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饺子
娜塔莎虽然也很想出来看热闹，但是她有些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苏尔达克，躲在厨房里不肯走出来。
“娜塔莎，我们先走啦！”丽塔毫不顾忌娜塔莎的感受，站在院子里大声说道。
娜塔莎系着围裙，心里面很想跟过去瞧瞧，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看着苏尔达克和丽塔、小彼随着那位商人得一同走出院子，娜塔莎这才偷偷地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忐忑的内心未免有些患得患失起来，虽然和苏尔达克的关系算是捅破了最后一层，但娜塔莎更在乎苏尔达克究竟是怎么看自己的。
听到院子里安静了下来，娜塔莎连忙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苏尔达克和丽塔牵着小彼得有说有笑地走远，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老希拉拎着半桶牛奶走到娜塔莎面前，娜塔莎忽然有了想要抱住老希拉痛苦一场的冲动。
“只有经历了苦难，才能知晓生活的美好，好好珍惜当下的生活，才是对逝者最大的安慰……”
老希拉一边低声地唠叨着，一边轻轻地安抚着娜塔莎的肩膀，她能感受到娜塔莎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老希拉心里最清楚不过，本该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却因为从战场上走下来的这个男人依然维系着，并向人展示着它最好的一面，从彼此相互陌生……到大家彼此开始慢慢接受，大家像是被某种感情紧紧地捆在了一起，生活在慢慢变好，大家脸上的笑容在不断地增加，老希拉在心里不断地对自己说：现在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
四辆普通样式的四轮货车停在村口，轮轴是用黑铁打造，四个车轮则是实心橡木板制成，整架马车都是钢铁车架，车架上铺了密实的硬木板，四周游泳高高的木板围起了车厢，看上去一车能装很多物资，拉车的马已经卸下来，运送货车的四名车夫将马鞍重新安在马背上。
只等着商人将四辆马车交接回来，便启程赶回海兰萨城，一却顺利的话，下午关城门之前便可以赶回海兰萨城。
听说四轮马车停在村口，丽塔便带着小彼得和苏尔达克一起赶过去，想要看看这四辆马车。
查利眼睛冒光的看着四轮马车，这种载货的四轮马车在荒芜之地这边算得上稀罕东西，平时只能在一些商队里看到这样的马车，没想到苏尔达克城里的朋友居然这样阔绰，听到苏尔达克想要买马车，随手就送过来四辆。
商人在村口向苏尔达克介绍了四轮马车具体参数之后，又说了注意事项和日常保养，便带着四名马车夫离开了沃尔村。
听说帕格洛斯山荒芜之地这边流窜着一支强盗团，商人觉得还是尽早离开这里才是最稳妥的，不过令这位商人没想到的是，送过来四辆马车仅仅只是个开端，紧接着苏尔达克又向这位商人订购了二十套普通马车的轮轴。
有了这四辆马车，苏尔达克的海兰萨城之行便没有那么急了。
他想到可以用这四辆马车运输硫磺矿，还可以从脓包山那边拉火山灰回来，当然制作水泥除了火山灰之外，还需要掺杂一定比例的生石灰粉，山里的满地都是的这些石灰石，只是如何煅烧这些质地稀疏的石灰石，并将之研磨成粉，一直困扰着苏尔达克，沃尔村缺少相应焦炭和窑炉，天然的生石灰在帕格洛斯山并不算少……
看到迪戈村大峡谷上面的磨坊，苏尔达克有了一些新想法，他觉得可以在大峡谷的石崖上再建造更大的磨坊，专门可以用来研磨生石灰。至于现阶段没有煅烧生石灰的条件，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在脓包山附近地带，被厚厚的火山灰覆盖一些石灰石，有很多都是一些生石灰。
想到这儿，苏尔达克觉得还要跟老村长商量一下。
……
