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场出口方向,西凉来的使臣中一位中年男子将失血昏迷的宋清吟横抱着跑了出来。
看见这幕后,在场众人瞬间一片哗然。
宋陵郅半眯着眼睛问:“使臣怀中抱着的女子是何人?”
姚皇后捏紧衣角,动静极大的起身,绷紧后背:“陛下,是泰安郡主。”
“快请太医!”端亲王惊慌失措,大抵是没料到今日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姚皇后赶紧让身边的婢女前去请太医来,而那使臣则是直接将宋清吟交给端亲王,自己快步上前,站在宋陵郅跟前解释。
“皇上,适才我从林子南边策马经过,听见了郡主的呼救声,等走近后她已经失血昏迷了,我没办法只能先将人带出医治。”
原来前因后果是这样,宋陵郅明白过来,但脸色仍旧难看的紧。
毕竟使臣怀中抱着的并非是别家姑娘,而是端亲王唯一的女儿,还是宋陵郅的堂妹。
况且宋清吟尚是黄花大闺女,眼下被人这么抱出来,着实有辱斯文。
端亲王涨红一张老脸立在宋陵郅跟前:“陛下,你一定要为小女做主啊。”
“皇叔,此言差矣。”宋时矜截断话率先开口。
一众人将目光看过去,宋时矜笑着道:“使臣可是救了姐姐,怎么说起做主了,难不成要让使臣娶姐姐为妻不成?”
那使臣满脸惊慌,震惊不已:“此事万万不可,我在西凉可是有家室之人,一双儿女幸福美满。”
“长公主殿下!”端亲王没想到宋时矜会说出这话,他瞪大了眼睛。
宋时矜眨眼:“那可真是不巧,堂姐尚未出阁却当众与外男搂搂抱抱,清白有损,这可如何是好。”
此言一出,众人看过来的眼中顿时出现了别样的意味。
有好奇看好戏,也有奚落打趣。
端亲王老脸实在是无处安放,一身儒雅气息尽失。
宋时矜眼中寒意森森,定定的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满课,更新迟了。
明天一定有更新,时间应该也会在这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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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宋时矜就站在容铖身边, 盯着端亲王的眼底泛着森森寒意。
“陛下……”端亲王手指颤抖,睁大眼睛。
宋陵郅看了眼宋时矜,正想开口时,只听见一旁的营帐里面忽然传出宋清吟歇斯底里的尖叫。
一众人都紧跟着看过去, 就连容铖也没料想到般的抬眼扫去。
宋时矜慢慢收回眼, 嘴角的笑意悲悯而又凉薄。
端亲王气急败坏的转身就往营帐跑去, 不多时,里头传来崩溃的声音。
“这事情你早便知道了?”容铖诧异询问。
宋时矜指尖刮过指甲, 点点头:“是, 所以今日才会安排这出戏。”
说到这儿,宋时矜看向他:“要不是我提前下手,今日这可就一定会发生在我的身上了,所以你是心疼了吗?还是在怪我心狠手辣。”
容铖拧眉:“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他一直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将心里所想做的很明白了, 但是似乎没有想到, 宋时矜始终都没有看在眼里。
宋时矜收回目光:“没什么。”
说着她就要抬步往前走, 容铖头一回表现出不依不饶来,拽住她的手不松开,“你快点说, 不说清楚别想走。”
大抵是没料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 所以宋时矜愣怔一瞬才反应过来。
梦里看见那样的事情, 宋时矜多少都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所以刚才那些反问对她来说,也从来都不是什么不应该存在的。
“过去看看吧,宋清吟受了这样的委屈定不会轻易罢休的。”
宋时矜目光真挚,容铖忽然不知接什么话才好。
果不其然,营帐里的宋清吟浑身抗拒外人的接触,情绪崩溃。
端亲王搂着她的肩膀将其桎梏住, 而太医满头大汗的蹲在床榻边给宋清吟上药。
那猎物夹子本就极其锋利,将宋清吟的脚夹在里头那么长时间,还没有人前去解救她,一直到失血昏迷的状态才被人救下,这情况定然很是危险。
端亲王一想到全部都还是自己吩咐下去安排的,就忍不住无比懊恼。
无论如何,他都从来没有想到过让宋时矜清白受损的法子竟会全部发生在宋清吟的身上。
现如今受伤不说,就连她的名誉都跌落至底。
端亲王咬着牙齿青筋毕露,他稍一抬眼,就看见营帐门口的宋时矜。
她那双略显淡漠的眸子望过来的时候,端亲王顿时有些失神。
看着那双眼睛,他忽然好像发现自己回到了曾经,甄以谣还活着的时候,那会儿甄以谣也时常用这样的目光盯着他,可是一开始她并不是这样的。
起先她也曾经唤过他一声宋翌哥的。
但直到后来,甄以谣发现了端亲王对她的龌龊心思,甚至不顾她已经是大宋皇后还要得到她后,甄以谣言辞激烈的拒绝了端亲王,她眼底便再也没了幼年时和善的光。
思及此,端亲王眼底恍惚。
而在一晃神忽然听见宋清吟喊痛的□□,端亲王收拢思绪,用力握紧了宋清吟的肩膀。
宋时矜这人仍是不能留,每每看见宋时矜那双眼,端亲王都会想起甄以谣。
有很多时候,端亲王并非得不了手,而是一旦被宋时矜盯上,就好像回到了多年前甄以谣看他时的那种漠然眼神。
他低低吐口气,不再胡思乱想。
宋清吟被太医拉扯住脚踝处烂了的肉皮时,疼的一个哆嗦,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忽然偏头看见宋时矜,却像是如壶灌顶般明白了过来。
宋清吟红着一双眼指向宋时矜:“宋时矜,这一切是不是你做的。”
“你说什么呢?”宋时矜慢慢拧起眉,周遭的人看过来时,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我好心过来看看你的伤势,谁知道你居然狼心狗肺随口咬定是我伤的你?”
