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两个人去金銮殿,没见到皇上,无功而返。姜清时原本想去酒楼,又被温知许带到温府中。
“我妹妹又没去选秀,为什么要她进宫?小姑娘明明就有自己的心上人。”姜清时迷蒙,抱着酒坛,又紧紧盯着桌上的酒杯。
和对面两个人诉苦。
“偏偏是太上皇下旨,抗旨不尊,若是阿筠知道了,怕是也不会接受这个结果。”
姜清筠是姜清时从小带大的,尽管她现在已经长大了许多,但姜清时还是了解她性格的。
她有意中人,原本前段时间一家人还打算着在宴珍楼见一面,如果那人靠谱,对阿筠也好,许是这门婚事就定下来了。
如今横生枝节,阿筠定然是不愿意入宫的。
他和姜承文都可以为她拼了一身官位,可若是她知道,定然也是不愿意用这等惨烈代价,成全她自己。
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温知许和赵京渡主要是陪姜清时喝酒,自己倒是没喝多少。两个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些内情。
知道姜清时是真的心疼他妹妹,赵京渡拍拍他肩膀,“你和姜伯父不用太着急,这件事肯定可以解决的。”
“清筠妹妹肯定会得偿所愿,嫁给她喜欢的那个人的。”
“是吗?”姜清时问了一句,温知许闻言也点点头,十分肯定。
像是泄气一般,姜清时不顾姿态趴在石桌上,下着定论:“你们肯定都是骗我的。”
“你们又没有妹妹。”
温知许、赵京渡:……
“你放心,真的不会有事的。皇上都会处理妥当。”
知道他喝醉什么都听不进去,温知许和赵京渡两个人叹气,认命地把他抬回到屋里放到,临走前又说了一句。
*
翌日。
姜清筠醒来时,谢景寻已经离开了。而在他原本躺着的位置上,留了一张字条。
昨日喝的酒太多,尽管谢寻提前喂了她醒酒汤,但一早起来,她还是感觉有些头疼。
没打开看那张字条,只是径自收好,她就揉着眉心下了床。亲眼看到外间内室胡乱摆放的空酒壶,她扶额,一阵叹气。
“小姐你醒了。”辛夷和茯苓听到动静,端着面盆和早膳进来,伺候姜清筠梳洗。
昨晚她和谢寻都是和衣而眠,一会儿还要回府,她索性也就只梳洗整理好妆容,就坐在桌前用着早膳。
“谢寻呢?”
“谢公子一早走了,没让我们吵醒您。临走前他说两个时辰后回宴珍楼来找小姐您。”
姜清筠舀了一勺粥轻轻吹着,“他何时走离开的?”
“一个半时辰前。”
姜清筠:……
辛夷以为自家小姐是在关心谢公子,自顾自说着:“公子临走前还说让您等他,不要离开宴珍楼。”
顾不得再用早膳,姜清筠抬头望向窗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谢寻怕是要提早来宴珍楼,她起身,径自往外走。
“不等他了,你们两个和我回府。”
说着,姜清筠像是想到什么,转身正色和两个人说着:“不许通风报信,不然我就把你们送到徐嬷嬷那里。”
第95章 打算 当真是自作自受了
“入宫的事, 你打算得如何了?”
松筠居里,苏未手里捧着一杯茶,问着姜清筠。
选秀之后, 太上皇下旨选人入宫的事情就传遍了京城。已经过去了一两日,茶楼酒肆、巷头巷尾仍旧传着, 没有丝毫要停歇下来的势头。
偏偏当事人在这里愁容满面。
姜清筠抬眸看了苏未一眼,眸色平淡, 如同一汪湖水, 任凭霜风凄冷、雨雪摧折, 都难以惊起半分波澜。
苏未见她这样,心底很是难受。
“没有打算, 且走且看吧。”
她垂眸,继续绣着手中的花样, 时不时从绣篮中换一种颜色的丝线。
似乎是习惯了阴谋算计, 也懂得权衡利弊。接到圣旨, 去往宴珍楼的那一路,理智上, 她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最应该走的路。
——遵从圣旨,在姜府学宫中的规矩, 秋狩之中入宫。
从此岁月辗转,她的悲欢永远都囿于那座华贵禁庭。
可是她知道,自己到底还是不愿意的。不然那日, 她便不会借着酒意问谢寻那句话。
苏未没说话, 盯着她手中正在绣的衣袍,茶水都凉了温度,“你要是不想入宫,我替你想想办法。”
“这么多年, 苏家虽然不在了,但也不是一无所有的。”
“你现在还在亲手为他绣着衣袍,也不是全然能放下的。”
她虽然和那人素未谋面,但两个人之间有多情深,她从辛夷茯苓那里,也是有所耳闻的。
听说,宫中来旨,第二日后,姜清筠就再没见过那人。
“苏姐姐,往年秋狩都是多久?”