不过第一批享受到四轮马车的可不是苏尔达克，而是村里面进山采集山货的村民。
查利、卢克、瓦尔等几个年轻人每人赶着一辆四轮货车，将准备进山采集板栗的村民统统拉上，四辆马车就这样迎着早上初升的太阳再次上路，靠坐在车厢里的一些村妇们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以往这种时候，丽塔好和娜塔莎都是插不上嘴，但是现在很多话题都是围绕着丽塔和娜塔莎来说。
村民们坐进这几辆马车里，一路摇摇晃晃地经过了山口。
山口右侧的山顶上又多出了几个木十字架，昨晚上经过这里的时候还没有，而且远远看去，那四个崭新的木十字架上吊着的强盗还是没有化成白骨，天空中又有食腐鸟在不断徘徊，准备没人的时候落下来。
苏尔达克知道这四具强盗尸体和木十字架，应该是迪戈村的村民们竖在山上的，将强盗吊在山口的木十字架上，据说这算是对强盗灵魂的一种救赎……
丰收节前夕，各村基本上都在忙碌着冬储事宜，除了收麦子和木薯之外，进山采栗子和山货也是过冬的物资补充。
……
一年一度的丰收节如期而至，这几乎是格林帝国最重要的节日。
今年的沃尔村较往年要宽裕得多，所以临近丰收节这几天，总是不断有商队赶来，老村长订购了一些沃尔村没有的冬储物资，比如一些火腿和干肉、风干鸡，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杂粮和豆类，这些谷物可以用来熬煮稀粥，在大雪封门的冬天里，一家人围坐在壁炉旁边靠着火，吊着的铁锅里煮上一锅肉汤或者一锅软烂地杂粮粥，都是难得的美味。
老村长赶在丰收节前，将村里补充的冬储物资发下去，村民们眼中再没有了往年那种食物不足的愁怨，眼中的笑容也就多了起来。
每年丰收节，沃尔村都要举行盛大的聚餐会，各家各户都要准备一些不同的美食，统统搬到村中心广场上，大家会在广场上点一堆篝火，一起吃吃喝喝，再围着篝火一起跳舞。
不过今年的丰收节多了一种以前没有的东西，苏尔达克从商队手里买下了两大橡木桶的麦酒。
沃尔村里传统的美食就是烤麦饼夹肉，还有炖肉、羊汤。
除此之外，偶尔也有看到一些烤肉，但是烤肉这东西在烹饪过程中会流失大量油脂，沃尔村民宁愿将这些动物脂肪丢进汤锅中，喝上一碗肥美的肉汤，远比吃块干巴巴的烤肉更合胃口。
在丽塔和娜塔莎的帮助下，苏尔达克准备的是一些蒸饺，沃尔村并没有这个词汇，苏尔达克也不知道这么发音到底对不对，总之就是那个意思——蒸饺。
牛腿肉和圆葱混在一起做成的馅料，小麦粉擀成的薄皮，幸好丽塔手巧一些，很快便掌握了擀皮的技巧，她将面皮擀成薄薄的一大张，然后再用匕首切成方形的小块，看上去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这是苏尔达克来到这个世界吃的第一顿饺子……
第292章 丰收节的夜晚
丰收节那天晚上的聚餐，老村长喝得有些多了，被他的小儿子查利背回了家。
篝火堆都快要燃尽了，只有夜风吹来的时候，灰烬中才会亮起一些微弱的光亮。
赛琳娜和几名村妇将村中央广场旁的锅灶洗涮干净，并将大铁锅从灶台里拔出来，搬进村子的库房里，广场上还有几个喝得醉醺醺村汉，坐在篝火旁边，从快要熄灭的灰烬里扒出一截截烧得焦黑的木薯，他们身边的酒杯里还有最后一点残存的麦酒，看起来是想要将麦酒喝干才会回家。
醉醺醺的村汉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我说这麦酒的味道还真不赖，之前我在海兰萨城里面尝过，不过这种的味道更好一些，我就觉得这东西配上夹肉麦饼，才是最美味的，城里那些人偏偏喜欢吃鹰嘴豆和花生……”
“……这都是托了苏尔达克骑士的福。”一位上了年纪的村汉随口说。
“今年的年景不错，最近这几天进山收获也很多，以前山里的野萝卜和酸梨、山枣、山楂这些就算是看到了也不敢可劲儿的采，生怕没办法从山里面背出来，有力气的话，谁不捡树米和蘑菇啊！”
“自从有了四轮马车之后再看看，可劲儿地往马车上装山货，四辆马车每天要往山口里面跑上几个来回，四轮马车那东西金贵着呐，太狠载的话坏掉可就麻烦了，村里又每人会修……”
沃尔村的夜晚分外宁静，很多村民家里为了节省，甚至不舍得点油灯，如果晚上没有这种聚餐活动，大家通常会早早的睡下，很快村民们走光之后，村中广场上只剩下一片狼藉。
