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青颜和戴青铭不及细谈,他便因为公务缠身离开,而戴青颜则只能逗弄着小儿,借此来打发时间。
“母后,你看上去怎么不开心呢?”
宫宸稚嫩的言语引得戴青颜发笑,将人牵在手里,身子也俯了下去,与他平视:“宸儿怎么看出母后不开心?”
“……”
宫宸有些哑口无言,虽然她掩饰的很好,然而他不是真的五岁,自然知道自从小舅舅离开之后,她神色便有异。
——虽然自己被拘在了门外,可按照常理来说,两个人应该也不会谈什么,最重要的是小舅舅离去的时候,神色很正常。
看着他抽搐眼角的可爱模样,戴青颜也没有为难他,反而仰着头叹息了起来,来到温州她愈发的想家了,这和远在边境不同,在这里她距离京城不甚遥远。
虽然暗恨自己小女儿心态,可这情绪却不是她可以控制的,或许上一世的生离死别,这一世大的祖父离去,让她更加明白亲人的重要性。
她不是没有感觉到宫御的改变,甚至有时候会自作多情地觉得他爱着自己,两个人只不过是因为阴差阳错走到了今日,然而这样的想法不消片刻又会被她打消,一次的痛万世的悲,既然已经注定,便不再奢求。
“宸儿,你喜欢你的父皇吗?”
戴青颜从来不会给自己儿子灌输仇恨的想法,因为父子之间的血缘与天性她不想斩断,而且小孩子心中若是有了隔阂,谁知道宫御会如何处置?
浅薄的父子情,在他心中又有多少分量?
宫宸眉头紧锁,那模样显然在认真思考,而戴青颜也耐心地等待,没有要打扰的意思。其实宫宸心里面也很烦乱,不可否认男人对于英雄总是崇拜的。
虽然宫御算不得英雄,可绝对是一个枭雄,对于这样一个身生父亲他总是自傲的,然而站在儿子的角度他又不觉得他多好,这矛盾的感觉不单单是今生,甚至上一世亦然。
“母后,孩儿可以知道您为何有此一问吗?”
戴青颜对上他明亮的眼眸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追问,或许是有感而发,或许是心里面积蓄已久的情绪。
宫御夜半时分才回来,瞧着戴青颜已然入睡,他相当自如地钻进了被窝,一双手将人慢慢紧在怀里,那细微的动作显然是担心将人吵醒。
正值夏季,燥热难耐。
纵使半夜时分,戴青颜仍然感觉到那热源不断靠近自己,原本想要胡乱地翻身,却不料身体被禁锢着一动不动。
她感觉到男人因为她的翻身,身体有了细微的变化,所以干脆充当死人,装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想要借此来缓解尴尬。
宫御耳聪目明,自然捕捉到她轻微的变化,甚至那一瞬紧绷的身体让他身体更是叫嚣。然而如今内忧外患,明显不是花前月下的时候。
——当然,他或许永远不会承认,他是不想强迫她。
两个人便半睡半醒直至天明,而戴青颜醒过来的时候绫罗已经在一边候着,由于娇若身体原因,并没有跟来,所以宫御便派其他人照顾宫宸,绫罗继续跟着戴青颜。
“他呢?”
虽然没有言明,可绫罗在她身边多年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陛下和铭公子商讨军情,这会儿怕是要结束了。”
“哦!”
戴青颜轻嗯了一声,平淡的音调里面看不出喜怒,而绫罗也习以为常上前给她穿戴。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那个男人最后太不守规矩,所以她现在都觉得头重脚轻,神色泛泛。
想到昨天那天雷地火的一幕,戴青颜那不动如山的神色有些缤纷起来,那男人明着说不愿意强迫自己,然而在本能面前总是诚实的,或许他是憋得太久,大腿根部现如今都能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
“准备热水吧!”
虽然昨天他给自己清洗了一遍,然而她还是觉得全身上下不得劲,恐怕也只有那活物,才能让自己的身体不再别扭。
“诺。”
绫罗也见怪不怪,自从她在跟前侍候便知道她这一习惯,每一次和陛下欢情之后,她总会默默地沐浴,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微微惊诧,可后来见得多了便也习惯了。
宫御过来的时候戴青颜和宫宸已经用了膳食,而宫御默默传膳之后又急匆匆的离开,若不是那人的气息仍在,戴青颜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闹哪样?
而戴青颜这股来势汹汹的疑惑,在过后的几天得到了印证,那是一个风势迅猛的夜晚,乌云似乎比平日更加阴沉。
瞧着那一个个整装待发的士兵,她瞥了一眼绫罗,而绫罗忙忙摇头,自从跟了娘娘之后,主子那边的事情她确实不太清楚。
“带宸儿过来。”
这行踪诡异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不管如何,她是一定要和儿子在一起的,至于旁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可言。
戴青铭带着众将士趁着黑夜埋伏在温州城外,而宫御带着一小队人绕城而行,最后几人更是施展了影过不留痕的轻功,不一会儿便趁黑而入。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就在温州城内火势滔天的时候,戴青铭带着的军兵也开始死命地攻城,以前这等里应外合,声东击西,齐头并进的方法戴家兄弟也不是没有想过,然而有想法是一回儿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儿事情。
——毕竟,他们手下的人,还没有几个人能悄无声息地混进温州城,就算是他们兄弟二人也不可以,毕竟没有那轻功,所以这办法也就搁浅了,没有想到今日居然贯彻实施了。
戴青颜一宿没有睡,她心里面乱糟糟的,今日这守卫似乎比平日更加的戒备森严。而一边的宫宸没有她那般担忧,那个人既然敢做必然是有着一定的把握,否则后路也会留下来。
“母后,你难道不瞌睡吗?”
对于她挑灯不眠的行径,宫宸有些理解不了,按理说她对那人的行事作风了若指掌,怎么如今失了水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