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姜伦当他们是想多了。
可是现在，一份关于鸿观世界nan的资料，就摆在他的面前。
将资料送来的他的同事，看他的目光很异样，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无论结果怎么样，你都要坚强一点。”
资料送到他面前，有一个小时了。
他几乎要将资料袋，盯出一个窟窿来，可就是无法动手，将资料打开。
他闭上眼睛，许久许久，他双眸猝然睁开，伸手将桌上的资料拿过来，一下子打开。
因为他早已经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所以，看资料的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皱一下眉头。
只不过，看完资料后，他面上仿佛罩了一层冰霜。
他想要摁下去的想法，这会儿都成真了。
都成真了，这多么可笑。
宁墨就是鸿观世界的nan。
先前他的同事的那些言论，并不是妄加揣度。
反倒是他的自己的思想——他实在是太信任宁墨了。
姜伦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很冷很冷，起初他只是牵起唇角，勾出一丁点弧度，慢慢的，他笑的弧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至后面笑出了声。
若是有人在此，必定会被他的笑声给惊吓到，又温暖又惊悚。
“啊！”他高高扬起右手，用力地将手中的资料砸出去，“啪嗒”一声，资料砸在地上，却没有损坏分毫。
病房陷入了极致的安静当中，静得仿佛能够听见姜伦手背青筋暴起的声音。
时间在缓缓流逝，从他的愤怒中、荒谬感中流逝。
转眼已经是第二天。
除了宁墨还躺在床上，毫无变化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在变化，包括沈北霆也是。
他身上的伤，好转了一些。
只不过，他看着躺在床上一直不醒的宁墨，常常皱着眉头。
宋轩喊他去公司处理事务，他也都拒绝了，将权利都交到宋轩的手上，让宋轩去处理。
于是，宋轩每处理了一件大事情时，都会来跟沈北霆汇报。
沈北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宁墨，很害怕错过宁墨醒来的那瞬间，在他的心目中，宁墨总会在下一秒醒来，只要他再耐心等一点，再耐心等一点……
很快，三天时间过去了。
宁墨又大大小小地做了几个手术，可情况还是没有好转。
每天，沈北霆都要看着医生在拼了性命去救宁墨。
每次手术的时候，他都坐在手术室外，双手交握，深怕宁墨被推出来的时候，已经毫无生气。
但是还好，已经熬过三天时间了。
“医生，我妻子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医生再次给宁墨做完检查之后，沈北霆问道。
前面的几天，专家总是说，宁墨受伤太过严重，现在还不能下结论，还得再观察观察。
可是现在，他们听到沈北霆的问题，脸色都凝重下来，不知道该怎么跟沈北霆说。
当然，他们也害怕，自己一旦说出真实情况，职业上会惨遭暴击。
“我妻子，什么时候能够醒来。”沈北霆一字一顿，再问了一遍。
专家们只觉得头皮发麻。
沉默半晌，有一人开口道：“沈先生，从目前沈太太的身体情况来看，这辈子她都很可能醒不过来了。”
宁墨现在的情况，还没有对外宣布，一直都是在秘密治疗当中。
网络上好多粉丝，还在等着她的下一场表演。
是的，在她离开a市之前，她答应了一场表演，那是一场公益之夜的表演。
节目组都已经将顺序排列好了，只等着那天的到来，参与者入场。
也是因为这个事情，网络上的粉丝呼声很高，静待宁墨下一场舞蹈表演。
“醒不过来？什么意思？”沈北霆似乎不太能够理解这句话。
专家斟酌着词语，“沈太太现在的情况是，脑死亡。直白一点就是，植物人。她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够再醒来。”
见沈北霆不说话，专家们又道：“沈先生，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请您不要太过伤心。”
沈北霆还是没有说话。
“沈先生，如果您需要的话，医院可以给伤者安排安乐……”
“是啊，否则的话，你们家属会很难熬……”
“滚！”
对方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沈北霆一个字就丢了出去。
他声音很低，但态度却很坚定。
“沈先生，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沈太太伤到这样的程度，真的很难……”
“我让你滚！”沈北霆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说话的专家一时不察，竟被沈北霆一脚踹出了门外。
其他人也都立即闪到一边，深怕遭殃。
不等沈北霆再说第三遍，他们就“滚”出去了。
病房内再度安静下来。
沈北霆立即给宋轩打电话，“去安排国外最好的医院，我要给她转院。”
“……好的，总裁。”
应答之后，宋轩立即去安排。
姜伦办理了出院，再次来到宁墨的病房门口，就看见沈北霆站在床边，看着浑身插满管子的宁墨。
她的样子看起来，还像是刚被送到医院来的模样，一切似乎都没有好转。
“沈哥哥，医生怎么说？宁墨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沈北霆转身，一把揪住姜伦的衣襟，“砰”的一声，将他狠狠砸在身后的墙壁上。
“你为什么允许她去加入你们的任务？”
“你为什么不阻止她？为什么在看见她之后，不将她送回来？”
“嗯？为什么？很享受和她一起杀敌的快感么？”
沈北霆这番话，相当难听。
他们从小到大，都不曾对彼此说过这样难听的话。
可是现在却说了，由此可见，沈北霆的内心有多崩溃。
姜伦试图张了几次嘴巴，最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怔愣地看着沈北霆。
沈北霆的青筋直冒，狠狠地盯着他，似是要从他身上盯出一个答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姜伦忽然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不无感慨地说：“老实说，宁墨不醒来，我也很难过。”
那天晚上，沈北霆执意要去找宁墨，他完全不知道，姜伦那天晚上也吐了两口血。
这些天以来，沈北霆对外界漠不关心，对与宁墨无关的事情都不关心。
沈北霆依旧盯着姜伦，眼睛里的狠辣，渐渐被疼痛所取代。
在沈北霆松开姜伦的一刹那，姜伦张开双臂，给了沈北霆一个兄弟间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