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北坐在直升机上还没到a市时,他就看到了那张安杦时穿着染血的婚纱在安氏集团楼下抱着安厉天尸体的照片。
他看到这张照片,突然瞳孔一缩,心脏似乎都被人挖了一个洞,疼的厉害。
安杦时眼睛里的绝望和痛苦是他从来都没见过的,那眼睛里的死寂让顾城北不由的心里很慌乱。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
安厉天居然死了?他怎么会自杀?他欠的债还没还,居然就这样死了。
那一天,j市一场豪华的世纪婚礼缺了新娘新郎。
那一天,a市的安氏集团破产,董事长安厉天跳楼自杀,其女儿穿着婚纱亲眼目睹了这场死亡。
可是,没有知道,这所有的一切,皆出自一人之手,那个即将要做新郎的人。
a市渐渐的飘起了雨,安杦时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疼,她的脚被路边的石子划破了好几个伤口。
伤口流出来的血和她脚上、婚纱上染的安厉天的血混在一起,让人分不清。
她一步一步沿着行人道路走着,身后拖着的婚纱被血染成红色,顺着她走过的路,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色。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要去哪儿,可是,她必须得走。
她不要、不要再去那个冰冷的医院,再去认领一次尸体。
只要不去医院,说不定爸爸还活着,说不定他们带走爸爸后能救爸爸。
对的,只要她不去医院,爸爸就还有救。
安杦时骗着自己,她太害怕了。
一辆白色的车突然停在安杦时身边,可是安杦时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不,或者说是她现在听不到也看不到任何人。
施然看着安杦时狼狈痛苦的样子,她才觉得心里快意了一点,呵,安杦时,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不,还没有。
施然快步上前,挡在安杦时面前。
安杦时呆滞的盯着施然,却更像是什么都没看,眼神空洞。
“安杦时,你以为顾城北是真心想要娶你吗?你以为他会娶一个把她妹妹害成那样的凶手吗?”
安杦时终于长长的睫毛动了一下,但是依旧没什么反应。
“你不知道吧,当年你被绑架逃跑时,顾默为了救你,也被绑架了,可是,你却只顾着自己逃跑,而留下了顾默一个人,你不知道吧,当顾城北救出顾默时,顾默那个惨啊,她的整条腿都是血,整个人痛的晕了过去。”
施然看着安杦时渐渐有焦距的眼睛,越说越快意,她看着安杦时此刻生不如死的模样,心里才格外的快乐。
施然说完,从安杦时身边走过,然后故意用肩膀用力的撞了安杦时一下,安杦时立刻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跌坐在路上。
施然离开了,安杦时仍旧坐着没有动。
原来,原来是这样。
顾默的腿是因为她,原来是因为她。
她现在终于明白他们兄妹俩之前的态度了,怪不得顾默那么排斥她,怪不得顾城北提到顾默就突然很不耐烦。
原来,这是报仇啊!
呵,顾城北,你又何必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不就是一双腿吗?她赔就是了。
更或者她以命相偿都可以,可是,这一切,又跟她爸爸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不放过她爸爸。
安杦时就那样坐在路边,哭着,却又笑着,眼泪流下来和雨水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