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主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这是渊源已久的厌恶,并非一日就可以形成。
所以──有着‘浓烈深情’,可以理解情绪,对于人类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策划了这一切的存在,不会因为能够理解‘感情’,而对人类的绝望产生同情。
一方是人类,一方是生命极长的幻想之物。
他们的情绪,不能共通。
天亮了。
玛门透过少年清湛的眼眸,看到黎明的光从冷杉林的尽头朦胧着,为树梢盖上微光。
那光是太阳点燃的,带着林木特有的气息,即使是在冬日,也有着令人心动的勃勃生机。
少年束好板甲,牵起他雪白的战马,紧握猎猎的旗帜。
蓝鸢尾旗帜,永远飘扬。
他是法兰西子民不甘覆灭的自由意志。
魔物向着那道光,伸出手去。
指掌在空中顿了片刻,重新蜷缩回膝盖上。
他看见了他的样子,连带着唇边的微笑。
他听见了他的声音,带着涩意的哨音在回旋。
是了,一切都与少年就在身前时一样。
只不过,没有办法伸手……因为即便伸出手去,也无法触摸。
想到这一点后,魔物有些烦躁。
他扔下了满手的金币,任由那几枚闪闪发亮的黄金钱币从指间掉落,‘咔哒咔哒’的砸在地面上。
视线追寻着掉落的金币,滚动着滚动着,目光停留在堆积一室的财富之上。
玛门挥了挥手,魔力掀出的风在堆积如山的金光璀璨中,清理出足够他懒散侧卧的空旷。
抬首可见的昂贵珍奇,第一次如此碍眼,令贪婪的魔物心生厌烦。
距离加冕典礼的成功也有一段时日了,玛门……或者说,查理七世并没有在收复不易的加冕地兰斯做太久的停留。
在一众臣子眼中,他们这位新任的王,性格似乎有些不易捉摸。
就好像是对于来之不易的王权混不在意一样,法王对于象征着正统的加冕之地毫无兴趣。
甚至,连多停留几日都不肯。
他带着一众臣子,连夜返往希农。
有些贵族则将这一原因,归结在了那位名为‘让那·达尔克’的平民统帅头上。
毕竟参加了法王加冕典礼,并留下来参与那晚欢宴的人,稍微有点脑子,也能够想象的到──
王与他出身平民的统帅,一定是不欢而散。
自那晚之后,贞德没有迎来晋升,更没有得到什么实质上的利益。
只有一句不痛不痒的‘免除栋雷米赋税’,以及在这看似赏赐的背地里,暗暗削弱的实际军权,和被限制的行动。
与心切家国,从而崇高无畏的少年统帅不同,他们的王似乎过分谨慎……甚至可以变相看做为懦弱。
新任的法王,在一众臣子的沉默里,众目睽睽之下──
他否决了贞德想要继续率军出征,收复巴黎的决意。
‘瞧瞧,多么可怜的平民少年。’
‘他被国王利用个彻底后,便被一脚踢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