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真大,敢跑到咱们这边来了,咱们烤了它!”
小卷生气:大家说得没错,他们白虎族就是一群神经病。
“你们听我说,有一只小白虎……”小卷努力对下面喊。
还没说完,一颗石子疾射过来,嗖地贴着小卷的翅膀飞过去,射飞小卷好几根羽毛。
有人用弹弓打小卷。
石子带着劲风,力道不小,估计就是专门用来打鸟的。
小卷躲开石子,气疯了,只得重新拉高拉远。
“这就吓跑了?”
“会飞了不起吗?咱们追,就不信它不落下来。”
下面的人居然哄笑着追上来了。
咦?这倒也是个办法。
小卷干脆引着他们往雪山的方向走。
小卷飞得不紧不慢,如同在逗弄下面的人,下面的人受激,真的跟上来了。
一颗又一颗石子射向小卷,小卷小心地保持着石子够不着的高度,引诱着他们,上了雪山。
雪山不太好爬,白虎族的人开始纷纷打退堂鼓时,遥遥的山巅上,传来小白虎的吼声。
不知他说的是什么,这次那群白虎顾不上小卷了,纷纷化成虎形,往顶峰的方向冲去。
小卷绕了个圈,兜到另一边悄悄看着。
大白虎们连滚带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爬到峰顶,把那只小白虎崽叼了下来。
这天之后小卷就再没见过他。
等离开大泽后,才听哥哥姐姐们说,白虎王的儿子爬到雪山顶上下不来,结果大病了一场,从此以后多了个恐高的毛病。
这件事让想飞多高就飞多高的青鸾们笑了好久。
他不肯说是被人捉上去的,大概是觉得没面子。也好在他没说,两族才没因为这件事,真的起什么争端。
这件事上,小卷确实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不过两个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实在太多,这些年一件件一桩桩不停地垒起来,到底谁比较对不起谁,好像也很难算得清楚。
纪恒把白酒当水喝,就算呆在这个悬空的包房里,也看起来越来越放松了。
小卷知道他彻底醉了,叫人来买单。
纪恒懒洋洋支着头,还记得去摸钱包。
“说了我请,不用你付。”小卷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卡。
纪恒感慨:“我们小鸟就是有志气。可是你一定不记得了,你卡上的钱都是我每个月打给你的。”
小卷拿卡的手凝固了,有点尴尬。
所以虽然是形婚,还是在被他养着?
纪恒眯着眼睛转了转杯子,“想什么呢?笨死了。我是你老板,你的工资当然是我发的。”
小卷很想踢他。醉成这样还不忘整人。
付好账,纪恒伸出一条胳膊:“夏小卷,我站不起来,过来扶我一把。”
小卷不理他,拿出手机,把司机老王叫上来。
老王把纪恒半架半抱地扶起来,小卷帮他戴好帽子和口罩,自己也全副武装好,才出了包房。
纪恒人高,老王比纪恒足足矮了大半个头,一路艰难地架着他下了楼,回到车里,放在后座。
小卷警告他:“要吐回家吐,千万别吐我身上。”
老王还没发动车子,忽然看看后视镜,紧张地对小卷说:“那边好像有狗仔。”
小卷回头看看,停车场一大片车,完全没看出所以然。
纪恒舒服地半躺在后座上,语调轻快:“老王师傅说有就是有,他经验可丰富了。”
然后坐高了,向后车窗外挥挥手,愉快地打了个招呼:“嗨!”
小卷一巴掌把他的手拍下来。
小卷看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两个人绝对不能分开,难道就这么公然把车开回纪恒家?
