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青云派祖师留下来的各种宝物大部分都已经在历次青云派的劫难中消耗掉了,现在青云派掌门手中的符剑也已经只剩下了使用两次的能力,也难怪他肉疼,并且没有在第一时间把这符剑用出来,一直到了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才能使用。
风神段郴被那符剑的剑光所伤,这亏了他的速度奇快,若是换了一个武功和他不相上下但是轻功比他弱的人,恐怕就会被那符剑的剑光斩杀当场,因为这已经不是武者手段,而是仙人一类的能力了。
风神段郴一路向青云派山下狂奔,恰恰路过了青云派外门,他远远就看到一个青年在那里将青云派的外门弟子打得落花流水,这位邪派大高手心中一动,展开身形就向那个青年飞奔过去。
那个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陈麟,陈麟眼前一花,他也不问好歹就是一拳轰过去,但风神段郴是何等身手?轻轻一掌就把陈麟的拳头给拨开,跟着一指头点在陈麟天池穴上,陈麟顿时全身酸软倒下,没等他倒在地上,风神段郴就把陈麟一把提了起来,陈麟偌大的身子在风神段郴手中竟是轻若无物,那风神段郴提着陈麟放声长啸,一路狂奔而去,瞬息之间长啸声已经在数里开外了。
陈麟是被一股子扑鼻的香味给弄醒的,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个中年人坐在一堆篝火前,而香味,则是从篝火堆上正在烤得脂香四溢的野鹿身上传出来的。
陈麟肚子里咕咕一响,他此时头脑浑浑噩噩,想也不想就伸手朝那野鹿抓去,不过他的手刚伸到一般却就被一只手挡住,正是风神段郴的手掌。
“小子,你倒是不客气。”风神段郴笑道:“想吃鹿肉可以,不过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陈麟手掌和风神段郴一碰就像是碰到了钢铁一样,他缩回手点了点头,不过目光还是望着那头硕大的烤得喷香的野鹿。
风神段郴看到陈麟不错眼珠的看着野鹿的模样,不由得心里一怔:“老子不会找了个浑人回来吧?不对啊,看这小子的年纪并不大,内功却是已经踏入了先天境界,怎么可能是浑人呢?”
风神段郴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陈麟立刻答应道:“我叫陈麟。”
风神段郴一听,不错,回答得很清楚么,就又问道:“你是哪里人啊?”这下陈麟的回答就让风神段郴头脑一昏:“我是哪里人啊?”
风神段郴看着一脸懵懂的陈麟道:“我是问你是什么地方的人?”陈麟茫然道:“我是什么地方的人?”
一炷香过后,风神段郴彻底放弃了问陈麟来历的努力,陈麟捧着一条鹿腿啃得满嘴流油,风神段郴坐在一边看着他,却是唉声叹气。
“我风神段郴一身绝世的武学,难道要靠这个混小子给我传下去?特么的,他能学得会么?”风神段郴抬头看着那天空中的一轮明月,心里哀叹着,不过他心里哀叹归哀叹,却还是要把自己的一身所学好传授给他眼中的这个头脑有问题的年轻人陈麟。
而这个,恰恰就是所谓的绝世武者的悲哀了,风神段郴是这大陆上最顶尖的武者之一,只不过他半生独往独来,和那些大门派不能相比的是他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一个,连朋友都少,就更不要说开宗立派弟子成群了。
风神段郴为人亦正亦邪,一辈子信奉的只是‘快意恩仇’这四个字,你说他是好人显然不对,说他是坏人,那却也未必。
但这大陆上知道风神段郴的人都对他有一个共识,那就是这位风神段郴是一个极重信义而且对朋友肝胆相照的人,虽然他的朋友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风神段郴的朋友很少,但天阑城王家却有一个人,是他的朋友,或者说是他的恩人。
十七年前,天阑城王家的三公子偶然的机会救了身受重伤的风神段郴,当然王三公子在救人的时候可不知道在路边奄奄一息好似死狗一般的人就是名满天下的风神,若是他知道对方的身份的话,敢不敢伸手去救风神段郴那可就未必了。
风神段郴长长的吐了口气,他强行用内力控制住了自己的伤势,但青云派祖师留下来的符剑威力实在太大,他看上去似乎伤势不重,但实际上全身的主要经脉已经都断裂了,这样的伤势,如果不是他功力实在太高,现在其实应该已经一命呜呼。
他现在还活着,完全就是因为不甘心这三个字强行撑着而已,他确实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的一身绝学就这样陪着自己长眠地下,而他以前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所以他也没有像有些高人那样留下一部秘籍之类的东西,藏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再弄出一张藏宝图之类的玩意来。
风神段郴没有这么做,第一是因为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第二就是因为他对这种行为实在是嗤之以鼻。
从小混迹江湖,从一个最底层的小流氓小混混一直到成为名满天下的风神,段郴的功夫可不是从什么前辈的武学秘籍上学来的,他的武功完全是靠自己一点点的偷学而来,中间吃了多少苦那真是不足为外人道,所以段郴对什么得到前辈高人留下的武功秘籍灵丹妙药之类的事情全都嗤之以鼻,而且他在江湖上这么多年,也看到了太多为了所谓的宝藏秘籍弄得众叛亲离家破人亡的事情,远的不说,他那好友王三公子全家,不就是为了一本古剑仙留下来的剑谱而全家灭门了么?
风神段郴看着天上的月亮叹息了一阵子,扭头一看,就看到陈麟已经干掉了那一条十几斤重的鹿腿,正要伸手去抓另一条的样子。
“他娘的,习武之人能吃不错,可这小子未免也太能吃了点吧?”风神段郴目瞪口呆的看着陈麟,心里已经把他打上了浑人加饭桶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