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河看了时间,扭头对陆惟言寻问的小声讲:“陆董,只有两个多星期,要没事我先出去工作了。”
她低眉顺目,窃窃私语着,像是跟家长说自己要出去玩一样,带着谨慎与敬重。
看这模样,是真急着出去工作了。
陆惟言看了眼和沈亚鹏熟聊的陈民安,便看她如墨色纯净的眼睛,点了点头。“去吧。”
李星河点头,临走跟沈亚鹏低头示意了下,就拿着本子离开会议室。
沈亚鹏对身边的席文州讲:“去跟李总对接下。”
席文州应下。
等他们两个离开,沈亚鹏看对面的陆惟言和陈民安。“瞧她这心急的样,看来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陆惟言讲:“沈董,做广告的人都这样,生怕交不出来东西,误了你们赚钱。”
“我看还是经验少,要是换作陈副总,他肯定不会这么赶着扔下甲方不管。”
陈民安笑着讲:“沈董,这不是还有我们吗?而且李总是年轻人嘛,难免激动。”
“你说的倒也是。我挺喜欢这种热血小青年的,有想法还有责任心。”沈亚鹏说着,问陆惟言。“那晚饭还叫她吗?”
陆惟言想了下。“还是算了,让宁总替她去吧。”
拿着合同的宁浩然忽然被叫住,顿了一秒就点头应下。
陈民安见他们撇下李星河,加大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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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几个老狐狸聊得火热朝天时,外边李星河跟席文州要到负责人钟霖的联系方式,在寻问过他是否方便接电话后,跟他进行了一次友好的谈话,并约定明天去工厂看车的事情。
席文州等她挂了电话,提醒她。“李总,明天周六,你们不是放假吗?”
李星河挑眉看他。“为了能早点回家过年,我想大家都会愿意加班的。”
“真的需要这么赶吗?”
“嗯。我们这里只有一周的工作时间,要预留一周给你们看片、审片和排片,不然很难在春节这个黄金档推出。”
“原来这么复杂。”
“我还没说要怎么拍片制作呢。”李星河看他。“席秘书,你介意在旁边坐会吗?我要出去开个会。”
席文州点头。“不介意。李总你忙,不用管我。”
李星河看不回去会议室的席文州,向他会意的笑了下,就拿着本子出去。
她出了门,敲了敲江文瑶的办公桌。“叫上来安和剑尘,把给荣达做的ppt带上。”
江文瑶唰的站起来,干练的讲:“好的李总。”
大会议室被老板们占了,剩下两个小一点的会议室被其它组占了,而再小的坐不下。
李星河看了圈,带他们去旁边的健身休息室,那里宽敞明亮,还没那么严肃拘谨。
江文瑶帮着把散落的椅子凳子都搬拢,就悄摸的问:“李总,是一组来做这个项目吗?”
李星河挑眉。“你猜。”
“我猜肯定是一组!”
李星河笑着,没说话。
这时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江文瑶遥首张望,看到进来的人略有失望,却还是扬起笑脸热情的讲:“曾组长快来,位置给你留好了。”
曾宏博与他的精英小组,一共六个人。加上李星河的编外小组两个半,以前期的工作量来说,是足够的。
两组人马在这种放松的环境下相聚,都非常开心,一下就聊起来。
曾宏博望着漂亮精致,还像是大学生的李星河,由衷的讲:“李总,你真厉害。”
李星河讲:“我这都是假把式,接下来就是显真功夫的时候了。曾组长,看你的了。”
“李总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接好这一棒的。”
他组一个看起来像是老油条的男人讲:“做得好的全是领导的,做的坏的全是我们的。”
曾宏博点名批评。“卢一飞,你要再这么油腔滑调拍马溜须,李总还以为我找了堆垃圾。”
“不会吧?李总英名神武,肯定能看出我藏于深处的有趣灵魂。”
江文瑶讲:“有趣的灵魂没看到,不过话我们记住了。好好做,做不好就你们背锅。”
卢一飞颇认命的点头。“背背背,这种事情我们最擅长了。”
李星河在他们打闹阵后,开始跟他们说正事。“如你们所见,verdiga(威斯迪加)这个品牌要在明年秋季推开,所以放假前我们必须要有一条广告片,和几组针对不同渠道展示的形象宣传海报。”
听到她的话,刚玩闹的几人都收敛起来,一个个全盯着小小的电脑屏幕。
李星河往下播放ppt。“这是我们给甲方做的提案稿,等会我让来安发给你们。你们好好看看,想想看这条广告片要怎么拍。”
曾宏博摸着下巴。“这车的定价出来了吗?”