以往这种时候，赛琳娜都会匆匆地收拾一下提早回家，她宁愿将打扫的活留到明天，也不愿在广场上待太晚，因为总有一些大半夜睡不着的闲汉，会游荡在村广场上，偶尔还会偷偷瞄向她，让她感觉浑身都不舒服，有些胆大的还会一路尾随跟到她的家门口。
今年丰收节聚餐之后，赛琳娜故意拖到了最后，她用抹布将木质方桌擦得干干净净，眼睛不时瞄一眼正在和一群年轻人喝酒的苏尔达克，希格娜已经靠在灶台边睡熟了，她今晚吃得有些太多，赛琳娜担心她会积食，还给她喝了一杯山楂水，但现在她并不急着回到那个冷清的石屋里去。
小彼得开始犯困的时候，老希拉便背着小彼得和丽塔、娜塔莎一同回家了。
而苏尔达克则是一直在与查利、卢克这些年轻人讨论建造蓄水池的事情，丰收节之后，各村的瓦匠们就要陆陆续续赶到沃尔村，蓄水池的建造马上就要动工，明天就要组织人手去脓包山边缘地区拉火山灰，还要研磨那些质地稀松的石灰石，这些都需要组织一些人力物力。
老村长喝醉了，查利背着老村长回家，这边只剩下卢克和瓦尔等几个人，苏尔达克发现赛琳娜居然还在，就向她招了招手，赛琳娜掖了掖卷在希格娜身上的毯子，又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头发，将系在身上的长裙解下来，才快步走了过去。
赛琳娜穿着一条厚毛料的长裙和一间羊毛衣，步伐轻快，尽量避免腰肢摆动，因为她觉得只有性格放荡的女人走路的时候才会使劲儿的扭臀，她可不是想被苏尔达克想成那种女人。
苏尔达克只穿着一件亚麻布的衬衣，紧腿的马裤和马靴，挽着袖子露出粗壮的手臂，手臂上布满了狰狞的疤痕，他主动站起来绕到她的身后，为她拉开靠背椅子，请她坐下来。
“正巧你也在，我们刚刚还在讨论村里建造蓄水池的事情，具体的建造方案已经定下来，但目前我们需要专门统计和发放薪水人员，我觉得你能胜任这件事……”
赛琳娜仰着头，抬起白净的下巴，用一种崇拜的目光注视着苏尔达克，这一刻觉得他讨论事情的样子简直魅力非凡，她甚至都没有听清苏尔达克到底在说些什么，反正就是在吩咐她明天做一些事，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几位年轻人们觉得这种气氛下，不太适合继续谈论蓄水池的事情，于是纷纷找借口开溜，草草结束了这次讨论。
柔和的月光洒在山岭之间，洒在沃尔村的田间地头，洒在沃尔村下面长满了芦苇荡的滩涂地里，沿着村中的小路，苏尔达克背着睡熟了的希格娜走在前面，赛琳娜跟在苏尔达克的身后，月光在地面留下了黑漆漆地影子，她伸出脚踩在苏尔达克的影子上。
影子不断地向前移动，她便快乐地追了上去……
以往赛琳娜总是觉得村中广场到家的这段路太长，要走上很久才能回到家里，但是现在她却发现这条路又太短了，当苏尔达克停住脚步的时候，她差掉撞倒他的背上。
苏尔达克将睡熟的希格娜交给了赛琳娜，然后用手捧住赛琳娜滑腻的脸蛋，在她性感的嘴唇上亲吻了一下。
赛琳娜希望苏尔达克能够留下来，哪怕是非常霸道或者迫不及待地将她拉进石屋里面，但是苏尔达克却是轻声对她道了一句：“晚安！”
“晚安！”赛琳娜的声音细弱蚊蝇。
苏尔达克站在院门口，目送赛琳娜走进石屋，这才转身沿着村路离开。
赛琳娜将希格娜抱回石屋，将她放回上层的木床上，希格娜舔了舔柔软的嘴唇，在床上翻个身，赛琳娜随手帮她盖上了一条被子。
窗外月光如雪，赛琳娜满心失落地坐在木床上，这时候她忽然听见院门口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她心里忽然一动，快步跑出石屋，刚好看到苏尔达克靠在院墙之外，带着淡淡地笑容对她说：“好心的女士，愿不愿意收留一个……”
还没等苏尔达克说完，赛琳娜飞快地冲出门口，双手环住苏尔达克的脖子，将自己吊在他的身上。
赛琳娜闭着眼睛，闻着他深上淡淡的肥皂味道……
“喂……难道我们一直要这样呆在门口？”苏尔达克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
第293章 暗言术
清晨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希格娜正从上铺小心翼翼向下观望，这让苏尔达克有了最深切的感受，觉得自己真的应该拥有一座城堡式的大房子。
