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河大脑已经彻底卡死,完全转不动了。
另外,她觉得心脏有点受不了,主要原因大概是缺氧。
陆辰舟感到手底下人静止不动,虽然很想再深入些,还是忍耐的退开身,望进她盈盈秋水的眼里。“别想那件事了。”
低沉磁性的声音,温柔而亲呢。
拖你的福,她现在完全没法想了,真的。
陆辰舟瞧她呆呆的样子,握住她柔软的手。“去坐下休息。”
李星河转动眼珠,垂帘看地面,然后坐到椅上。
她缓慢的,一点点整理思绪。
在她快要整理出什么东西来时,门铃响了。
叮咚一声,仿佛是回到正常世界正常秩序的开关,让李星河恍惚刚才的事,是否真的发生。
陆辰舟把晚餐放桌上。“先吃东西。”
李星河看离开的服务员和关上的门,又抬头看站在面前的陆辰舟。“刚才……是……”
“真的。”
李星河:……
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
她的初吻!她正儿八经的初吻!
陆辰舟瞧她慌乱的样,俯身凑近她。“乖,先吃点东西,然后去睡一觉。”
李星河望着他深邃俊逸的眼睛,仿佛被他蛊惑般的艰难点头。
她时不时偷看旁边的陆辰舟,在他仍旧那么妖孽,仍旧那么从容后,心累了。
是真的累了。
她想不动了。
现在不适合思考,也不适合说话和做决定。她必须得好好睡觉,等冷静了再来想这件事。
不然现在跟他对峙,自己肯定得吃亏。
李星河“理智”的啪啪一通分析后,低头吃饭。
晚餐很丰富,但都是酒店好看不好吃的那种。倒也不是不好吃,是不辣不咸还有点甜,吃着没什么胃口。
在李星河吃了块甜辣椒时,杨来安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里。
听他急切的样子,应该是去她房间找过了。
李星河顿了顿,尽量如常讲:“在跟陆总谈点事。怎么了?”
杨来安松了口气,大咧的问:“李总,我在外面吃饭,要给你带点什么吗?”
李星河看餐盘精致美观的晚餐。“……有酸辣粉吗?”
“有有有,我去给你找!”
这里离机场远,而回广州的航班只有上午和晚上七点两班,加上不知道会议几点结束,他们订的是明天上午回去的票。
所以今晚其实他们可以好好的玩一玩,休息一下。
很显然,现在有人没心情玩了。
李星河咬了口毫无味道的水煮西兰花,放下筷子。
她看优雅矜贵的男人胸前,被自己哭湿、被自己蹂躏成渣渣的衣服,又感到脸稍稍有点烫。
这事情,真是一件比一件棘手。
李星河不敢看对面姿容清绝的男人,低嗫着的小声解释。“我不是输不起。”
陆辰舟“嗯”了声。
“公司四个组,都把最好的组员给了我,我是带着他们每一个人的热忱,来做的这个项目。”
“这不是你的问题。”
李星河抬帘看他,确认的问:“你是早就知道内定这件事,是吗?”
陆辰舟对视着她,微微颔首。
“那你为什么还要接标?”
“公司需要。”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她会接。他想看她的精彩演出,也想在她难过时陪在她身边。
李星河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还……这失败的经历,你公司有什么好需要的?”
竞标书是他接的,不管是不是他演讲,都是会算在他头上。
这应该是他唯一一次提案没成功的。
陆辰舟没有在意。“总有失败的时候。”他看婉惜的女孩。“你不是想看我输吗?”
我tm还想看你哭。
可他没哭,自己倒先哭了。还哭得这么丢人。感觉自己不能要了。
李星河低头数盘子里的米粒。
陆辰舟讲:“这次项目我是带新团队做的,算是给他们一次锻炼的机会。”
“嗯。”
“我一方面想让你轻松点,不要太专注这个项目,它不值得你花费这么大精力。一方面我又期待你的作品,想看你会有什么奇思妙想。”
怪不得又是叫她吃宵夜,又是带她去踏青,专程来耗自己。
李星河抬帘,执定的望着他。“结果呢?”
