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一个妹妹?”
“堂妹,说起来,你可能还见过她。”
“不会吧?我怎么会认识周小姐呢?”
“她是你的小粉丝,你出席的活动时她经常去去,只是你不知道那个是她而已。”
“真的吗?请你替我谢谢她的支持。”
又问:“她长什么样子?我下次留意一下。”
周肆低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才缓缓答道:“以后你们有缘的话,自会相见。”
傅宛以为他不愿透露家人隐私,也就笑笑,没再追问。
望着红通通的炉火,傅宛突然和周肆说:“我们现在这样,让我想到了一首古诗。”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周肆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开口。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傅宛接了下句,说完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不是会读心术啊?我每次的想法你都能猜出来。”
“每次?还有哪次?”
“像上次在酒庄,我正想到梵高的星空,你就哼起了那首…”
“starrystarrynight?”周肆也想了起来。
“是的!是的!”傅宛重重点了点头。
手有点冷,她把手靠近火炉旁烤了烤。
“你手怎么了?”
周肆突然看着她的手指说道。
傅宛低头看了看食指上那道小小的伤口,不在意地笑笑:“哦,这个啊。没什么,刻印章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
“你还会刻印章?”
傅宛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头发,小声说道:“就刻着玩的,上不了台面。”
“会刻就已经很不错了,真没想到你这个年纪的女孩还会刻印章。”
周肆发现傅宛总能给他许多意外之喜。
“我外公是大学教授,教中文的,是他小时候教我刻印章,说可以锻练耐性。我现在平常没事,就喜欢刻几下,一是解闷,二是帮自己把心沉下来。”
“上次在青因寺看到你母亲,就觉得她很有气质,果然出自书香世家。”
“我妈知道你这么评价她,肯定很开心。”
“那我下次见到阿姨,当面说给她听。”周肆笑笑说道。
“傅宛。”他突然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远处传来幽幽的梅香。
“嗯?”
“你好像一直觉得欠我很多人情?”
“是啊,可我感觉没什么可以用来答谢你的。”
“那我能和你讨个谢礼吗?”
“你说。”傅宛闻言,立马面色严肃地正了正身子。
“能给我刻一个印章吗?”
“刻印章吗?”没想到周肆会提出这个要求,傅宛有些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周肆目光清亮地看着傅宛,点了点头:“是的,作为我帮助你的谢礼,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是这个要求太简单了。”
“哪简单了,你不是还得一笔一笔刻出来吗?”
“好,那你想刻什么内容?”
“刻我的名字吧。”周肆敛眸淡淡说道,“我正好需要一个私章,机器刻的太容易被人仿造了,还是手工刻的比较好。”
“那是,每个手工雕刻的印章都是独一无二的。”
周肆淡笑:“那就劳烦你了。”
“还有其它的想要的吗?”傅宛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问道。
“你之前不是请我吃了饭了吗?”
“那是公司为了能和你见上一面的托词,算什么道谢。”傅宛有些赧然地说道。
周肆原本想说没有了,可私心作祟下,话到嘴边变成了:“暂时没有想出来,可以给我两个愿望券,等以后想到了再使用吗?”
“可以啊,那你想好就告诉我,只要不犯法不违背道德,我都会努力做到。”
周肆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法律没白学,还不忘加个保护条例。”
傅宛抿了一小口果子酒,果香裹着甜滋滋的酒水滑入喉咙,歪头狡黠一笑:“我是怕自己话说太满,到时反而失信于你。”
“你很看重承诺?”
“当然,人无信不立。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如果做不到,一开始就不会答应。”
“所以,如果有人失信于你,你会失望吗?”
“会。”傅宛放下酒杯,淡淡地望向窗外,娇艳的红梅在月光中傲然绽放,美得动人心魄。
“所以我不会轻易相信人,这样就不会常常失望了。”她又说。
“这么多年,你在娱乐圈有没有遇到可以交心的好朋友?”
“娱乐圈的感情太脆弱了。”傅宛低头转了转杯子,垂眸掩去眼中的黯然,“娱乐圈竞争多,欲望也多,再好的友情也容易变质。我最好的朋友,还是以前没入行时认识的同学。”
周肆点点头,用铁夹子轻轻拨弄了一下炉里的炭火。见傅宛有些低落,开口提议:“这种天气,我们烤红薯吃吧!”
“红薯?”傅宛眼镜亮了一亮。
“徐伯已经睡了睡了,我们自己去厨房找找吧!”周肆兴致勃勃地提议。
傅宛点点头。
两人于是借着手电筒上的亮光蹑手蹑脚地往厨房走去。
打开厨房灯灯,周肆轻车驾熟地在角落翻找了一会儿,果然翻出了几个红薯。
他转头问傅宛:“傅宛,你说我们拿大的还是小的?”
傅宛看了看:“拿几个小的吧,炉子不大,小的好烤也容易烤熟。”
周肆点点头,拿了几个小红薯,两人往水榭走回去。
傅宛见周肆动作娴熟地将红薯投入炭火中翻烤,不由好奇地问道:“没想到你还会烤红薯。”
周肆嗤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就是一个只会贪图享乐的公子哥儿,每天只会佣人,鞋底都不沾泥土的?”
“没这么夸张,但也没想到你会接地气到烤红薯。”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沉默了半响,周肆抬头说道。
“可以吗?”
“想来你也知道,我爷爷是上过战场的。他老人家军人出身,对子女严格,对我这个孙辈也严格。小时候,我每天都要6点起9点睡,除了做功课,还要练毛笔,练武术,学乐器,还有每天固定的扎马步,寒冬腊月,呼出的气都能结冰,也要风雨不改在院子里扎够一个小时。”
“到了暑假,爷爷就会把我扔到乡下,我就跟着一群乡下的朋友爬树下河掏鸟窝,还要光脚下地种田,我爷爷说这是要去去我身上的娇气。”
傅宛听得目瞪口呆,周肆才多大,他们这个年代的人很多连韭菜水稻都分不清,他竟然下过地种田。
“长大后一个人去国外读书,我家人只负责我的学费和住宿,生活费得我自己打工去挣。”
“为了省钱,我常常趁面包店快打烊时去买打折面包,法棍最便宜,一根可以吃几天。吃腻了就自己在家随便煮点东西,刚开始做的巨难吃,后来做多了好像变得好吃一点了。”
周肆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和傅宛描述着自己过去的生活。
说完,他笑笑转过头,朝傅宛摊摊手:“所以,你看,我和大家一样,无比地接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