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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隔着那薄薄的布料, 画溪感受到了他胸口的汹涌起伏。
鼓擂一样的心跳在她掌心震荡开来。
她抬起头看向景仲,不知为何,心跳亦如小鹿乱撞。
她脸颊微红,垂着头, 一时语塞, 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歇会儿吧, 今日下午就能到信城,到时候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还是景仲率先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
一束微弱的阳光斜斜的从窗户外头照了进来, 须臾过后, 黑云催来,外头的天又重新变得阴沉沉的。
画溪的意识慢慢苏醒,睁开了眼。
她动了动肩膀,侧过头一看, 车厢一头的男人, 正襟危坐, 眉眼皆肃然。
“醒了?”语气如往昔淡淡的,就好像刚才睡着之前的人不是他。
亦或者方才是她魔怔了,竟觉得景仲那般温柔。
“嗯。”
画溪支起身子, 坐起来, 小腹上的坠痛果真消减了很多。
景仲见她醒了, 道:“起来,稍微收拾一下,已经进信城了。”
画溪点头应好。
他轻咳一声,道了句“我先出去看看”,便径直下车去了。
阖上门,他紧绷着的拳终松开。
鬼知道小姑娘伏在她膝上酣眠的模样,有多勾人。
勾得他心吊着, 晃晃悠悠,停不下来。
*
景仲进了信城,守城的将官廖文祥早已守候在信城城门外头。他在此地,已经等了整整一日。
廖文祥前日接到消息,听说景仲已从江丘返回,他照景仲平常的速度推算,昨天夜里就该到了。
是以他早早就前往城门,迎接景仲。出发时时辰尚早,天边连曙光尚未出现。
谁知道,这一等就等到了入夜。
景仲的速度,这不应该啊。
他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等到守城官兵传回的景仲入城的消息,都快感动哭了。
人群一阵骚动。他抬目望去,只见景仲的车队渐行渐近,信城政要分列两队,施礼相迎。廖文祥一抬手,顿时钟鼓齐鸣。他亲自迎上前,向景仲行礼道:“王上。”
景仲跳下马,“嗯”了声,再未言语。
廖文祥将景仲一行迎入城里,一路向行宫而去。
此处的行宫,景仲每年会到此小住半个月。因他来得较少,行宫里的人并不多。
“王上,晚宴都已经备好了,现在是否传膳?”廖文祥道。
景仲略沉吟了下,道:“传膳,到赤阳殿。”
廖文祥愣了一下。
信城行宫仿照大邯皇宫修建,分为前宫和后宫。前朝主要是景仲在信城处理正务接见官员是所住,后宫则主要是后妃休息之处。
以往景仲每次到信城,他都住在前朝,见官员处理事情都方便些。
而赤阳殿在后宫。
今日他居然主动提出要在后宫设宴,今夜他是不是打算夜宿后宫?
如是想着,廖文祥就不禁斜眼看了景仲两眼。
也对,说到底景仲还是个年轻的君王,今年也不过二十多岁,正是年轻气盛火气旺的时候。
以往也没见他身边有个女人,去年好不容易娶了个王后,没想到今年初王后竟离奇失踪。
寻常人想女人了都正常,更何况他,一国之君。
廖文祥眼睛溜溜地转,忽然想到一桩事。
昨日他破了一桩案子。
最近他接到有人举报说安康坊那边有人做人口贩卖的生意。
大邯以北的广大地区,诸如江丘、柔丹、河兴等地,因为地处北方积寒地区,主要依靠农牧为生。地处蛮夷,民风外化。
景仲还未当政前,世风极为混乱,买卖人口成风。江丘盛出美人,有很多信城人便去江丘拐卖美人,拐回柔丹高价卖出。
景仲当政后,先是在朝廷里整顿吏治,剔除贪官污吏奸佞小臣,一方面广设通商关卡,与周边列国互相往来贸易,使柔丹的皮草等远销他国,以提高百姓生活;另一方面,他则广推学堂,柔丹凡是十岁以下的稚子皆可只需付极少的钱便可进学堂念书。柔丹仿大邯制,开设科举,选贤举能,百姓求学之风渐盛;除此之外,他还大力整顿社会风气,既整治社会恶霸混子,更是严禁柔丹人再从事人口买卖的生意。
若有渎职的,一经发现,革职处置。
是以廖文祥接到举报消息,一刻不敢停,立马动身去查。
追查之下,果真查出一桩人口买卖的生意。
主使者在信城有门道,将从江丘拐来的女子剔了人家的户籍。
他严惩了主使人,解救出十几名被拐卖的江丘女子。
此时却犯难了,那群姑娘被剔了户籍,就算被救出来,还是无处可去。他与江丘那边交涉,那边查到这十几名女子皆是孤身,就算将人接回去了,如何安置也成问题,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称这些女子没有户籍,查无此人,不肯接收。
廖文祥养着这群姑奶奶,这两日着急上火觉都睡不着。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转过头看了眼他年轻的王。
十几个,他……应该吃得消吗?