陆辰舟不着痕迹的笑了下。“看到其他几家公司的反应了吗?”
“唔……”李星河压低声,小声讲:“我想听你的。”
“让人惊艳。”
“真的吗?”
陆辰舟诚然讲:“事实上,你这次已经赢了我。”
他这话平静而笃定,是在陈述着事实,而非安慰。
李星河蹙眉,不甘心。“不算。要甲方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在会议上选定我,那才叫真正的胜利!”
她对干掉他的执念,非一日而语。
陆辰舟夹了块她盘子里的肉。“你会有机会的。”
李星河看他自然熟络的举动,呆了下,脑袋又不灵光了。
这时杨来安给她打来电话,说在她门口。
李星河倏的起来,没敢看陆辰舟,低声说了句再见就匆匆走了。
陆辰舟看她逃一般的身影,想刚才一直回避着这件事的女孩。
不着急,她逃不掉的。
而外边的杨来安,见李星河从607房间出来,目瞪口呆。
李星河没解释,拿过酸辣粉就讲:“多少钱,我转你。”
“不、不用。唉老大,你怎么……”
不等他说完,房门就在他面前“啪”一声关上了。
杨来安看606和607的房门,摸了摸头,一脑袋问号的回自己房间。
他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但一想老大跟陆辰舟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刚才老大因内定的事怒发冲冠、气急攻心,陆辰舟这个业内前辈,给她开导安慰一下似乎也很正常。
那他为什么会有不正常的想法?
杨来安想不通,索性懒得想。
回到房里的李星河,放下粉就双手搓脸,懊悔当时怎么没一拳揍他脸上。
m的,安慰人也不是这么安慰的吧?
她决定等休息好了,恢复力气了,就把陆辰舟套麻袋打一顿,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李星河心里犯着狠劲,骂人也骂得利索。
可第二天看到陆辰舟,tm连个正眼都不敢看。
真窝囊!
跟江文瑶一样,只会窝里横!
他们去机场的时候,是有人开着大g来送他们的,应该是陆辰舟说的那个同学。
李星河跟杨来安还有黄婉睛窝在后排,不想说话。
她靠着窗户,望着外面冷清的道路,心里阴暗的想:这个破县城,就让它永远这么萧条下去吧!
“李总。”开车的青年叫她,笑着讲:“要喜欢这里,有空就来玩,包吃包住。”
李星河转帘看他,冲他森森一笑。“等它旅游业做起来后,我会来的。”
青年顿了顿,又笑了下,便继续跟陆辰舟聊天。
等到了机场,李星河没管陆辰舟他们,提着行李就进去了。
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m的,这地方谁爱来谁来,反正她是不会再来了。
李星河这次没有换头等舱,可等她上机后,空姐就找了个借口说给她升舱,想也是陆辰舟搞的鬼。
她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拒绝了。
比起来时那不小心的“摩擦”,现在问题可大了。
非常复杂,她还没想好怎么应对,还是少见为好。
但她不升舱,陆辰舟降舱了。
陆辰舟对杨来安讲:“来安,我跟李总说点事,你坐我的位置。”
他神色疏冷平静,似是真有要事相商。
杨来安犹豫了下,就起身跟他换。
头等舱呢,没想他有生之年居然也能体验到。
杨来安没想太多,跟李星河说了声就去前头。
陆辰舟坐下来,看往窗户边靠了靠,手不自觉攥紧的女孩,没说什么。
像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换座,没有别的目的。
可他虽然没说什么,他就光坐在旁边都是种无形的压力,让人觉得十分不自在。
李星河在飞机起飞后,直接扭头看窗外。
此时太阳刚起来。
当飞机冲上云宵,便看到像棉花糖的白云,与散发着万丈光芒的太阳。
看到这景像,李星河心情好了不少。
虽然这县里的有些人不怎么样,但这里风景确实是不错的。
想到那个开出租车的青年。
想到那个开小卖铺的大爷。
算了,还是希望这里能好好发展吧。
李星河释然了竞标内定的事,一下间心里好受了许多。
她坐回身,斜眼瞧了下看飞机上宣传资料,侧颜极美的陆辰舟,拿出眼罩,装备眼不见心不烦。
陆辰舟垂帘看她拿着黑色眼罩的细白手指。“李总,长途飞行你会在意哪些事?”
