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反应快,勐的一下蹿到萍婶子旁边抓住她问,“萍婶子,你说彩哥儿他怎么了?”
萍婶子重重叹了一口气,“作孽啊,都是那冯麻子作的孽啊,彩哥儿被他磋磨的快不行了,据说都已经让木匠给做棺材了。”
唐宁一听,立马松开萍婶子,转身就往村子里面跑,连杨舒都没叫住。
杨舒只好同萍婶子说,“能不能劳烦萍婶子给我带带路,再同我说说唐彩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家夫郎跟他关系好,着急了。”
“嗨,这也不能怪宁哥儿着急,他从小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若不是你娘当初狠心多出了点银子和米面,宁哥儿就要被送去给老头子做小了。这从小啊,就彩哥儿照顾他点,不过经常给他口吃的,就连成亲的事都是彩哥儿帮着办的。”
“村里人都笑彩哥儿是拿宁哥儿当自己生的哥儿在养,就连冯麻子那不是东西的当初也打过宁哥儿的注意,说他跟彩哥儿关系好,就让他们两一起嫁给他。把彩哥儿和他爹娘气的,那婚事险些就没成,虽然后来不知怎地又成了。”
“那最近呢,可是又出什么事了?”杨舒问。
“最近,说来就是宁哥儿出嫁后的事,那冯麻子也不知发什么疯,突然打了彩哥儿一顿,彩哥儿当时又怀上了,他自己也没注意,那孩子就生生被冯麻子给打流产了。还不止彩哥儿,就是冯麻子自己爹娘也挨了打,就因为帮彩哥儿说了话。”
“更可恨的是,彩哥儿才小产没几天,冯麻子又不知从哪儿带了个女人回来,说要休了彩哥儿,你说这被休的哥儿哪还有什么活路,闹的彩哥儿爹娘也上了门。那冯麻子底气还挺足,说什么都要休了彩哥儿,不仅要休了他,还要把彩哥儿前头剩的哥儿给卖了,那孩子才一岁大点,你说他多狠心。”
“后头还是冯麻子带回来的那个女人说了话,让彩哥儿留下来给他们家下人,专伺候他们一家人就能不休彩哥儿。彩哥儿爹娘也没法子,为了彩哥儿和他孩子着想,只能答应了。可哪里想的到是当什么下人,那分明是要彩哥儿的命。”
萍婶子说着也来气,直骂冯麻子和那个女人不是东西,作践人。
杨舒听的眉头直皱,“我听宁宁说彩哥儿家里人很疼他,当初也是看冯麻子爹娘好才同意把彩哥儿嫁过去的。”
萍婶子叹气,“出嫁前那是自家孩子,哪能不疼。可出嫁就是别家的了,疼也没法子,总不能让彩哥儿被休了带着孩子回家住吧,彩哥儿上头有哥哥下头有弟弟,也是一大家子,哪还能养他跟一个孩子啊。就只能让他在冯家待着,日子虽然苦点,也能活不是。更何况咱们这些乡下人,哪个不苦。”
刚说完,萍婶子就一指旁边的一户人家,“到了,就这儿。”
隐约还能听见里头孩子的哭声,还有另一个人的惨叫声,杨舒怕出什么事,跟萍婶子道了谢,连忙冲了进去。
一走到门口,就看到唐宁拿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棍子,一手抓着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一手举着棍子狠狠抽在男人身上,那男人想来就是冯麻子了。
唐宁也不说话,就咬着牙红着眼眶使劲儿抽人,冯麻子被他打的嗷嗷叫,满屋子乱跑,但怎么都没挣脱唐宁的手,只能挨打。
杨舒看了四周一眼,发现靠墙的地方站了个女人,女人就那么站着,好像一点都不关心冯麻子被打,神情可谓冷漠。
而另一边的门口,一个看起来有些老的妇人抱了一个正在哇哇大哭的孩子,旁边还有一个同样看起来很苍老的老汉,这应该就是冯麻子爹娘了。
两人目光放在冯麻子身上,一脸担心,冯麻子娘也没哄怀里的孩子,只小声说,“别打了,别打了……”声音里带了些哭腔,语气听起来又软弱又无助。
可能唯一好的是没直接上前给冯麻子帮忙拦着唐宁。
杨舒快步进门,直接从冯麻子娘手里把孩子抱了过来,对追着冯麻子打的唐宁说,“宁宁,你接着打,我来哄孩子,有事相公给你撑腰。”
杨舒的眼神在冯麻子身上略过,极度冷漠,甚至有些渗人。
唐宁得了杨舒的话打的更起劲儿了,倒是冯麻子娘反应过来杨舒抢孩子的事,连忙过来要把孩子抱回去,“你是谁,快把孩子还给我,你要是敢抢孩子我就报官了啊。”
冯麻子爹也过来帮她说话,“把孩子还回来,你敢在我们唐家村抢孩子,我怕你今天走不出村子。”
杨舒抱着孩子抖了抖低声哄了几句,然后抬头看向面前这两人,嗤笑一声,“怎么,许你们家杀人,不许我抢一个孩子,这就是你们唐家村的规矩?”
“要报官,好啊,那正好算算你们是如何害唐彩事,到时候看是谁被关进大牢。”
“不报官,不能报官,娘,要是报官儿子就完了,千万不能报官。”挨打的冯麻子竟还有心思听杨舒和爹娘的对话,杨舒觉得是打的还不够狠。
显然,唐宁也意识到了这个事,眼神一冷,下手更重了,“啊!!”冯麻子一声惨叫,险些能把房顶都给叫穿一般。
然后老两口就没心思管杨舒了,想去拦着唐宁不让他再打冯麻子了。
杨素一边盯着唐宁担心他受伤,手上抱着孩子抖个不停,余光又瞥见给他带路的萍婶子没走,杨舒就朝她喊了声,“萍婶子,能麻烦您帮忙去请下村里的大夫来给唐彩看看吗?”
杨舒说着就从怀里掏了几个铜板要给萍婶子,萍婶子看了连忙摆手,“就跑个腿的事,用不着这些,我这就去喊唐大夫来。”
等孩子不哭了,杨舒觉得差不多了才喊唐宁停手,“宁宁,先歇会儿,等会儿再继续打,我们抱着孩子去看看唐彩。”
唐宁听杨舒的话,松开冯麻子后又狠狠给了他一棍子才走到杨舒身边,“相公。”
“嗯,”杨舒应了声,“累了吗?”
唐宁摇头,“相公,彩哥儿他…彩哥儿他说不出话了,刚才冯麻子还不让我去请大夫,我才打他的。”唐宁说的无比难过,眼泪都已经蓄在了眼眶里。
“没事,我已经让人去请了,要是村里的大夫治不好我们就去县里去府城,一定能治好彩哥儿的。”
唐宁连连点头,却也想到另一个可能,心里害怕,“那要是治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