说不定明天什么“纪恒深夜醉酒携神秘女子同返家中”的绯闻就会满天飞。
不回家去酒店?感觉更说不清了。
这种事,小卷自己一点都不在乎,反正过两天就走了。
小卷又看看纪恒。
他喝多了,和平时不太一样,懒散随意,一副年龄减了二十智商骤降一百的样子。
小卷忽然想起雪山顶上那只在冰崖边试探着下不来的小白老虎,心里软了一下。
小卷拿出手机,打了一圈电话,想再拉人过来,多几个人看起来正常点。
可是李天和米粒的手机双双关机,聂长风倒没关,可惜没人接,小卷只好给他发了条短信,写了四个字——“江湖救急”。
小卷想了想,跟老王说:“送我们回公司吧。”
回公司,说起来怎么都比回他家好一点。
回avant的路上,后面果然有辆可疑的面包车一直跟着。
到了avant地下车库,外人进不来,几个人才放心地下车,上了顶楼。
老王把纪恒放在长沙发上才走。
纪恒把帽子口罩全都扯下来,扔到旁边,深吸一口气,“闷死了。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出去吃个饭。”
小卷懒得搭理他,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进这行是你自己选的,又没人逼你。”
“是我吗?”纪恒疑惑地转了转手上的粉戒指,偏头看着小卷,好像有点想不清楚。
他喝了这么多,脸却一点都不红,反而比平时更苍白,一双眼睛倒是不再凌厉,带了点朦胧和不羁。
“水。”他松散地靠在沙发上,把领口扯开一点,露出漂亮的锁骨。
小卷挑挑眉,“您这是叫谁呢?”
纪恒勾一下唇角,凝视着小卷,改口一字一顿地说:“青鸾公主殿下,请,你,帮,我,倒,杯,水。”
小卷瞥一眼饮水机,诚恳答,“太远了,五步之外,够不着。”
纪恒叹口气,只得自己摇摇晃晃站起来,往饮水机那边走。
他动,为了和他维持五步之内,小卷只好也跟着站起来。
纪恒人那么高,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一副站都站不稳的样子,路过小卷时忽然一个踉跄,扑了下来。
小卷冷不防被他带倒,和他一起摔在地毯上。
他醉了,整个人不客气地压在她上面。
“看,连杯水都不肯帮我倒,惹出多少麻烦来。”他压着小卷,用手指捻了捻她头顶那撮小毛,低声抱怨。
小卷瞪他,“你故意的吧?起来,否则我扇你哦。”
纪恒毫不在意,“我被你扇得还少么?没关系,你随意。”
说完,一双长长的眼睛眯起来,目光滑落到她的唇瓣上,停住不动。
他打算干什么?这是在酒后乱性吗?
小卷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第20章
纪恒靠近小卷,熟练地偏了偏头。
小卷一脚把他踹开, 退到五步之内最远的距离, “离我远点, 好难闻。”
纪恒翻身躺在地毯上, 笑了一声,“嫌弃我。我记得当初在宛丘, 你第一次亲我时,我也尝到酒味了,是桑椹酒,对不对?”
他说得没错。
当初在宛丘, 到了冬天, 大雪封山, 大家没法出去玩,天天闲极无聊。
小卷憋了好几天, 忽然想出一个歪主意。
第二天,宛丘就多了个秘密的地下赌场。赌的东西五花八门, 奇奇怪怪。
比如师父今天早课时,拂尘是拿在哪只手里的,进门先迈哪只脚, 比如厨房掌勺的花婶会不会在衣服外套件小花棉袄,还比如明天的雪能下几寸深。
大家押宝,庄家抽成,没几天,小卷就赚了好几年的零花钱。
好买卖必然有人抢生意, 男弟子那边也有人坐庄开了赌场。
小卷一不做,二不休,努力琢磨新玩法,还真被她想出来了。
只赌结果太被动了,小卷的赌场开始发布任务,比如当天子夜之前偷到师父房里桌上的铜镇纸。
想接任务的可以去偷,偷到有赌金分成,不敢去偷的可以押宝,赌子夜前有没有人能偷到手。
果然,小卷这边的赌场又红火了。
那些天宛丘上怪事连连,管事的师兄们焦头烂额。
纪恒在缱绮谷吃过小卷的亏,背了个“快”的名声,正看小卷不顺眼,大概想都没想,就直接盯上了小卷。
每天如影随形,鬼一样跟着她,弄得小卷想做什么都很不方便,终于把小卷盯烦了。
赌场当天就发布了新任务,三天之内,谁能亲到纪恒,分一成赌金。
纪恒立刻被人包围了。
有事没事去问修行功课的,送吃的送手绢的,什么借口都找不到纯闲聊的,纪恒被纠缠得不胜其烦,顾不上再盯着小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