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对办公室恋情那么排斥的吗?它好过分,它简直就像是电视剧里那种棒打鸳鸯的碎嘴皮阿姨。这么多年过去了,它难道都不会更新一下自己的芯片吗?”
狄让被梁山的新奇思想给噎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哪里来的办公室恋情,他们俩互相看对眼的时候还是npc和玩家呢。顶了天最多就只能算是师生恋,害,也不能这么说,你就当我是胡扯比喻吧,写作文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和我学啊。”
梁山张大嘴,瞬间抓住关键点:“那以前苏哥是npc,贺哥是玩家,现在他们俩倒过来,结果还能在一起,这也太甜了吧!”
“甜什么甜,”狄让哼了一声,“你们这帮小年轻就是经历的少,我们现在看见他们就觉得是来发狗粮的。看见就觉得撑,一点都不想见他们,也就是我运气不好被抽中了,否则才不来见他们。”
梁山反过来啧他:“狄哥你这就不懂了,现在那些小姑娘就是喜欢这个样子的。把苏哥和贺哥的事写成故事,再把他们俩的照片往上一放,有的是小姑娘每天追他们,跟着尖叫鸡一样啊啊啊就为了他们俩碰个嘴。”
苏子黎:“???”
他觉得这俩越说越过分,越扯越离谱。
“你们俩能说点正事吗?再扯可就快吃午饭了,狄让你废话那么多,没把你人设给崩掉吗?游戏没有提醒你?你小心事后荣获惩罚。”
“这不是太久没聊天,一下子没憋住嘛。”
“他的人设和我相差有点远,有记忆辅助不出戏的时候还好,说的多了就容易崩。”
狄让讪讪地笑了笑,搓了搓脸立刻回归他的眼镜斯文男形象。
“唠嗑也唠完了,你们有什么赶紧问。再拖下去,游戏估计就会默认我们的交流已经结束,到时候给我来个禁言,你们就完蛋了。”
“从别人身上弄消息,难度可要高得多。”
“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厂长杀了他们然后呢?”
苏子黎回到正题询问道。
“发生了一些疏漏,”狄让叹了一口气,属于狄飞的情绪再度攀上他的眉宇,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遗憾的愤恨,“毕竟是第一次杀人,哪怕事先在心中无数次地演练过,但真正动手的时候也会有很多疏漏。厂长,也就是我父亲连捅了两个,捅死了范老板,但范源那个小畜生却侥幸活了下来。”
“内脏大出血,抢救十几个钟头,愣是给抢回了一条命来。”
“虽然后面他因为这次受伤,没能活上很久,但终究还是让他多活了三年。”
“而且,范老板之前做的那些努力,并不是没有成效的。有一个关键性的人证反口了,她甚至还提供了范源的不在场证明,让这场本来应该尘埃落定的官司重新被反转了。”
“——这就是这个密室的不甘之处。”
“罪魁祸首死了,但帮了他的那个人还活着。你们想要出去的话,就要踏入阵法,接受称量,确定你们没做过什么恶事,又不是那个帮忙的人,你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那么简单?”梁山惊讶地问道。
“这还简单?”狄让瞥了他一眼,“你这话让上面正在找路的人听见,信不信他们会跳起来,直接群殴你。”
梁山嘿嘿一笑,特别厚脸皮地道:“我就是被之前的阵仗给吓到了,还以为想要从这里出去,必须要经历好几次审判,最后整的活下来的就没几个,这才能惊险地逃走呢。”
“正常来说是这样的啊。”
狄让拍了拍他肩膀,给他算他这次到底有多幸运。
“楼上那转弯口的走廊,你以为那么好找?找到了也不好进,你们看到的能是猪头,他们看到的可不一定是这个东西。而且还有房间里的,你觉得鲁老师和我爸他们会轻轻松松地放他们进去?”
“鲁老师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苏子黎有些想不明白,“她只是拒绝了范老板,不至于会被刻意报复到杀死的地步吧?”
“不是他们做的,但和他们也有关系。”
狄让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人的恶意有时候就是这么毫无道理,可能只是因为捕风捉影的几句话,又可能是因为你是我同事,是我的竞争对手,我想要把你弄下来,甚至有可能是最令人觉得惊讶的,只是觉得她看不顺眼,想要折腾她一下。”
“连着死了两个人,还是当街杀人,事情哪里不会闹大。”
“这些录音狄飞其实已经发出去过了,当时有很多人被追究责任,但也因为涉及面太广,很多都被压了下去,没能发出去让大众听到。”
“鲁老师作为拒绝最为坚定的老师,当时被网友们夸了很多很多。因为这个,她还评上了当年的优秀教师,很多家长都说愿意把孩子放在她那里教。”
“她很开心,教的也很认真,每一个学生都不会放弃。”
“我们这些过来人知道这样的好老师有多么不容易,但学生不知道啊。很多孩子,特别是那些厌学的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管束他们的老师。”
“一些邪念加上一个小混蛋。”
“她被有心人曝光到网上,说她骚扰自己的学生。”
狄让摇摇头,不再过多赘述当初的事情:“最后的结局是鲁老师在她的办公室里自杀了,拿曾经的学生家长送给她的夸奖横幅挂在窗口的横梁上,自缢身亡。”
苏子黎低声道:“那怪不得第一个死的是罗和。”
又是猥亵学生,又是老师,简直就是在厂长和鲁老师的底线上疯狂横跳。不弄他弄谁,甚至只搞了这么一个审判,在苏子黎看来,都还算温和了。
比起那些受尽煎熬的受害者来说,只是死前受苦算什么。
“那鲁老师为什么会在这个密室里?她去世的时间,比厂长要晚不少吧?”
