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下说:“小姐,先生他这次真的很生气!不然以他的脾气就算同意你住校,也会亲自送你过来!”
沈月没说话,目光落在前面不远处的寝室大门。
空空的门口,有些寂冷的萧瑟。
她身体瑟缩了下。
“我知道!”
“其实,你只要向先生服个软儿,就算不服软,你只要朝他撒个娇……”秦暮还是很了解沈铭溪的,他会如此说,也是因为他看着两个人有些不舍得。
“秦大哥,你不懂!我们之间,只有这样才是对彼此最好!”
虽然,她会很难过,难过得或许能死掉。
但是,对沈铭溪来说,是解脱。
“我言尽于此,月小姐,我不敢说先生有多优秀,您这一辈子还可不可以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但是我断定,你一定会后悔的!但愿到时候,你还会这样坚持!”
说完,秦暮转头就离开了。
“不会,一定不会!”
她这么坚定的离开他,怎么会后悔?
她迈开步子,大步朝寝室楼走去。
箱子明明很沉,她在拒绝门卫大爷的帮助下,独自一个人将箱子拎到了七楼。
打开门,反手关好,一头扎在冰冷的床铺上。
好久,她抓紧被子,发出呜呜的,不可遏制的哭泣。
哭过后,她起床去洗了个澡。
放了很久,也没有热水。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红肿的双眼,不知何时咬破的唇瓣。
心脏的位置,空空的,她抚了抚,顿时酸涩地抽痛。
最后,她洗了个冷水澡。
身上湿漉漉的水都没有擦干,就穿上睡衣爬上床。
躺了很久,感觉到睡衣都被身上的水染湿,再厚的被子也没办法抵挡身上的寒意。
她将脸埋进被子里。
蜷缩在一起。
闭上眼睛,沈铭溪那冷漠的背影一直在恍惚。
她抱紧自己,低低哭泣。
这一次,她真的失去沈铭溪了。
彻底的……
迷迷糊糊地,她睡着了。
梦里,冰天雪地里,她站在城市璀璨灯火里。
她赤着脚,抬眼看着头顶黑色巨幕中闪烁的星子。
下意识伸出手指一颗一颗数着。
小时候,没有任何娱乐设施的山里,她唯一的乐趣就是闪暇时,可以一个人安静的数星星。
每次数着数着眼睛就花了,再重新数起来。
但是她一点不嫌烦。
有了星星,她不会觉得孤独。
长大后,她不再数星星,开始数着时间。
记载着每一个和沈铭溪一起渡过的时光,她想铭记在心底。
任其在心底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于是,她用蹩脚的文字和拼单文字着她对12岁人生后的感动和喜欢。
再后来,她开始发现,她心底早就住下一个人。
那个人总会在她难过的时候,将她拥在怀里。
轻抚她的背,唇角勾着轻淡的笑容。
他目光温和,优雅卓然,对所有人礼貌有度,却将所有的温柔和耐心给了自己。
她小心的守着他们之间那看似平和的相处模式,生怕不小心打破。
然而,还是因为对他的贪恋,向他表达爱意。
他说她还小,可是她却深知。
在她心里,他就像是那棵大树,植根心底,再也没办法容进其他人。
南宫澈、顾永辉,亦或者是沈铭彦……
他们都是好的男孩儿,可是她却从没有动过一丁点心思。
她只爱沈铭溪,爱了那么多年,最后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可以大声的向全世界宣布,他是她的男朋友了。
却发生了让她一辈子也难以接受的事实。
眼泪,一颗一颗落了下来。
被子里的空间憋闷,黑暗。
寝室静的,只剩下自己的哭泣声。
莫名的,她有些害怕。
这整整七层寝室,就只有她一人返校。
走廊外,似乎有什么声音“咣当咣当”地响着。
她握紧手指,从被子里猛地爬起来。
她背靠着墙,黑暗中握紧手机。
瞪大眼睛望着门板。
屏住呼吸,一瞬不瞬的。
“哥哥……”她默念着。
心里一遍一遍地喊着他。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她用一种最残忍的方式把他驱离了自己的世界。
他那么优雅清越的男人,怎么容忍得了她这种侮辱?
眼泪扑簌簌的滚落,眼前已经一片模糊。
脑袋也晕晕沉沉的。
身上也开始有些轻飘飘的。
她握了握手机,突然的手机光亮,吓了她一跳。
一下子就扔到了地上。
“啪”一声。
屏幕亮起时,她看到屏幕上枫叶林里,两个笔心的照片。
但很快,屏幕又黑了下去。
走廊外,那声音似乎越发的响着。
她不停地后退,身子已经抵在床角。
冰冷的墙壁坚硬至极,她抱紧自己,紧紧盯着门口。
身子开始瑟缩和颤抖。
冷,好冷。
她拼命地搂着被子。
忽听那咣当声消失。
冗长的沉寂后,响起脚步声。
那脚步声一下一下。
似乎踩在她心口上。
她额头突突的跳,跳得她整个心也跳得晕眩。
意识有些涣散。
她咬唇,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骨节里仿佛被拆散一般,酸疼的难受。
眼皮也沉沉的,快要睁不开。
不行,不能睡。
她强迫自己不要睡,睁大眼睛盯着门口。
企求天快点亮。
她从没有这么怕过黑。
以前家里,睡觉时,她会留一盏暖色台灯。
哥哥只要在家里,也会在她睡着后过来。
这些她都知道,所以她一直很安心。
可是现在,那一切希望都幻灭了。
她没有了期待,没有了那个肯为你掌灯的人,剩下的只是黑暗和遥遥无期。
沈月喉咙里越发的疼。
身体紧绷着,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崩溃。
脚步声突然在门口,停下了。
沈月喉咙深处一热,一口血涌了出来。
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意识消弥前,她似乎听到敲门声。
传来熟悉的轻唤。
然后,她再也听不到了。
她是在第二日的中午醒来的。
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床边,莫玲玲守着她,正帮她轻轻擦着脸。
“玲玲,怎么是你!”
嗓子里燃着火一般的疼。
她皱着眉,想要爬起来,又被玲玲按下去。
“好了,别动,你好好休息,发了一夜的烧,若不是楼下的大爷巡查时看到,怕是你就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