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邵赫这种男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他一步入舞池,周遭的眼光就似聚光灯般投射在他身上。
  被那么多双眼睛瞧着,杜羨宁想故意跳错舞步踩他都不行,只能老老实实地随他的节奏起舞。他的舞步很稳,而视线则一直锁在自己身上,炽热得想忽视也忽视不了:“你总盯着我看不累吗?”
  她愿意主动跟自己说话,邵赫倒是高兴:“终于可以跟你跳舞了。”
  杜羨宁说:“跟你跳舞的人多着呢,又不差我一个。”
  邵赫低笑了声,似是想起什么,他低声问:“星望周年庆典那会,我跟蒋遥跳了开场舞,你有没有不开心?”
  “有啊。”不等他高兴完,杜羨宁又说,“不过以后不会了。”
  知道她话中多是怄气成分,邵赫笑着接话:“好的,我以后也不会让你不高兴了。”
  没想到他还能这样曲解自己的意思,杜羨宁假笑了一声,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是以后你不管跟谁跳舞,我也不会不开心!”
  大概是场内这甜蜜气氛影响,邵赫的情话也是信手拈来的:“可我只想跟你一个人跳,你的舞伴也只能是我。”
  虽然感到阵阵恶寒,但杜羨宁还是忍不住扬起了嘴角:“你想得美,我爱跟谁跳舞就跟谁跳舞!”
  这场狂欢一直持续到午夜,宾客陆续离场,原本热闹的大院逐渐恢复宁静。
  一连熬了几个夜,今天还大早起床化妆的戚云舒依旧精力充沛,她喝得不少酒,但神智依旧清醒,工作人员开始收拾场地,她还不舍得离开,硬是要老公陪她多跳一支舞。
  场内只剩下自己人,她便脱下高跟鞋,一边唱歌一边跳舞,虽然有点傻气,但却是千金难买的快意。
  其实杜羨宁也是羡慕的,如果可以,谁不想肆无忌惮地欢乐,无忧无虑像个孩子。
  大概是玩得太疯,酒意上头的她最终还是抱着大树吐了出来。
  杜羨宁和江倩连忙过去帮忙,本想拿矿泉水给她漱口,结果被呛着了,水还洒了杜羨宁一身。
  见状,邵赫立即上前。晚风凛凛,他怕杜羨宁着凉,刚脱下自己的外套,她就伸手挡住:“我去卫生间烘干就好。”
  江倩陪同杜羨宁上了卫生间,邵赫拿着她们的晚宴包站在檐下耐心等候,望见岳父朝自己走来,他主动点头示意。
  戚均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情都样子,他只字不提两人的矛盾,还热情地把邵赫留下来:“我们在后面的别墅区订好了套房,都这么晚了,你跟宁宁也在这边住下吧。”
  邵赫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扫了眼他递过来的房卡,倒没有驳回他的面子:“让您费心了。”
  他肯接过,戚均倒松了口气,趁着杜羨宁没出来,又忍不住说:“宁宁这孩子,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虽然我俩没有血缘,但我也把她当成亲女儿看待的。作为继父,我当然希望她幸福快乐,婚姻和美,你们若有什么难题解决不了的,尽管来找我!”
  看着对方堆满笑意的样子,邵赫非但不感到亲近,还有那么一点排挤。今天跟江倩打招呼,她虽有回应,但却没怎么给他好脸色看,毕竟杜羨宁在自己这里受了委屈,她生气也是正常不过的。反倒是戚均,不仅没有半点愠怒,还连后着都替自己想好了。
  此时此刻,邵赫突然明白杜羨宁为什么不喜欢留在戚家。戚均待她好归好,但总不会好得那么纯粹,以前大概把她当成维系夫妻关系的纽带,而现在则借助她的婚姻获取更多利益和好处,果真是典型的商人本色。跟这样功利的人相处,确实没有什么感情可言,难怪她会想方设法地逃离。
  戚均陪着他等到她们母女出来,不等杜羨宁说什么,他已经先一步开口:“宁宁,你跟小赫今晚就留下来吧,云舒替你们订好了套房,可别辜负她的心意。”
  一旁的江倩听完直皱眉头,反而是杜羨宁,看了邵赫一眼,很平静地说:“好的。”
  园内有接驳车将他们送至别墅区,而这里的管家服务十分优质贴心。他们一进门,所有设施都已准备就绪,就连浴室里那双人大浴缸,也放满了温度适宜的热水,上面还漂浮着鲜艳的玫瑰花瓣。
  面对这么一番景象,邵赫莫名有种是自己有意为之的错觉。当杜羨宁随意将手里的晚宴包一丢,他连忙澄清:“所有事情都是你继父安排的,我也是刚刚才拿到房卡的,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回市区就是了。”
  杜羨宁把披肩也一同抛向床位的软榻上,高跟鞋被踢到一边,赤着脚往浴室走去。数秒以后,那面被热气蒸腾着的磨砂玻璃,隐隐映出一道婀娜妙曼的女影,只见她抬手一挥,被挽起的长发倾泻而下,荡起惹人心痒的弧度。
  邵赫呼吸一窒,从跟她闹别扭至今,他们貌似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放肆亲近过。这样活色生香的一幕,他倒有几分难耐,可惜自己正是带罪之身,又怕乱来会让一切雪上加霜。
  就在他艰难地进行天人交战时,杜羨宁将脱下来的礼服丢向半掩的门边,水声响起的瞬间,她的声音也从里头传来:“你不洗吗?”