“还没有。明天我们直接去跟负责人聊,以及试驾新车。你们谁会开车?”
卢一飞举手。“多年老司机,从未翻车。”
“行,那就你了。曾组长,还要一个负责摄影的。”
卢一飞再次举手。“业余拍车十年,专业摄影十五年。”
李星河瞧他,又看曾宏博。“这是临时工吧?怎么什么都会?”
曾宏博笑着讲:“李总,这么大的项目,我不找几个能手,不是对不起你这份信任吗?”
“嗯。那行,明天你们两个跟我去。”李星河看编外小组。
编外小组的张剑尘,莫得感情,毫不在意。
江文瑶低头看脚尖。
杨来安一脸积极,满脸写着快选我、选我!
李星河讲:“来安,你也来。今年时间有点赶,第一批的文案你主要负责。”
杨来安猛烈点头。“好的!”
“那就先这样。大家都抓紧时间看资料,在最短的时间内熟悉品牌,争取让老板给我们多发点年终奖。”
听到年终奖,大家有些来劲了。
卢一飞是个明白人。“李总,这都最后半个多月了,我们再努力也不关年终奖什么事。我比较想知道的是,这个项目大不大?多少钱?是不是上千万了?”
李星河瞧着他,笑。
她这笑,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卢一飞和曾宏博他们四组的人都有些害怕。
杨来安笑眯眯的讲:“一飞你这不是废话吗?肯定上千万的。”
“我这不是确认下吗。只要是大项目、大制作那就没事,辛苦就辛苦点,我们做着有成就感。”
李星河坐正身,看他们在坐的所有人。“做为领导,我也来给你们画画饼。”
卢一飞感兴趣的讲:“领导,你请。”
“这个项目我们要做好了,那会是广告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团队,在公司你们能比一组还横,让何组长给你们跳脱衣舞都成。”
“哇,不是吧!”
“李总,你完了,你居然想看何组长跳脱衣舞!”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李总,太让我们惊喜了,哈哈哈……”
李星河:……
曾宏博在他们嚎成一团时,紧追的问:“李总,到底是多少?”
李星河瞧着他,平静的、淡漠的、轻松的讲:“1.1个亿。”
一听到这个数,这些人顿时炸开锅了,仿佛那是自己的存款一样。
江文瑶同款震惊,捂着脸讲:“完了完了,我现在也想看何组长跳脱衣舞了。”
卢一飞讲:“什么想不想的,明年的年会必须让他跳!”
“我去收门票,其他组的每人十块一张。”
曾宏博严肃的讲:“你们把何组长当什么了?……起码得五十才行!”
听到他的话,大家笑得更欢了。
李星河看他们欢快的样子,收敛的讲:“别高兴得太早。”
所有人都停下看她。
“这只是第一年的。我们要做好了,还有第二年,第三年。这甲方是想把品牌做上市的。”李星河毫不避讳的讲:“到时你们都不用自己跳槽,有的是hr来挖你们。”
卢一飞讲:“挖不挖的我现在不在意,现在我就想感谢甲方爸爸,我谢谢他全家!”
江文瑶:“我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曾宏博瞧他。“光谢甲方就行了?”
