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支,终于递到了宁墨的手上。
宁墨反手一收,将枪支反过来拿。
“饶命,美女饶命,我把枪都给你了,你杀了我对你没有好处的,饶命。”男人战战兢兢地道,就连求饶都不敢太大声。
宁墨面无表情,用枪支在他脑袋上,敲打了一下。
疼!男人只觉得疼!
但这还不算完,宁墨又敲打了第二次、第三次……
好疼,好晕!
男人不敢求饶,只能默默忍受着,他甚至一动也不敢动。
他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淌到了自己的脸上,血,是血,温热的、殷红的血,从他的脑袋上,流到了他的脸上。
而宁墨还不打算停手。
“我……我会死的。”男人弱弱地说道。
宁墨的动作顿了一下,下一瞬,她将枪支搁在一边,将男人推倒在地上,她直接踩了上去。
拳头和脚不断地往他身上砸去,男人终于叫起来,越叫越大声。
但他的叫喊声,被远处的热闹声掩盖下去了,并且房门是紧紧关闭着的,具备一定程度的隔音效果,不轻易被发现。
小葵慢慢地爬了起来,她怔忪地看着宁墨,目光有些痴呆,但她还记得拾起地上的衣服,裹住自己,再去裹住两个小女孩。
此时的她,连哭都不会了。
宁墨的脸上,慢慢出现了别的情绪,先是愤怒,再是绝望。
愤怒的时候,她直接将刚才那个男人杀了。
绝望的时候,她在一下一下地打着眼前的男人。
他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鼻子、嘴巴都流着血,宁墨的拳头上也沾染了鲜血,却还是被没有停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次的货物,要是孩子?
为什么要让她发现,船上的货物是孩子?
为什么要让她看到,这两个孩子被糟蹋之后的画面?
如果她没有发现,如果她都看不见,那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将货物抢走,再运送到目的地,那样,她的第二个任务就完成了。
她将可以去接第三个任务,然后彻底摆脱“鸿观世界”里的人这个身份,可以一生一世和沈北霆在一起……
那时候,她也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不用再受到任何人、任何身份的束缚。
她会看着孩子长大,或许以后她和沈北霆会再给阿夜生个弟弟或者妹妹。
他们将会成为幸福的一家人,幸幸福福、简简单单地过完这一生。
可是,现在不行了,不行了啊。
她怎么可以为了自己,怎么可以单纯为了自己,就去牺牲这么多孩子?
每一个孩子背后,都是一个家庭啊,毁掉一个孩子,就相当于毁掉一个家庭啊。
这船上有上百个孩子,难道她要为了自己的幸福,毁掉这上百个家庭吗?
小葵拿了衣服,将两个孩子身上的血液擦去,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她继续擦着,好久好久,两个孩子还是在哭泣,哭着喊着要妈妈。
小葵知道没有希望了,她看到了倒在旁边的男人,男人的眼睛还瞪得大大的,身体却已经在慢慢僵硬下去。
她看向还在打人的宁墨,宁墨的脸上被溅了鲜血,衬得她一张脸更加妖冶,也更加冷漠。
宁墨的拳头上也沾满了鲜血,不知道这是男人被打出来的血,还是她自己的手也受伤了。
小葵木然地看着宁墨,宁墨的表情也是木然的,却忽然的,有眼泪从她眼眶中滑出,滴落在男人的脸上,和鲜血混合在一起。
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宁墨也没去管,眼前的视线被模糊了。
没有可能了,她不可能再回去了。
当她发现船上有很多很多孩子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当她看到这屋子里的情况之后,她就彻底绝望了。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杀了刚才那个男人。
既然她回不去了,那她就要将所有的毒瘤都除掉。
上次面对姜伦,她已经犯下一生都无法弥补的错误,那么这次,就让她来还债吧!
能多送一个孩子回家,她就多送一个孩子回家。
小葵看着她,看着她揍人,看着她身下的男人到最后连痛哼的声音都没有了你,看着她满手的鲜血,看着她扬起拳头时,鲜血从她拳头上滴落下来。
原本表情木木的小葵,忽然哭了,她起初只是无声地哭泣,后来她放声大哭。
宁墨还是没有停手,她手下的男人已经没有动静了,不知道是昏迷过去了,还是已经死了。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看好弟弟,让他被人带走了!”
“我错了,我为了换回弟弟,将她们带到了船上来,害得她们成了现在这样。”
“可我只是想要换回弟弟啊!我就只是一下子没看好弟弟而已,怎么就被带走了呢?”
“我去追他们,我拼命地去追他们,他们说让我找人去替换,我就带着人来了,他们为什么还是不放过我弟弟!”
小葵哭着说着,言语含糊不清,脸上有血也有泪,哭得像个孩子,此时的她完全不懂,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此时的她才知道,人生居然可以黑暗到这样的地步。
宁墨的拳头,慢慢地停下来,她一点一点地转过头,看向小葵。
她的眼中,对小葵一点也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
小葵还在哭着,抓着自己的头发。
宁墨从男人身上站了起来,躺在地上的男人一动也不动,他一张脸上,血肉模糊,十分凄惨。
宁墨的高跟鞋还穿在脚上,身上的烈焰红裙,就好像鲜血一样,她白色的羽绒服松松垮垮的,要从身上掉下来,上面已经染了殷红的鲜血。
她整个人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似的,仿佛经历了千难万险,才爬了出来。
有人来了!宁墨听到脚步声在往这边靠近!
她木然的表情忽然动了动,抓起一张椅子,就抵在门后。
她再将小葵的嘴巴捂住,将小葵的哭诉给压制住。
她们一起坐在地上,宁墨开口唱歌,唱的是《送情郎》——小妹妹送我的郎呀,送到了大门东啊,偏赶上这个老天爷,下雨又刮风啊……
外面经过的人,听到这歌声,以为她在唱讨好男人的歌曲,便都猜想着里头的景象肯定很那啥。
他们尝试着敲门,却敲不开,就想着自己的兄弟肯定玩嗨了,他们试图撞了一下门,撞不开,说了几句恶心的话语,就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