  这美妙的邀请绝对可以摧毁邵赫任何一道防线,他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双脚已经疾步走向浴室。
  意乱情迷的二人浴不过是塞不满牙缝的前菜,两人从浴缸转战大床,那盛况才称得上空前绝后。
  当这男人不知疲倦地摁着自己为所欲为,杜羨宁有点后悔在这种处处充满情.欲气息的房间撩拨他。他们本来就分开了一段时间,再加上各种情绪的起伏,以致这场烈火烧起来就无休无止。
  杜羨宁双腿都在打颤,偏偏邵赫还如狼似虎,半点放过她的意思都没有。察觉她有逃离的想法,那男人死命掐紧自己的腰,她越求饶就顶得越深,简直就是趁机报复。
  这晚是怎么过来的,杜羨宁已经不想回忆。浑身酸痛地在邵赫怀里醒来,她只想穿越回昨晚开门的瞬间,在他进门之前,她一定会把房门甩在他脸上。
  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子说做做炮.友也无妨,她的本意也是享受一下邵赫的独家服务,结果差点被啃得骨头都不剩,简直血亏!
  虽然欲壑只填得半满,但邵赫的心情是百分之百的灿烂。察觉身旁的人已经醒来,他便挠着她的腰间的软肉,让她想装睡也装不下去。
  杜羨宁原本憋着一口气忍住,奈何这狗东西太懂挑她的敏感点,还一个挠一个准,最终还是笑倒在他怀里。
  邵赫将双手双脚都缠在她身上,满满都是占有意味,想到她在服软时说过的话,他就觉得神清气爽,一开口亦是带着笑意的:“昨晚睡得好不好?”
  杜羨宁横了他一眼:“昨晚也就只有你睡得好吧?”
  邵赫扬起唇角,同时又将她缠紧了几分。
  几近踹不过气的杜羨宁用手肘撞他:“放手,你谋杀啊!”
  “我哪舍得……”邵赫缱绻地蹭在她颈脖间,声音逐渐低哑。
  昨晚的片段不断在脑海闪过,杜羨宁没好气地说:“不舍得?你怕是巴不得把我弄死!”
  邵赫的思绪亦随即飘回昨晚,忆起她在自己身下纵情绽放的模样,全身的血脉更是翻涌得厉害。
  两人贴得那么近,杜羨宁第一时间感受到他的变化。她扯过枕头摁在邵赫脸上,低声警告:“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别打我主意!”
  说着,她就像泥鳅一样从他怀里窜出去,捡起地上的睡袍直接往外间的浴室走。
  仰躺在床上的邵赫好半晌才平复过来。主卧里静悄悄的,他没有立即起来,而是靠在床头看手机。
  打开微博,邵赫尝试输入几个关键词。一如戚禹安所言,确实没有哪个记者敢乱写,唯一有出现他跟杜羨宁的,是仪式结束后一起拍的全家福。
  在照片里,他们挨着戚云舒站在正前方,杜羨宁笑颜如花地望着镜头,而他似乎有点走神,那双眼睛一直在她身上打转。将照片放大又放大,他像是怎么也看不够,最终将它保存下来。
  杜羨宁换好衣服回到主卧时,邵赫也恰好洗漱完出来,看她满屋子乱转,他便说:“是不是找包?可能那缝里去了。”
  说着,他就赤着上身过来拉开床尾那软榻,果真见着她的晚宴包。
  他们还真毫无顾忌,差点把这里都翻转了。杜羨宁推了他一把,小小出过一口气,她才坐到角落的沙发涂唇膏。
  邵赫嘴角含笑,从一堆脏衣服里头翻出自己的皮带,边系边说:“等下先去接喵喵,然后再回家。”
  杜羨宁眼也没抬:“我不回去。”
  邵赫动作一顿:“我们昨晚说好的。”
  将唇膏合上,杜羨宁这才望向他:“女人在床上说的话,你也敢信?”