听他这正而八经的话。
李星河认真的想了想。“应该是睡觉质量。”
“嗯。调查数据显示,睡觉问题排第一。”
“你们要做国际航班的广告了吗?”
“正在做。”
李星河听到这话,又咬后牙根。
自己真得加油才行了,不然今年业绩怎么超过长盛?
陆辰舟打开手机,翻出张图片。“选一条。”
一张a4纸上,列着好几条广告语,想是他公司文案组写的。
李星河凑近放大图片,看上面的内容。
在她低头瞧的时候,陆辰舟看她雪白的脖子和粉嫩的耳垂,摩挲着手指,克制住摸一下的念头。
李星河看完内容坐起身,眉宇微蹙的想了下。“一定要从中选一条的话,那就第一条。”
陆辰舟留意着她的神色。“没有满意的吗?”
“不是很具体。”
“说说看。”
李星河抬帘望着他,微眯着眼睛想了会儿。“真想听我的意见?”
陆辰舟颔首。
“我是你的竞争对手,而这些广告语,是你创意团队精心创作的。”
“在艺术创作里没有对手一词。”
“但我们确实有利益相争的时候。”
“这是平台所致。”
李星河见他这么说便讲:“既然是要解决睡觉问题,为什么不直接用睡眠,要用一些看似美好的形容词?”
陆辰舟认同的讲:“你有想法吗?”
“有人写过如婴儿般睡眠的广告,其实婴儿经常醒来,但可以往这方面想。”李星河看了下眼前电子屏上的高度显示。“比如说:在五千九百八十二米高空,如孩提般酣睡。”
她这么随意一说,感觉就有了。
具体的高度,具体的结果,给人极大的信任感。
李星河说完,见陆辰舟意味不明的笑,明明感觉自己被耍了,可还是忍不住心跳一窒。“我只是随便说说,你爱听不听。”
说完便戴上眼罩,不再理他。
陆辰舟看慌乱回避的李星河,想了想,拿出口袋的笔,在纸上写下这句话。
在五千九百八十二米高空,如孩提般酣睡。
笔锋遒劲有力,但却潇洒柔媚。
半年后,这个用手写的广告语,出现在国际航空的宣广告上,并获得巨大的成功,且后边几十年内未再更换过,成为了长盛国际最经典的案例之一。
当然,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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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河这一觉睡到飞机响起广播,说到了广州,要准备降落才醒来。
回到熟悉的地方,看到熟悉的建筑,莫名的有种亲切感,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第二故乡吧。
下飞机的时候,沈少爷给她电话,说要来接她。
李星河给拒绝了,她和杨来安离开机场,想直接打车回公司,就在外边碰到徐昊平。
她自白芮结婚前两晚跟他谈过,后边就再没见过他。
现他大概是来接陆辰舟的。
李星河看少了几分痞气,整个人沉稳不少的徐昊平,向他点头示意。
徐昊平冲她和她身后的陆辰舟招呼,打开后备箱。“李总,一起吧?我们刚好要去东华办点事。”
他跟东华千金的故事结束了,但长盛跟东华的合作还没有。
李星河踌躇的犹豫了下,还是上了车。
杨来安便立即帮她放行李,跟着上车。
徐昊平帮着放好老板的行李箱,对旁边黄婉睛讲:“黄经理,旁边就是地铁口,你就先回公司吧。”
黄婉睛看他们几个,有些尴尬的点头,拉着行李箱走了。
徐昊平和陆辰舟回到车上,开车出发就问后边的人。“李总,这几天玩的开心吗?”
李星河敛着眉头讲:“还好。”
“怎么,不开心啊?竞标失败就失败嘛,你看陆总这个从未失手的人,还不跟你一样。”
“嗯。”
徐昊平从后视镜看了下情绪有些异常的女孩,又看旁边心情似乎不错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