他若宠幸了这些姑娘,如何安置的问题立马迎刃而解。
自己不仅解了燃眉之急,万一这群姑娘深得圣眷,啧啧,前途不可限量。
如是想着,他趁景仲回宫更衣的时间快马回衙门,将那十几个姑娘喊到一处、
问过她们的意愿。
有十个都羞羞答答地答应愿意去伺候景仲。
廖文祥当即带着那十位姑娘入了行宫。
*
景仲到了行宫,先去问过河兴那边的情况如何,得知温青已将一切打理妥当,只等他回柔丹后,何兴国君便入柔丹递交国书玉玺。
一切都甚好。
他回寝殿的时候,步履都不禁轻快了些。
到宫门口的时候,正好赶上虞碌请了脉出来,虞碌看到他,停步,作揖道:“王上。”
景仲瞥了他一眼:“人如何了?”
虞碌道:“王后她脉象有些乱,许是这两日行车累着了,要好好休息。”
啧,身子还是那么不中用,就是怕她累着,他这回行路速度放得极缓极缓,没想到还是累着了。
不堪用,当真不堪用。
景仲信步走进内室,画溪正在指挥宫人将车上卸下来的箱笼收拾妥当。
景仲走到她身旁,抬手摸了摸鼻子,问:“药都吃了?”
画溪点点头,轻轻“嗯”了声:“吃过了,刚才虞大夫来给我诊过脉了。”
景仲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冰冰凉凉,他招手唤来宫人,让她们灌了两个汤婆子来:“天冷,你吃过晚膳,就早些歇息。”
“王上不回来吗?”画溪脱口而出。
话刚出口,就恨不得把牙咬碎吞了。
这话说得,怎么就那么像想他回来一起睡呢?
景仲笑道:“怎么?孤还没走,就开始想孤回来了?”
画溪脸颊绯红。
不知为何,又想起白日他的那句话,脸上热意越盛。
“王上就爱逗我。”她撇撇嘴,转过身,低着头轻轻咬着唇。
小女儿害羞的模样都是生动的,景仲笑笑:“今日他们在赤阳殿设宴,我必须去一趟,推脱不了。”
画溪“哦”了声。
景仲顿了下,又双手摁着她的肩膀,将她身子转过来,对着她的脸说:“放心,知道离了我你觉都睡不着,我会想办法提前回来。”
“好。”画溪小声说。
话音坠地,画溪反应过来哪儿不对了,什么叫“离了他就睡不着觉”?小脸顿时染上一丝红晕,嘟囔:“我哪有睡不着!”
景仲心情颇好,朗声大笑,张开双臂:“给我更衣,我好快去快回。”
画溪恼得将衣裳往他臂间一搭,羞答答地跑开了:“让赫连侍卫给你换去。”
景仲看着她小跑进内室的身影,唇畔的笑意越发浓了,自己将衣裳换了,大步往赤阳殿走去。
早点去陪那些匹夫把酒喝痛快了,好回来搂着香喷喷的小美人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