“具体的形成我也不太清楚,这是密室的运转问题了,不是我们这些npc打工仔能知道的。”狄让解释道,“我个人猜测,大概是因为相同的执念,所以他们被归咎进了同一个密室,而且这样子其实也挺好的。”
他回首望着那边二楼走廊的方向,轻声道:“好歹有人陪着,要是一个人一直在这里煎熬的话,时间久了,连本来的坚持都有可能变了味道。”
“行了行了,没事你们就快走吧。”
狄让就像是赶小鸡一样,嫌弃地冲他们直摆手,“赶紧走,别耽误我到那边干活。你们在这,我动手都不太方便,等你们走了,我就能和他们说你们已经死翘翘了,然后作为一个二五仔光荣地去背刺他们。”
苏子黎其实还想和贺铉说几句话,但狄让都这么说,他也没有再停留。
两人一起跨入那个吸了血之后看起来膨胀的更丑了的阵法,正闭眼耐心地等待称量呢,耳边就听见了一声极为惊恐的尖叫声和一声含糊的怒吼声。
“怎么回事?”苏子黎有些诧异,“他们已经找到那个走廊了?动作那么快?”
“不……”狄让神情凝重地盯着那边,“出事了,我爸暴走了。”
苏子黎:“?”
他惊到了:“没看出来他们还有这本事啊,讨嫌功夫那么强,这么一会儿把你爸都给气成这样了。你要不要上去劝劝?中年人肝火那么旺盛对身体不好。”
狄让:“……”
他露出怜爱的表情:“你现在用不着担心他老人家的身体问题,不如先担心一下你们俩。”
“我们俩?”梁山很迷茫,“怎么还有我们俩的事情?我们不要马上就要出去了吗?苏哥你有没有感觉到头晕,我怎么觉得这个阵法那么晃呢,晃的我眼前都快出现两个你了。”
狄让:“我爸,也就是厂长是这个密室的核心,你们应该知道吧?”
苏子黎和梁山都点了点头。
狄让接着道:“平常他也不爱出来晃荡,就在自己房间里待着,顺带看看门。但是现在他暴走了,所以他顺手就把门给关上了,也就是说……”
苏子黎帮他接上:“我们走不了了?”
“嗯。”狄让同情地点点头,“而且你们进都进去了,还得在阵法里折腾一圈再出来。”
苏子黎:“……”
他听见梁山张牙舞爪地怒喊怎么能那么坑,太过分了,要把你们举报之类的话,而后眼前一黑,并没有感觉多么晕眩难受,反倒是像进入了梦乡一样。
黑沉沉的,温柔又轻松。
仿佛是某个地方传来了无声的互换,轻轻地将他拉扯着,让他回忆起了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苏医生,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贺铉站在他面前,看起来更小,也更年轻一些。他皱着眉,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紧抿着的唇显露出他并不算好的心情,看起来倔强又委屈。
即使是在梦中,苏子黎也被自己脑袋里冒出来的委屈这两个字给逗笑了。
贺铉哪里会委屈?
这个大尾巴狼有这种情绪的时候,都是做出来骗他的。
“下一个进入的密室是什么,不是由我来决定的,是游戏本身负责分配的。”他听见自己平静地回了一句,然后径直从贺铉身边路过。
“让一让,我要回房间了。”
“回房间?”
身后传来贺铉咬牙启齿地声音,苏子黎心道不好,很想让自己避开,但这个以前的自己却毫不避让,甚至他的嘴角边露出笑容。
然后,他转身接住了冲过来的贺铉。
把他压在了墙上。
第86章
曾经苏子黎以为他和贺铉的故事, 会更像是一本小甜文, 毕竟不论是留言小纸条还是q版小人图, 都能窥见一丝属于爱情的甜蜜。可能是因为没有记忆的原因,想到这里的时候, 他还会有些不自在,很难想象自己会和某个人做出这种互动来。
但事实摆在他面前,所以他就试着去相信了。
目前来看, 接受程度还是比较良好的。
直到他在这个阵法里看见了他壁咚贺铉的这一幕, 画面里的他, 强势地让他自己都感觉很陌生。
这……
这是怎么回事?
“闹什么?”
他压制着贺铉, 低声问道。
“我没闹, ”贺铉抬头看着他,眸色深沉, “我只是想试试, 秉公办理一切以游戏为主的苏医生, 在受到玩家攻击的时候, 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而已。”
他的胸口急速起伏着,呼吸急促, 脸上还带着一抹没来得及散去的怒气。
苏子黎看了一眼边上的环境,空荡荡的走廊安静且空旷,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人在。但如果有人从那边楼梯上来的话,一抬头就能看到他们俩。
他轻叹了一声, 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 试图和贺铉拉开距离。
但下一秒, 犹带着怒意般滚烫的双手就伸了过来,勒住他的腰,狠狠地往前一拉,像是想要把他卡紧他的血肉中一样,死命地收紧手臂。
苏子黎皱紧眉头,继而又快速松开。
“你要是想要用这种方法来袭击我的话,过程可能会缓慢到连游戏都懒得判。”
他伸手探上他的肩膀,虚虚地握住。
“松手,再不松我就动手了。”
“你动啊,”贺铉半点都不吃他的威胁,反而将手臂收的更紧了,他埋在苏子黎的肩膀上,恨不得直接一口咬下去,给他留下一个深深的伤口,“要打就打的很一点,不要打两下就走了。最好弄地让这批玩家还有那些npc都看见,我因为袭击npc所以被打了。”
“这种情况,你最好把我打的吐血,断几根骨头,躺在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这样才能彰显你苏npc的厉害,才显得你有多听游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