容铖明白宋时矜一定有话要对宋清吟说,可以在这时候跟宋陵启带着侍卫将看热闹的人都疏散开。
等到营帐只剩下他们几人时,端亲王才沉声道:“清吟,胡说什么呢!”
他的声线低沉,说起话来半分情绪都没有。
宋清吟心里头更是委屈极了,低低抽噎着更是没有理智可言:“就是你,要不是你的话我怎么会去猎林的南边,一定是你……对,还有那两个小婢女,一定也是你安排的。”
其实她心里根本没有底,这件事情究竟是谁做的压根查不出来。
猎场这么多洒扫婢女,听来那番话时宋清吟激动到丝毫没有在意那两人是长的何种模样,此时若让她去寻人前来对峙,根本无人。
这话也不过是气头上一说,端亲王伸手捂住她的嘴,赶紧打圆场:“清吟一定是被疼的疯魔了,淑嘉可千万不要跟你姐姐置气才是。”
但谁知宋时矜当了真,眼圈一红道:“皇叔这话未免过于不公平了些,难道因为她受伤,所以胡乱说话给别人定罪就能被原谅了吗?姐姐这么大的人,难不成去哪里我还能将她捆住,让她听我的意思去?”
“皇叔怎么也不能因为我没有父亲,就随便的欺负我。”
宋时矜轻易几句话,就把这事情扯到了端亲王的身上来。
他一时脑袋生疼,咬牙道:“那你要如何?”
“我又能如何。”宋时矜瞧着实在委屈,小脸上全是眼泪,比起宋清吟的模样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端亲王自然是知道宋时矜都是装的,却也没办法当着面戳破,只得好生劝慰几句。
太医蹲在脚边处理伤口处理的浑身是汗,等一切结束后,他赶紧提着药箱离开。
宋时矜见没了外人,才又问道:“皇叔知晓猎场南边的陷阱是怎么回事吗?”
端亲王神情奇怪,拧着眉头:“瞧你这话,我怎会知晓。”
宋时矜幽幽收回视线,低低笑了笑。
“那姐姐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端亲王巴不得这人赶紧走,宋时矜刚离开,他就没忍住无声发了一场怒火。
看着这样恐怖的端亲王,宋清吟坐在床榻上一动不敢动。
“父王……我是又做错什么了吗?”
等到端亲王平息下来怒火,宋清吟这才敢小心翼翼的出声。
他一挥袖子转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宋清吟:“错?你能错到哪里?”
宋清吟无声嗫嚅。
端亲王攥紧她的肩膀,一声比一声低沉:“你知不知道本王为了等这一日等了多久,分明眼看着就要处理掉宋时矜那个小丫头片子了,可你偏生要横插一脚,跟西凉来的使臣搂搂抱抱失了清白,你现在说要怎么做?”
“原本西凉和亲,定下的可是宋时矜!”
“但是现在失了亲白的不是她,是你你让本王现在怎么办?”端亲王双手叉腰,惯来露笑的眼睛里面现在全是可怕的怒意,“猎场南边那么远的地方,别人都去不了怎么偏生就你去?”
宋清吟哽咽着小声开口:“是因为……是因为两个婢女说起容铖,所以我才……”
“容铖容铖你就知道容铖,你什么时候能为我想一想。”端亲王的手指险些没戳中她的脑袋,最后收回手指扶住自己的脑袋,“只要能解决了宋时矜,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对容铖着什么急。”
营帐内一时安静下来,端亲王喘了好一阵气,才伸手点着她:“你好自为之。”
“眼下我没时间跟你计较,但若是再有下一回,你自己掂量着来。”
宋清吟只要想到适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她就起鸡皮疙瘩,“可是……西凉使臣那边我们要怎么办?”
“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端亲王狠狠瞪她一眼,“我会看着处理。”
说罢,端亲王转身离开了营帐。
宋清吟这件事情以及傍晚突如其来的大雨令这次的秋狩草草了之。
将得来的猎物各自分走些,雨停息后都重回了京城。