  作者有话要说:  邵老板:我自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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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邵赫的脸色变了又变, 当初自己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如今被同样回敬,那滋味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
  一股低气压在这骤然沉寂的空间内形成, 杜羨宁毫不在意,还使命催促:“你快点呀, 我还要回去喂猫呢!”
  他们在外面撞见刚从另一座别墅出来的戚禹安, 杜羨宁小幅度地向他挥挥手, 无声地跟他打招呼。
  看到两人还留在这边,戚禹安倒有点出乎意料:“昨晚你们没走?”
  杜羨宁笑了笑,避重就轻地说:“云舒喝醉了, 我的衣服被她弄湿, 干脆就留下来过夜。”
  虽然知道内情不止是这么简单, 但杜羨宁只是这样说,戚禹安也就这样信了。她状态看着还不错, 反而是跟在她身后的邵赫貌似心情不佳,正想调侃两句, 不料却听见她说:“你等下回家吗?”
  邵赫闻声抬头, 跟他交换了一个眼色, 戚禹安还是如实回答:“把房间退了就回。”
  杜羨宁随即向他走去:“也载上我吧, 反正顺路。”
  邵赫那脸色顿时臭得跟什么似的, 戚禹安非但没有理会, 还爽快地答应下来。
  回程是戚禹安亲自开的车,杜羨宁坐在副驾上, 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
  车内的气氛有点沉闷,将电台打开的同时,戚禹安对她说:“我爸……有时候做事挺过分的,如果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 我代他向你道歉。”
  杜羨宁本想否认,但想想还是算了,像戚禹安这样洞悉入微的人,又怎会看不出她是被戚均强行安排留下,然后制造机会让她跟邵赫独处。
  人类都习惯于趋利避害,戚均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的。这些年她吃戚家的、用戚家的,现在就当是利息还给他好了。
  戚禹安又说:“下次再碰上这种情况,你直接来找我就行了。”
  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维护自己,杜羨宁实有几分感动,道谢的话涌到唇边,最终只化成一句“我知道了”。
  戚均的父亲是典型的暴发户,自幼耳濡目染,戚均骨子里也刻着唯利是图的印记。戚禹安则是跟着母亲长大的,他为人正派清高,做事向来遵循自有的一套原则,让舍弃一个女孩子的婚姻自由换取利益,他是十分不齿的。
  杜羨宁婚后的日子过得如何,戚禹安并不清楚。然而现在,他看到的是他们夫妻不和,虽然邵赫认错态度良好,但她的态度也是不满和排斥的。假如她是因为父亲的压力才勉强维持这段婚姻,那么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任由她继续委屈自己。
  当然,在戚禹安的印象中,杜羨宁并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她看似乖巧得毫无攻击性,实际上确是防御力十分强悍的女孩子。就算邵赫在圈内惯受追捧巴结,在她面前也只能憋屈得说不出话来,想到刚才他那无可奈何的样子,戚禹安更是觉得这位继妹在拿捏男人方面真的很有一套。
  思及此,他忍不住问:“今早又跟邵赫吵架了?”
  “没有啊。”杜羨宁想也不想就说。
  戚禹安分神看了她一眼:“要是没有吵架,怎么还坐我的车回去?”
  “都说你顺路。”杜羨宁干脆放下手机,很认真地说,“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好兄弟,可你别劝我,感情这种事就跟刷牙一样,只能自己解决。”
  戚禹安笑笑:“我没打算劝你,我只是想告诉你,爱情里的牺牲迁就都该有男人去承担,如果那个人让你委曲求全,那就证明他不够强大,又或者不够爱你。我一直不奉信男女平等,尤其在婚姻里头,并不是由于大男人主义,而是因为我爱的人她值得。”
  这番话让杜羨宁十分动容,她半是好奇半是打趣:“这认识可够深刻的,那你什么时候把大嫂介绍给我认识?”
  戚禹安唇边泛起前所未见的温柔笑意:“等时机成熟吧。”
  意识到自己的心潮过于荡漾,他虚咳一声,强行将话题绕回来:“总之你让邵赫多吃点苦头就对了,那家伙向来被女人惯着,你不给他一点教训,他还认不清自己的地位呢。当然,凡事都要适可而止,如果你对他有感情,千万不要往死里下手,有时候男人的自尊也是很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