卢一飞立即低头趴桌上。“感谢金主爸爸,让我们参与这几个亿的项目,让我过年回家有牛可吹了。”
李星河被他逗乐。“行了,大家回去好好干。还有,别跟何组长说这脱衣舞的事。”
闻言卢一飞冲进办公室,大喊:“何组长,李总想看你跳脱衣舞!!!”
李星河:……
她现在跳楼来得及吗?
曾宏博端正的起身,严肃的讲:“李总,我不认识他。”
李星河同样严肃讲:“曾组长,我现在有点后悔选择你们了。”
“李总您请放心,你不会后悔这个决定的。”
“但愿如此。”
“那我们先去工作了。李总,再见。”说完还郑重的低头示意,然后带着自己的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李星河看他们,又看坐着没动的杨来安和江文瑶,及张剑尘。“等我请你们吗?”
“啊,不不不。我们这就滚!”
瞧他们欢乐的背影,李星河扶额,祈祷何萧不要提着大刀来砍自己,就深吸口气进去。
里边大家果然很欢乐,纷纷问她什么情况,怎么忽然对何组长的肉体感兴趣了。
连何萧本人都很意外,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形象。
李星河也不期望卢一飞会说个前因后果,只能装做没事发生,端着领导模样,义正词严的讲:“上班时间你们干什么?不知道甲方还在会议室吗?都快去给我工作!”
不仅甲方爸爸在会议室,连大家的金主爸爸都在,太闹腾确实不合适。
李星河见他们老实了,压着眉头进入办公室,关上门,重松了口气。
妈的,想着活跃氛围,没想把自己给坑了。
真的是,年终总结她还想请教何萧呢,现在让她怎么搞?
李星河坐到电脑前,看快到下班的时间,在心里祈祷:老板应酬千万别拉上我,千万别拉上我。
她这么想着,给江文瑶发信息,说要是老板叫她去吃饭,就说她不舒服。
反正话是她说的,说错了她背锅。
但没多久,江文瑶告诉她,爸爸们已经走了,没有问起她。
李星河彻底的松了口气,在心里谢天谢地。
江文瑶:李总,陈副总跟他们去了。
李星河:没事,让他去。
江文瑶:没关系吗?
李星河:没关系,他是设计部的副总。
签下荣达,1.1个亿的大项目,不出意外,自己大概就会是设计部的老大。老板肯定会在其它方面弥补陈民安,以证实他的地位同样重要。
所以应酬这些事,陈民安爱去就让他去吧,她才不在意。
李星河打开ppt,准备埋头苦干。
为什么她明明是个设计,却总跟ppt过不去呢?
夜深人静的时候。
李星河看着年度总结几个大字,却毫无进度的ppt,叹了口气。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回办公室准备继续干的时候,看到外边花园有人在抽烟。
没开灯,只隐约能看出个轮廓。
李星河看那一亮一灭的火点,和对面关着灯的办公室。
她想了想,放下杯子出去。
徐昊平看亮起的灯,转头瞧了眼李星河,毫不意外。“李总,不管什么时候来都能碰着你,你真是比老板还敬业。”
李星河坐他身边。“比员工多做点,对加班的人可能会心里平衡点。”
“你倒是会为他人着想。”
“你不也是吗?”
徐昊平漠不在意的耸肩。“谁让我们必须要很努力,才能勉强过好生活呢。”
李星河望着他英俊的脸和掩藏着愁绪的眼睛。“……白小姐明年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听到这话,徐昊平抽烟的动作一顿。
“她没告诉你吗?”
徐昊平沉默的,弹了下烟灰。“这是她的事。他们这种大家小姐,结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李星河看极期平静,平静到不太正常的徐昊平,同意的讲:“你们有合作,我以为她会告诉你的。”
如果她邀请徐昊平,会想她是不是故意刺激他的。
现在做为合作方,又经常见面,居然都没告诉他这件事,看来是彻底放下了。
李星河留意着徐昊平的表情,故意深长叹息的讲:“看来生意终始是生意,成不了朋友。”
但你们不仅是朋友,还是恋人。
徐昊平看深长的女孩。“你这么感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