姜清筠没径自答应下苏未的话,缄默片刻后她试探问道,显然是有了主意。
“十日左右。”
南楚隔年就会有秋狩,时日不长,皇上和大臣都会去围场狩猎。期间若是有紧急的事,便会直接送往围场。
今年的秋狩,还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举办的秋狩,他必定会去。后宫中的嫔妃,怕是也只有沈之瑜会跟过去。
提到秋狩,知晓姜清筠从来没去过,苏未就与她说了许多,好让她更了解。
“那太上皇还会留在宫中吗?”
苏未肯定点头,刚想要开口说话时,忽然反应过来姜清筠为何要问这句话。
看着对面笑得狡黠的小姑娘,苏未无奈,“你是想到时候跟着去围场?”
以姜承文和姜清时的官位,姜清筠去围场本就不是难事。
但是看她这模样,苏未就知道她是不想让其他人知晓的,尤其是现在京中时时刻刻盯着她的那些士族小姐。
选秀一事,京中不知有多少小姐想尽办法都没能入宫,偏生最后是姜清筠这个已经有了意中人的得到了那道圣旨。
外人不知道她如今的境况,即便是知道她的想法,怕也不会有什么好话。
姜清筠眼眸微弯,盛满了笑意。放下绣活,她起身转而坐到苏未那边,亲昵挽上她手臂,“还是苏姐姐懂我。只不过这件事还可能还需要你帮我。”
话落,姜清筠悄声在苏未耳边说着。
“你确定要这样?”苏未奇怪地看着她。
姜清筠正要点头,说她已经和顾氏交待过时,窗棂上忽然落了一只胖鸽子。
“咕咕咕……”小鸽子见姜清筠看过来,十分有灵性地飞过去,侧身把那只绑着东西的腿露出来,好让她清楚看到字条的存在。
苏未第一次见这只鸽子,一时新奇,“这只鸽子好可爱。”
而且胖胖的,抱起来很舒服。
姜清筠好笑地拿下它腿上绑着的字条,“原来它不是这样的。”
之前她时常喂它,辛夷和茯苓也喜欢它喜欢得紧,等三个人反应过来时,它就已经被养胖了许多。
没打开字条,只是径自收好,逗了一会儿鸽子,姜清筠就把它放走了。
也没回信。
苏未没多问,在松筠居用罢午膳,又陪了她一个时辰后,才打道回府。
辛夷进来,重新换茶水,见放在桌上的字条仍旧完好,自家小姐只顾着绣花,她咬唇,“小姐,你不给谢公子回信吗?”
“不回了,等过几日。”
“那小姐您今晚在松筠居吗?”辛夷不确定地问着。
“不在,他若是来,你就还那么说。”
辛夷一脸为难,那个理由她都用了好几日,谢公子根本就不信。
这几日,许是姜清筠早就料到那日不告而别后,谢寻一定会来松筠居找她。
索性她就搬到了顾氏的院子里小住几日,也料定了谢寻不敢过去。
都是辛夷或茯苓其中一人守在松筠居里。
“好了,我知道你担心我,我和他不会有事的。”
见辛夷愁眉苦脸,姜清筠收了手中的线头,将东西都给她,笑着说,“再皱眉,徐嬷嬷见了又要说你。”
徐嬷嬷是顾氏身边的嬷嬷,跟了她许久,为人严肃。辛夷和茯苓刚进府时,徐嬷嬷都是教过她们规矩的。
将松筠居都打点好后,衣袍上的花样也绣了一大半,见天色已然不早,姜清筠就去了顾氏的院落里。
*
戌时,金銮殿中。
陈还点着烛台,见谢景寻回来,连忙迎了上去,小声问道:“皇上这是还没见到二小姐人吗?”
谢景寻嗯了一声,颇为头疼地进到偏殿坐在榻上,抬手揉着眉心。
陈还递上一杯茶,见状以为是他蛊毒又快发作了,“要不奴才点上檀香,唤人去找温大人和赵将军过来?”
谢景寻去姜府时,陈还是从不跟着的。这十多天他的蛊毒虽然没再发作,但也是要小心的。
说完,陈还就准备去点香,被谢景寻抬手制止。
“不用,让朕缓缓。他们两个人来了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