殷序抿着唇伸手握住覃幼君的手,却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
  “幼君。”
  “郡主。”
  覃幼君抬头看向二哥,笑道,“幸亏二哥来的及时。”说着又看向那位黑脸大汉,“不知这位壮士如何称呼?”
  黑脸大汉拱手道,“在下徐源,是康王殿下手下,本来我等两日前便能带人来护送郡主,谁承想路上遇上拦路的,竟生生迟了两日,请郡主和殷大人恕罪。”
  覃幼君和殷序对视一眼,便猜到这其中有猫腻,说不得还是他们给康王添了麻烦,两人连忙说不要紧又客套几句,徐源这才道,“多谢郡主和殷大人体贴,这后头的路我等也必当护送二位安全到达。”
  覃幼惊到底驻守肃州不能长时间离开,便只能托付徐源,“多谢徐将军,就有劳徐将军将我小妹和妹夫送过去了。”
  徐源与覃幼惊自然认识,笑道,“这是自然,覃将军只管放心便是。”
  这山谷是休息不得了,一众人等又往前走了几里路,直到走出山谷才在一处河流处停下。
  覃幼君夫妻和覃幼惊单独说了会儿话将京城中事与覃幼惊说了,还把两位嫂嫂的书信一并交给覃幼惊,这才道,“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了了。”
  覃幼惊将书信接过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莫急,总得给康王时间。”
  离家近一年覃幼惊自然是想念家人的,覃幼君便与他说了小侄子的事和谢氏的事,引得覃幼惊恨不得立即飞回京城去。
  覃幼君道,“二哥待会得走?”
  覃幼惊点头,“边境一直不安稳,大哥如今还带人在驱赶匈奴人,我在肃州驻防也得小心西边的民族,不能在这边久待。”
  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覃幼惊这一年来变化也非常大,他尚且如此,一直在战场上的覃幼衍又不知变成什么模样。
  覃幼惊说起这些就忍不住叹气,“大哥是长子,要是按照我的意思该是他驻守肃州,可大哥他为了护着我,自己偷偷带人去了。”
  他们兄妹四人自小感情深厚,覃幼衍从未因为自己是长子将来要承袭爵位就高自己兄弟一等,反而将这当成责任护着自己的弟弟妹妹。
  覃幼惊自嘲笑道,“可笑京城竟有人往边关传一些不好的话,若非我与大哥相互信任,恐怕也得被挑拨了。”
  京城如今德仁帝当政,不管是他还是曹太后都见不得云国公府好。若非边疆无人可用,恐怕当初也不会答应覃家兄弟二人到这边来建功立业。
  可人是送到边疆了,那母子二人又恐覃家兄弟齐心协力手握兵权,竟企图挑拨兄弟二人。
  覃幼君忍不住撇嘴,“可惜他们低估了我们的感情了。”
  覃幼惊笑了起来,“的确。”
  他瞥了眼殷序,然后道,“妹夫来这边可有什么想法?”
  殷序一愣,接着道,“好好做官,做一名好官,我虽能力不足,但也会努力为康王铺路。”
  “这便好。”在他们家中这事不是秘密,可以说覃家日后都与康王分不开的,“日后有困难记得找我。”
  在河边用了一顿饭,覃幼惊便带着将士往肃州去了。
  后头的路则由徐源带人护送,一路上安全无虞,顺顺当当的便到了松安县的地界。
  第五十六章 初到松安
  到了松安地界也就是殷序将来的辖区了, 到了这儿徐源将军的任务也算完成,于是便与殷序夫妻道别,带着人离开了。
  殷序看着贫瘠又荒芜的土地忍不住感慨, “真穷啊。”
  的确是穷。
  松安地处西部,土地倒是广阔, 可惜土地并不肥沃,高山只有西部有倒是一处天险可以忽略不计,其他地方丘陵和矮山倒是不少, 能耕种的土地并不多,所以如今这广阔的地界上到处都是荒芜没有开垦的土地。零零散散在地里干活的百姓也是面黄肌瘦显然日子过的并不好。
  当然松安若是富裕也轮不到殷序过来了, 如今让他过来就是为了改善当地的情况,进一步协助康王加大封地的掌控力度,若是连封地都不能捏在手里, 后续很多事情都没法进行下去。
  这也是为何一定下地方覃幼君便安排人去南方购买粮食的原因,在一个地方要想取得民心,必须让人看到你的诚意。尤其他们大老远的过来没有根基, 就更需要拉拢当地的百姓。
  在路上的时候覃幼君也和殷序讨论了这粮食如何去用的问题。当初覃幼君想的简单,那就是砸钱砸粮食, 可殷序却觉得这样不妥,很容易让百姓滋生懒惰不思进取全靠官府支撑, 钱他们有很多, 但必须用在刀刃上, 可以给粮食, 但百姓必须有所付出才行。
  尤其进了松安地界,情况更不明朗,殷序道,“任重而道远啊。”
  覃幼君笑道, “有信心吗?”
  殷序挑眉,“没有信任。”他顿了顿,“但要创造信心,创造整个松安的信心。”
  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界了,身边也有护卫倒是不担心安全问题。
  殷序便提议道,“离着上任还有半个月左右,不如我们先在松安境内考察考察?”
  一县之地不足为惧,但松安地域广阔,真想逛一圈其实半个月时间也紧凑,但他这提议覃幼君也觉得不错,在上任前将地方情况先摸一遍,不至于后期被人蒙蔽。
  覃幼君道,“那就开始吧。”
  既然要微服私访,那带着大队人马显然不合适了,覃幼君夫妻换上寻常衣物,又带了几名护卫,其他人则让金枝待人直接奔着松安县城去了,顺便也在松安找个落脚的地方,县衙后院他们是不准备住的。
  带着几人,殷序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