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宫宫中,绣心匆匆从外面走了起来,“娘娘在哪儿?”
一旁的宫女连忙道,“在佛堂呢。”
绣心闻言,点了点头,脚不停歇地往佛堂走去。佛堂中青烟袅袅,只闻见木鱼的清响声传来,皇后跪坐在佛龛前,双眼禁闭,嘴里无声地念着佛经。
脚步声打破了佛堂的寂静,皇后没有动,依旧轻敲着木鱼。
“娘娘,惠国公主回宫了。”绣心的声音中还带着轻喘,似是赶路赶得有些急了。
皇后手微微一顿,木鱼声又有节奏的响了起来,“不是说去宸王府求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是出了何事?”
绣心赶紧回道,“方才奴婢瞧见揽星阁的太监去宫门口了,奴婢便去瞧了瞧见洛浅那丫头被抬了下来,不知怎么了,似乎不能动弹的样子。奴婢便寻人去跟揽星阁里的太监打听了,听说是洛浅在宸王府闯进了禁地,被宸王将腿给打断了。”
木鱼声重重地响了一声,随后便是长长的寂静,半晌,才听见皇后的声音响了起来,“什么?洛浅被打断了腿?被宸王?”
绣心喏喏的答着,“是,揽星阁里的人是这么说的。”
“混帐东西!”木槌被狠狠的扔到了地上,皇后掀开了木鱼,猛地站起身来,“去给本宫查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揽星阁、宸王府的人都得问,本宫花了几年安上去的棋子,岂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便没了?”
绣心连忙应了声,匆匆出了佛堂。
佛堂之中又恢复了寂静,半晌,才传出皇后有些压抑的声音,“宸王,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却总是坏本宫的好事,你若不仁,休怪本宫无义了。”
揽星阁中,太医不停地来来去去,织月有些焦急地站在宫女住的院子中来回踱步,半晌,才见到进去的太医走了出来,织月连忙迎了上去道,“太医,洛浅的腿如何了?”
太医闻言,摇了摇头道,“恐怕是废了,骨头已经断了,微臣和其他同僚勉强将断掉的骨头用木板固定了起来,养个几个月,骨头还是能够勉强长合的,只是以后走路会有些跛,遇到下雨天脚也会十分的疼痛,不能走太久的路,也不能够做太过劳累的活儿了。”
织月闻言,幽幽叹了口气,“是我不好,若是我不带她去宸王府,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太医你尽力治吧,尽可能的减少她的疼痛。”
太医点了点头,“微臣明白。”
织月走进洛浅的屋中,洛浅躺在床上,裙子上,被子上都是干涸的血迹,人还未醒过来,眉头紧皱,似乎十分痛苦的样子。
织月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才回了正殿。
当日夜里,外面传来喧哗之声,将织月吵醒了过来,她唤来洛水,让她去外面瞧瞧,待洛水回来,才知晓,是昏迷的洛浅醒了过来,知晓自己的腿断了,以后将会一直跛着了,现在正在闹呢。
织月打了个哈欠,披了个披风便出了正殿走到后院中宫女住的地方,洛浅住着的屋子外围着好些人,见织月来了连忙纷纷闪开了一条道,织月走了进去,便瞧见洛浅正躺在床上嚎啕大哭。
织月连忙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低着头叹了口气道,“是我无能,我都不能求得皇叔饶过你。”
洛浅没有回答,仍旧哭的十分的凄厉。
“你是我的宫女,便会一直是我的宫女,哪怕你跛了腿,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再受什么委屈的。”织月又道,眉眼间是满满的疼惜。
良久,洛浅的哭声才渐渐的小了,她才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却瞧见洛浅正望着自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意,见织月看过来,才又低下了头。
闹过这么一场之后,洛浅倒也安分了起来,不哭不闹,每日里该喝药喝药,该吃饭吃饭,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又过了几日,一日早上,织月刚起身,便有宫女匆匆来报:“公主,洛浅不见了。”
“不见了?”织月愣了愣,“什么不见了?活生生的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的,还不赶紧找去?”话音刚落,便听见“皇后驾到”的通传声传来,织月愣了愣,连忙掀开帘子走出了内殿。
“母后来也不给月儿知会一声,月儿也好迎接呀。”织月笑着望向殿门口,在看见跟在皇后身后的人时,眼睛忍不住微微眯起,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咦,这不是洛浅嘛,你去哪儿了?方才我听见宫女来报,说你失踪了,可把我吓坏了,正说让大家都出去找找呢,可别出了什么事儿,你怎么和母后在一起呢?”织月望向那抹粉色的身影,脸上满是诧异。
洛浅没有出声,倒是皇后开了口,“本宫来便是与你说这个宫女的事儿的。”皇后看了织月一眼,走到主位之上坐了下来。
织月走到皇后下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道,“洛浅?母后要与月儿说她的事?”
皇后点了点头道,“先前本宫在蓬莱岛散步,正好瞧见了这个宫女,她在蓬莱岛的湖边,似乎是想要跳湖,本宫便让人将她拦了下来,这才知道,她是你身边的宫女,如今腿脚废,便心灰意冷,想要自我了断。”
织月闻言,大吃一惊,连忙站了起来,走到洛浅面前拉着她的手道,“你怎么这么傻啊,我都说了啊,不管如何,我也不会不要你的,这揽星阁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你便放心吧,可别再动这样的心思了。”
洛浅眼角滑落出一串泪珠子,摇了摇头道,“是奴婢连累了公主,奴婢无颜再见公主了。”
织月连连摇头,正欲开口,便听见皇后的声音传来,“本宫倒是觉得,这个宫女是个有情有意的人,不过你身边也缺人,她如今不能照顾你了,本宫便再找个伶俐的给你送过来,这个宫女,本宫便先带回福康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