否则每次和赛琳娜躺在一起，一觉醒来后，总是有个小家伙搅局，这让苏尔达克感觉有些难堪。
而且希格娜每次看到自己身上那些恐怖伤疤，也总是带着一种惊惧之色。
苏尔达克对这些伤疤的来历的记忆有些模糊，仅在记忆里能看到一些零碎的画面：自己在一片火海中苦苦挣扎，那片火海之外，一名骑着魔法埽把的魔法师追逐着另外一名带着孩子女魔法师，每次画面都会在这儿停顿，然后心里面就会有种深深地刺痛。
赛琳娜后背那幅席琳女神黑色纹身并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显现出来。
就比如现在，她的后背就是一片白腻与光洁，躺在自己身边尽显一副柔美的曲线。
苏尔达克将赛琳娜这些变化说给她听，赛琳娜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咪蜷缩在他怀里，小声地说：“女神并不是时时刻刻都会降临俯身的，女神不在的时候，后背当然不会出现纹身……”
“还能这样？”苏尔达克有些惊奇地说，没想到她身上的魔纹竟然能隐藏起来。
赛琳娜和希格娜同时表示肯定地点点头，看着母女俩一脸笃定的样子，苏尔达克算是彻底相信了，有了可以聊的话题，至少不会让气氛太尴尬，于是苏尔达克便对赛琳娜说：“当黑暗女神来临的时候，有没有赋予你什么样的能力？”
大概是有了这一层亲密关系，赛琳娜眨了眨眼睛说：“其实那是一种很弱小的能力，说出来也没什么，那就像是一种语言诅咒……”
“语言诅咒？”苏尔达克嘴里重复了一句。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死之呢喃’，那不就是一种语言诅咒吗？想起了‘死之呢喃’的威力，好像可以让敌人在战场上瞬间暴毙，不过到现在他也没有搞清楚‘死之呢喃’运用方法。
赛琳娜从简陋的木板床支起上半身，对苏尔达克微微一笑道：“差不多吧，但没什么用就是了……要不要感受一下？”
苏尔达克没想到赛琳娜竟然会有这样的提议，再次确定地问道：“我？你准备对我施展那种诅咒吗？”
赛琳娜不住地点头说：“没关系的，反正就是感受一下，不会造成多大损伤，有时候希格娜的犯错的时候，我就会对她施展那种诅咒，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她现在比我还要精通……”
听见赛琳娜这样一说，苏尔达克就更加好奇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法术了，不过他在赛琳娜的话语里抓住了另外一点，“你是说希格娜也会那种语言诅咒，也是黑暗女神的信徒？”
赛琳娜用一种奇怪地眼神盯着苏尔达克，就好像再说：‘难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好吧，我想说的是究竟要信仰什么……你该让她自己来选择。”苏尔达克觉得应该从小就给希格娜树立更好的信仰，毕竟几乎所有帝国人都信仰自由女神，黑暗女神在格林帝国哪有什么生存土壤……假如不喜欢自由女神，倒不如信仰魔法之神或者元素之主这类的，比如火神帕格里欧、水神伊娃，总好过黑暗女神席琳。
“这就是她的选择。”赛琳娜看了一眼躲在上铺的希格娜，对苏尔达克说道。
苏尔达克只能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想要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信仰这种东西对与不对都很难说。
赛琳娜穿上一件睡袍，然后半跪在床上，双手在胸前合十，虔诚地向黑暗女神祈祷，这次苏尔达克没有开启真实之眼，看不到赛琳娜身边有什么样的变化，只觉得她背后再次浮现出地井里那位高举一只手的女神画像，随后赛琳娜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浅绿色瞳孔变得漆黑如墨，而她的口中只是吐出简短地一个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